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頤指氣使慣了,並不像曾氏那般好打發,顧氏本來就不大喜歡二,加上膝下無所出,更是不待見。自己不能生,合該主給夫君納妾才是,不主已是不賢,現在居然還使手段禍害人,這要是的媳婦,早該休了。

何況是在顧氏要給顧恒納妾的當口,二給來這麽一出,那不明白著做給看嗎,怎麽著,長輩做主送過去的人都不給麵子,打臉也不是這樣打的。

是以顧氏氣勢洶洶的就往二院子裏去,曾氏眼看要出事,忙派人把顧恒喊回家來,再著人去請了謝景翕,自己也匆匆跟了過去。

顧氏有份擺在這,整個侯府都得對恭恭敬敬,謝景琪不敢像對曾氏那般怪氣,但口吻卻與那天一致,“姑母,您怎麽有空來了的,快請屋裏坐。”

“我聽說恒哥兒屋裏的丫頭病了,侄媳婦你可清楚？”

“哦,您說啊,能不知道嗎,母親都為這個說過我了,的確是我賜了幾碗避子湯,洗了幾件裳,也是剛進門不悉規矩,又怕恃寵而驕,提點一番罷了,並沒有什麽惡意。”

好一句提點一番,謝景琪那意思,您跟母親都是當原配嫡妻的,哪能不知道的難,換誰都得這樣做,都互相理解些罷了。

可現在的差距就是人家兩位已經媳婦熬婆,立場天生就跟當媳婦的不在一,多子多孫家門和睦是人家的目的,哪裏會縱容你這般為了爭寵不擇手段。何況顧恒是侯府將來的接班人,大姑這樣的自然先要考慮侯府的將來,以及給即將進門的方姑娘鋪路,要是能被謝景琪這幾句話糊弄住,也就不是侯府的大姑了。

顧氏冷哼一聲,刀子一般鋒利眼神就斜睨在謝景琪臉上,“侄媳婦,你存的什麽心思姑母我了解,可說一千道一萬,你也不能拿著侯府將來的子嗣開玩笑,我們侯府也不是寵妾滅妻不講理的人家,你進門那幾年,何曾在納妾的事上迫過你們小兩口,哪怕大哥兒大姐兒沒養住我們也不說什麽,你要還能生,恒哥兒要是還進你的屋,我們就等你的嫡子出來也無妨,可眼下是個什麽境你比誰都清楚,難不恒哥兒膝下一直這樣空著,你也是他的嫡妻,是將來侯府的主母,總不想眼睜睜瞧著侯府後繼無人吧,對你又有多咱好呢？”

這樣一番話換個人來說,都不一定能有這般氣勢,曾氏想說礙著麵子不好意思,幾句話就被謝景琪堵了回去,聽顧氏替說出來,簡直大快人心。

再看謝景琪,那臉上明顯不如來時鎮定,句句都進心窩子,讓一句都不能反駁,你一天是侯府的媳婦,一天就得替侯府的將來打算,不能生是的死,顧恒不進的屋就是死中的死,憑你是小姐還是公主,都不可能夫家因為你的原因斷子絕孫。

其實話又說回來,像一般的嫡妻不能生養,等姨娘生了兒子,抱到自己屋裏養著也一樣,二房鄒氏不就是例子麽,人家照樣夫妻和睦,照樣當那管家的媳婦,不比你謝景琪一無所有的好多了麽。

可謝景琪轉不過彎咽不下氣啊,娘家許氏比還咽不下氣,死活得拖幾年,要是幾年還不能生,認命就認了,但現在倆人都還年輕,尤其顧恒,心最是不穩的時候,一旦迷上了別的人,與謝景琪夫妻又淡薄,連個年夫妻的分也沒有,謝景琪又不會為人,將來在侯府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

“我竟是不知道你們侯府還能這般聯合起來欺負人的。”謝景琪也豁出去了,梗著脖子道:“當初我進門的時候也是活蹦跳健健康康的,九死一生替你們侯府添了兩個孩兒,我生產不順就算我倒黴,我認了,可大哥兒大姐兒相繼夭折,敢說不是你們侯府有人手腳麽？怎麽,就憑你們能來算計我們,就不興我提點個丫頭嗎,您是侯府大姑,說什麽我反駁不得,但扣屎盆子也得有個章程,玉燕進門,都沒有人跟我這個原配嫡妻知會一聲,你們把我放在眼睛裏了嗎？夫君收用個丫頭我也沒說什麽吧,但無名無份,我幹點活怎麽了,避子湯又喝不死人,宮裏的娘娘還都喝過呢,玉燕是什麽尊貴人喝不得嗎！”

謝景翕過來的時候正巧就聽見這番話,站在謝景琪的立場,居然認為說的很有道理,其實謝景琪本心並不壞,脾氣大不會說話心眼小,一多半都是許氏教出來的,謝景琪的脾氣發了就是發了,並不會私底下玩謀手段,所以極易得罪人,但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但這話站在顧氏與曾氏的立場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謝景琪一口一個你們侯府,明擺著就是對侯府存了見,跟侯府離心離德,指替侯府將來考慮那是不可能,所以顧氏那一番道理對來說就是個屁。

玉燕進門,曾氏沒跟謝景琪打招呼也是事實,大姐兒死的蹊蹺更是事實,可謂句句都是在打侯府的臉,其實給顧恒納妾,也沒人打算征求謝景琪的意見,誰你沒有溫良嫻恭讓,誰你不會為人事呢,說白了就還是你自己的原因,你要不想當侯府的世子婦,趁早自己滾回娘家拉到,省的撕破臉難看。

顧氏的思維方式裏天生就有這般傲氣,好話說不就隻能撕破臉,教訓人是的本能,於是顧氏當即就請了家法過來,竟是準備直接來的。

“別的不說,就衝你今兒這番口氣,我就有權利替你公公婆婆教訓你。”顧氏嚴厲起來就顯出兇相,臉上的紋路走的都是嚴苛狠戾的路線,“來人,上家法,我今兒就親自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世子婦。”

曾氏有氣歸有氣,可不敢手打人,跟謝景琪撕破臉沒關係,跟謝閣老撕破臉就有大關係了,是以聽見顧氏要上家法,當即就過去勸,“大姐,家法要不就免……”

一句免了吧還沒說出來,顧氏一個厲眼掃過來,頓時就曾氏閉了,“就是你這和的子才縱出這樣不知眉眼高低的媳婦,我今兒要是不教訓,你還指著往後恒哥兒屋裏能安穩嗎,你還想不想抱孫子了！”

想……

就這麽個理由,曾氏就不敢再說了,為難的看了謝景翕一眼,那意思你看我也是盡力了,你二姐挨打可不關我的事。謝景翕心裏歎一聲,隻好上前跟顧氏道:“姑母您且消消氣,二姐說話沒有分寸,您就看在我的薄麵上饒一回,回頭我一定好好跟說。”

顧氏看一眼,“大侄媳婦,你一向是個懂事的,今兒這事你別問,我要是不在二房立一立規矩,侯府將來就沒有好了。”

顧氏又一句話把謝景翕堵在門外,言外之意這是將來侯府的立場,跟你們大房關係不大,謝景翕還能說什麽呢,侯府早就把大房看是外人了。

顧氏今兒不把火撒了是不能完,謝景翕冷眼看看侯府呈上來的家法,大同小異,也是塊竹板子,比給男人用的小些,但作用是一樣的,那就是得遭罪。

謝景琪長這麽大,也不知被謝岑打了幾回,本不怕再打一回,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還是梗著脖子理直氣壯,顧氏就跟這樣的強脾氣死磕,就怕你不能強到底。

當顧氏第一下打下去的時候,謝景琪就明白了謝岑以往是怎麽個手下留的,一下就的臉變了,顧氏喝道:“我今兒既是要立規矩,話就得講明白了,你一天是侯府的世子婦,一天就跟侯府的命運綁在一,再讓我聽見諸如你們如何如何的話,就別怪我跟謝家撕破臉,我倒要問問謝閣老是怎麽教養姑娘的,要實在看不上我們侯府,不屑當我們侯府的媳婦,咱就趁早好聚好散,咱們又不是強取豪奪的土匪,人家姑娘不當我們的媳婦,我們沒有著的道理。”

顧氏接著第二下打下去,“你既然現在還是侯府的媳婦,侯府的規矩我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你平日不孝敬公婆,不會主家理事,我們瞧在你子不好的份上便不跟你計較,隻是在你無法生育嫡子的前提下,與你夫君納妾就是必要的,我們自是不會幹出寵妾滅妻的事,但你也不能仗著嫡妻的份就使毒的法子禍害人。”

顧氏接連打了幾下,謝景琪疼的臉上冷汗都出來了,顧氏又道:“我今兒就跟你把話說明了,恒哥兒這個姨娘是非娶不可,我做主給他納的方家姑娘,不是你可以隨意打罵的份,再我聽說你喂避子湯,那就不是打一頓的事了,若是侯府廟小盛不下你這尊大佛,讓出你的位子自有人坐,到時候別怪侯府不給你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