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嚇人嗎顧玄塵！”

要不是怕丟人，很想蹲地上個魂再起來，這會不說吧，但心跳的聲音隔二裏地都能聽見。

“我還當你真不害怕呢。”顧昀過去從後抱住，手捂住怦怦跳的心肝，“是我錯了還不行，我不該一驚一乍的，別怕丟人，想蹲地上或者趴我上哭都行。”

“手往哪呢！”謝景翕沒好氣的把他不老實的手打掉，惹得顧昀咯咯直笑。

“怎麽還得翻臉的，你昨晚上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可都記著呢。”顧昀的手重新放回去，“要不是地方不對，我還真想做點什麽。”

“我收回啊顧玄塵，這臉皮怎麽還厚上癮了，慣的你是吧。”

“嗯，可不嘛，我媳婦就慣我，你有意見嗎？”顧昀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收回你是別想了，跟我這沒有吃了吐這回事，喜歡我這事就得勇敢麵對，不容反悔。”

越說越沒影了，謝景翕懶得跟他爭論皮子，“你剛說什麽，哪本冊子你見過的。”

“別轉移話題啊，快來麵對一個。”

“你有完沒完！”謝景翕把手裏的小油燈強行放他手裏，“拿穩了啊別晃。”

剛把燈放他手裏，那燈忽然就滅了，他們站的這個地方重新歸黑暗，鬧鬼似的，謝景翕嚇的直接回過撲他上了，想也沒想。

顧昀不厚道的暗自憋笑，相對於那些一團麻的真像與，他其實更在意跟在一塊的日子，這些特別有意思的小日子，鬥絆舌，打罵俏。

謝景翕回過味來，也他氣笑了，“我說顧玄塵，你可真是越來越稚了，我笑話你，鄙視你，非常的鄙視。”

“笑話也沒用，手抖了，我媳婦不慣我了，不怎麽開心。”

謝景翕在他上點了一下，順道輕咬了一口，“你可比顧三思黏人多了，你在我心裏的形象，正在從謝八塊往顧三思那邊走，你自己有點數吧。”

顧昀拖住後退的腦袋，深吻加耳鬢廝磨，暗沉冷的環境裏溫度驟升，“我有數著呢。”好半晌他才放開麵紅耳赤的某人，“我就是變明玉那樣的，你也照樣喜歡我。”

顧昀重新把燈點起來，正好照見謝景翕那紅彤彤的臉頰，笑了，“以後冷的時候就得做點什麽，效果很好。”

“你趕出去待著去，我已經沒辦法直麵你的臉皮了，有人明玉什麽事，人家那臉皮夠你幾厚的。”

“咱說正事吧。”顧大爺瞬間變正經臉，好像剛才耍流氓的不是他一樣，他舉著手裏的那點亮，“就是這本。”

謝景翕看向他指著的那本冊子，意識到，方才顧昀科打諢的，大概是因為張吧，這冊子他在侯府見過，很有可能是嵇氏在侯府還使用記錄過的筆記，而且還很的沒給顧昀看過，當然那會給他也看不懂，但這不妨礙它的私，裏麵很有可能記錄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顧昀是怕看見什麽不能接的事，他忐忑了。

謝景翕拿下那本小冊子，聊天似的口吻，“看來外祖父後來來過這裏，母親在侯府的東西，應該也收在這裏頭了，所以外祖父是很在意母親的。”

“你看得清嗎，傻不傻，不能出去看嗎？”

對哦，謝景翕裝著不在意，實際比他還張，都忘了可以出去看這回事，笑起來，“咱倆都夠傻的，跟這麽個聞一口都能中毒的地方待了這麽久。”

還幹了那麽點不能見人的事，傻的跟竇初開似的。

外麵有套桌椅，顧昀坐下來，謝景翕坐在他上，小本子攤開來，倆人一塊看，其實也沒什麽，更像是每天的隨筆，但很難得的是幾乎每天都有，有時候事無巨細，有時候三言兩語，但是一個人的一生仿佛都能在這個本子上窺探一二。

謝景翕看的很仔細，顧昀也沒打擾，不知道他有沒有看的仔細，反正一直陪著待到天漸暗，謝景翕闔上本子，“這椅子沒咱倆坐塌了，還真是結實。”

“嗯，是比我結實多了。”

謝景翕站起來給他著，“你傻不傻，麻了喊我一聲啊，別著急起來，等緩過去再起，你說你這什麽病，每次都奔著不要胳膊的目的去的吧。”

顧昀笑了，攬住的腰，臉埋在上，“就看你心疼又著急的樣子，胳膊算什麽，有你就夠了，等老了還怕你不攙著我麽。”

“行行行，攙著你了吧，慢點起來試試。”謝景翕扶著的胳膊把他拉起來，顧昀借著這勁把上的重量都在上，謝景翕陪著他站了一會，有一下沒一下的安著他的後背。

知道他一定認真看過了筆記，也一定看懂了，他不是三歲，自然看得懂字裏行間的意思，他得慢慢消化。

“走吧，天都黑了，我有點了。”顧昀直起子，拉著下了小樓梯，走出小樓的時候，顧昀又轉看了一眼，“真是，跟我想象的一樣傻。”

嵇氏是自殺的。

謝景翕十指扣的握住他的手，“走吧，我還給你做麵塊湯怎麽樣，暖和。”

顧昀笑笑，“是啊，真暖和。”

嵇氏不是個委曲求全的子，這點跟謝景翕或者跟顧昀最初想的都不太一樣，他們都把想象了一個深陷高門院裏的，無助的，可憐的，甚至弱的子，就如同其他被吞沒過的子那般，凋零的人唏噓，但事實並不是如此，自始至終都在一個清醒的認知裏。

跟侯爺的沒有生變，不是於一個怨婦的心理去結束自己以及孩子的生命，覺的的與姻緣不應該繼續在侯府那樣一個不可調和的地方，甚至也不願意顧昀去麵對，的夫君不可避免的要去麵對權利與鬥爭，這些鬥爭超過了的想象，也超過了他們的所能承的重量。

不是沒有生變，是在走向一條生變的路上，侯爺不可能為了放棄眼前，也不太想當作什麽也沒有的離開或是妥協，況且並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割斷了親，割斷了前半生，進京進侯府的時候的確是抱著一去不返的念頭，要麽一生，要麽夭折。

謝景翕能理解的這種選擇，因為當年也是這樣選的，隻不過沒有自盡的絕決，跟顧恒也沒有侯爺與嵇氏的那份厚重，有的隻是不堪麵對與忍的變故。

決定自盡的時候都十分平靜，字裏行間沒有抱怨也沒有猶豫，就是向著自己既定的那個結局而去，且不打算給侯爺留下任何關於的一切，包括顧昀。不過最後的關頭，嵇氏還是給顧昀留了半條生路，大概也是賭一次天命，顧昀要是能活下來，他就能在侯府繼續生存，活不下來就注定被帶走。

聽上去是瘋狂了點，也自私了點，但謝景翕很能理解，如果當年跟顧恒有自己的孩子，一樣不會把他留在侯府那樣個地方，後來事實證明，顧昀並不能融進侯府的生活，這些無關於的病痛以及心裏的隔閡，他跟嵇氏太像了，骨子裏天生就不屬於那樣個地方。

這些塵封往事被揭開來其實無關痛，顧昀這二十幾年想的不會，什麽樣的可能他大概都想過，也自我否定過，但無一例外的，他把他承的以及嵇氏所承的這些都加注在了侯爺與侯府頭上，恨與不恨都有個支撐點，是這個支撐點讓他得以走到現在，但現在這個支撐點忽然倒塌，他一時不能承，不是不能承嵇氏的死亡，是不能承這份無奈。

但好在，他現在有了另外可以支撐的信念，一碗塊湯就能支撐的信念。

“好像比早上的塊小了點，你怎麽不誇我呢。”謝景翕喝了一口湯，“味道也好多了。”

顧昀用筷子拉著碗裏的麵塊，“三塊變四塊，是小了，阿翕再接再厲。”

“吧，別哭啊，眼淚掉碗裏，湯可就鹹了。”

“的我都想一頭紮碗裏去。”更難得的是，麵塊了，“阿翕，你能在我邊，真好。”

“別煽啊，影響食。”這話也是想跟他說的，但現在的確不能再煽，謝景翕托著腮幫子看他吃，“其實吧，我覺的沒什麽，不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是我們不上，過去的蓋棺定論，沒什麽好多想的，但是有一點我仍舊很吃驚，無痕居然是母親親手研製的毒藥，我一直以為是外祖父的手筆，畢竟他是最擅長製毒解毒的。”

不沒想到，誰也沒想到，一個尚於閨閣裏的子居然能研製出如此人瘋狂的毒藥，這麽多人的生死源，居然都是因為當年的這番傑作，就是旁邊的小閣樓裏出來的傑作。

這是在決定進京前為自己準備的，無痕，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