“方鈺!”
方玳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撲上前試圖接住轟然倒地的方鈺,卻被閃開了,方鈺捂著腹部噴湧而出的,固執的任由自己跌落在地,覺的這樣的自己不配倒在方玳上,而自己也不配再一聲姐姐。
不過依然慶幸,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喊的名字,心裏很高興,大家都還記著,他們說一點都不恨,方鈺覺的自己圓滿了。
撲上來的一瞬間,顧青叩響了扳機,“砰砰”兩槍過後,顧青跟方鈺同時倒下。
一聲是顧青放的,另一聲是謝景翕。
謝景翕一隻手艱難的舉著火銃,無意識的掏出火銃,無意識的瞄準,一切都在轉瞬間,連扣火銃的反噬力都來的後知後覺,著氣,手被震得發麻,伴隨著高度張過後的虛,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這大概就是老高所說的臨場發揮吧,從未打準過,卻在慌中直擊顧青頭顱,運氣總算沒有差到底,因為但凡給顧青一丁點反抗的時間,他都會隨時再拉著一個人陪葬。
“阿翕!”顧昀飛速上前抱住,撕下擺纏住不停流的手臂,“阿翕你撐著點,我們馬上回家。”
謝景翕已經被幹了力氣,抓住顧昀輕微抖的手,看向死不瞑目的顧青,他一雙鬱的眼言又止的看著,好像要跟訴說千言萬語,角居然噙著笑意,這抹笑意跗骨之蛆一般附著在腦海裏,怎麽也揮之不去,那是一個充滿悲憫跟嘲諷的,屬於勝利者的笑,他驟然而死卻仍然堅信會輸,這又算什麽呢,示威麽,臨死前的心理影響麽?
“玄塵,別把方鈺扔在這,行嗎?”
顧昀忍著總想竄出來的淚,吝嗇的,久違的看了方鈺一眼,他心裏其實沒有什麽波,對的行為以及心的悲鳴亦沒有毫認同,對他來說更像個陌生人,因為事先對沒有什麽期待,所以對舍撞槍口的行為也不會激,這是顧昀的邏輯。
這種過於愚蠢的方法在他看來其實不可取,方才但凡謝景翕運氣要是差了點,後果本不敢設想,因為顧青是個不能以正常邏輯來定義的人,誰也無法料到他會做什麽,隻要給他一口氣的時間,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好在顧青已經死了,那個存在於許多人噩夢裏的孩子,終於還是死了,事實證明他也不過是個凡胎,一樣會生老病死,而隻要他一死,眼前不管有多麻煩,顧昀都不會放在心上,他眼下唯一考慮的就隻有謝景翕,方鈺能不能出去,得看的運氣。
因為顧青死後,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裏瞬間湧上了數不清的人,他們雖然沒有鴻暉閣裏那般駭人的武裝備,但手裏有火銃的人依然有,趙章帶的人不,卻不見得能在一瞬間阻擋手裏有火銃的人,是以現在的顧昀,哪裏還有剩餘力去顧忌方鈺。
趙章帶幾個人把他們兩個一並顧莞母子圍在當中,艱難的往後的小門撤退,院子裏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形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
當務之急,顧昀接過謝景翕手裏的火銃,當空斜放了兩槍,突如其來的兩聲讓人意外,但趙章跟方玳他們常年與他聚集起來的默契,瞬間就懂了他的意圖,在第一聲落後,方玳搶了顧青手裏的火銃,毫不猶豫的對著手裏有家夥的人放槍,而趙章等人則各自用手裏的刀幹掉了幾個,一切皆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
在京城這種地方,火銃並不允許私人配備,更何況正是晉王對政局最敏的時候,是以一旦有火銃的聲音響起,街上巡街的人會立刻作出反應,顧昀這是在間接報信求救,如果一切趕的及時話,這裏很快就會被兵包圍的。
但亦因為他這兩槍,院子裏的人很快做出了反應,那便是急撤退。
秦王的這些餘孽全都一個病,撤退跑路的係異常完善,有條不紊井然有序,他們試圖避免更多的損傷跟暴的可能,但顧昀這次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頻死的方鈺終於跟顧昀保持了最後的默契,從上掏出了一張圖紙塞給方玳,然後拚著最後一口氣站起來,掩護顧昀撤退。
夫人,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方鈺笑著看了謝景翕一眼,然後轉背對著他們,用擋住了隨後而至的彈丸。
顧昀最後看了一眼,抱著謝景翕迅速離去。
這樣結局好的,方鈺想,真的好的。
顧昀他們安全撤退,方玳跟趙章再無顧忌,眼見著就要殺紅了眼,為著各自心裏的恨意跟不甘。
方玳手裏攥著的是一張手繪的圖紙,是這些年方玳一點點打探而後繪製的,上麵清楚的標記了所知道的所有暗道以及有可能的撤退路線,還有各個地方的人手配備況,這實在是幫了他們大忙,因為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充滿熱鬥誌,隻想把這裏夷為平地。
方玳第一個衝上去,一路追殺試圖逃跑的那些孫子,而方鈺也終於倒了下去,臉上滿是笑意。
距離貴圈特別近的這種鬧市,兵來的也格外快,甚至因為距離皇權中心近,衛軍也在周圍,他們忠於皇權,本不可能放過秦王餘孽,所以整個賭坊很快就了剿滅叛賊的修羅場,鮮四濺哀嚎四起,以眼可見的速度堆積起來。
腥味一路飄進宮中,晉王氣的直拍桌子。
“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有這麽大一個窩點!”
晉王頭頂竄著火,脊背冒著涼氣,兩廂一接,正經的水深火熱,是個人都無法直麵近在咫尺的危險,那個賭坊就在這些權貴家門口,隨時隨地都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如此還談什麽邊陲門戶,還談什麽京城防衛,連嚨都整個亮在人家刀下,這不是著脖子讓人家砍嗎?
且沒有人知道,這樣的窩點還有多。
“配備的火銃彈藥居然比兵部還要先進充足,怎麽流進來的都不知道,流進來多也不知道,就這樣還整天跟我板呢,兵部那些酒囊飯袋王八蛋,恨不得方圓百裏以不要出現個姓盛的人,把盛家人都擋在外頭,出了事他們屁也擋不住!”
晉王著發脹的腦門,頓焦頭爛額。
晉王妃倒是比他坐的住,但朝局的複雜跟變幻莫測,還是超出所能預料的程度,所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政局,跟自己站在裏頭應對完全並不是一個概念,再明強幹的人,遇事也要一點點解決麵對,心神總是鬆不得半分的,亦不能被影響半分。
“好在顧昀機警,不管他們還藏了多人在眼皮子底下,能端一窩是一窩。”晉王妃盡量勸解他,“不管代價多大,餘孽就是餘孽,遲早有除盡的一天,眼下倒是應該派人去護住侯府外,不知道景翕跟盛楦要不要,可萬不要再出什麽岔子才好。”
別人他們不了解,但隻要謝景翕出事,顧昀他老人家指定上火,他一上火,什麽也甭指他幹,沒準連人影都見不著了。
“王妃說的是,得快把裴子汐攆到侯府去,吃住在那都,隻要顧昀媳婦好好的,我就謝天謝地了,不過派人保護他們,侯府關我屁事,我才不浪費人手管他們。”
“現在還不到賭氣撕破臉的時候,不過說真的,侯府其他人的確無關要,但侯夫人喪事還沒完,現在四爺又沒了,這個節骨眼正是拉攏人心的時候,不計較這一時半會,而且我預事不會這樣簡單,心裏總是沒著沒落的。”
晉王立時就明白了晉王妃的用意,派人不為保護,是為監視,顧青是秦王的人,卻趕在這個時候出現,難保不是有什麽目的謀劃,說不得餘孽就在其中呢。
且侯夫人份影響擺在那,侯府一下去了三個人,作勢恤一番也使得,的確是拉攏人心的好時候。
於是在賭坊事發後,晉王派了衛軍去侯府守衛,力保侯夫人的喪事能順利進行,而顧昀的小院周圍,派的卻是晉王自己的親信,另外潛了裴子汐過去,親自給謝景翕跟盛楦治傷。
盛楦沒什麽大礙,就是了驚嚇,臉上的傷對一個男孩子來說亦不問題,但顧莞卻擔心他心理落下什麽影,準備快些回廣東去,把他扔到孩子堆裏治療心理問題。
謝景翕就遭了點罪,手臂上的傷太深,疼痛是不能避免的,用裴子汐的話說,再寸那麽一點,半條手臂就要廢了,因為有顧大爺虎視眈眈的在旁邊盯著,導致裴大太醫足足了半個時辰,生怕哪一針沒落好,給疤痕一丁點的可乘之機,那他往後的下場一準好不了。
不過晉王對顧家大爺的特殊照顧還引發了一係列的傳言,說晉王意屬的侯府接班人不是顧家二爺,乃是顧家大爺,就等侯夫人喪葬事結束,侯府就要改朝換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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