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大略跟他講了一遍,刻意省去了鐲子的事,順帶又用袖子掩住手腕,不晏謫江發現。
這次的事跟三皇子扯上了關係,晏謫江知道也好,為著晏長歡這次遭的罪,他日後也必定不會幫著三皇子奪權,如此一來,三皇子便會了一個最大的助力。即便是他這次沒有摔跟頭,日後想要登上帝位的可能,怕是也會渺茫起來。
思及此,舒雨微乾脆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小爺,你說,上次晏府遇刺的事,會不會也與三皇子有關?」
晏謫江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但他神如常,舒雨微一時也分不清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只是那樣眼神實在到不太舒服,索偏過去看晏長歡。
「上次的事暫時還沒有結果。」
晏謫江收回了視線,卻也並未多言其他,不免又舒雨微覺得,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或許本就沒什麼問題。
他起朝桌前走去,盯著桌上的小香爐看了許久,忽然又問道:「那姓賈的,當真死了?」
舒雨微看了幾眼晏長歡,見神如常,呼吸也均勻,便放下心來,同樣朝桌邊走去,坐到了晏謫江的對面。
這一次晏謫江倒沒有像往常一樣到他的邊去,不過,舒雨微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是他擔心晏長歡,所以也沒什麼心再逗玩了。
抿了抿,一時竟有些不習慣這樣正經地跟晏謫江對話,像是談判一般。道:「死了,那飛鏢是直接到嚨里的,但凡是個人都活不了。」
晏謫江的眼底閃過一狠,雖然極弱極快,卻還是被舒雨微捕捉到了。他道:「那真是便宜他了。」
他正說著,廂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小二笑嘻嘻走進來,後還跟著幾人,手裡端著菜肴。小二諂笑著張了張,應該是想說些什麼的,但又似乎注意到晏謫江的心不大好,便立刻識相地閉上了。他吩咐後的人放下菜肴后,迅速離開了。
舒雨微微微蹙眉,好奇地看向晏謫江,問道:「小爺,你方才進來好像並未點菜……莫不是,你經常來這裡吃飯?」
晏謫江沒回應這話,只淡淡道:「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舒雨微立馬閉上了,不敢再廢話。迅速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夾菜,只吃了一口,兩眼忽然放起來,在心裡暗暗嘆這菜肴的味。
不過,吃了許久也不見晏謫江過一次筷子,不由地抬起頭來看向他,疑問道:「小爺,你不吃嗎?」
晏謫江的回應依舊冷淡:「我不。」
舒雨微盯著他看了會兒,對於他的反應心雜陳,卻終究是說不出話來問他,只好又繼續低著頭吃飯。
「二哥哥!二哥哥你小心……」
床上的人突然有了靜,兩人都不由地轉過頭去看。只見晏長歡忽然抓了被褥,眉頭皺,雖然尚在夢中,臉上卻布滿了慌張與害怕。
晏謫江想也沒想,立刻起朝走去,舒雨微也連忙跟上。
他出雙手,地握住了晏長歡的手,低聲安道:「歡兒別怕,我們已經逃出來了,別怕。」
晏長歡不見好轉,口中的囈語依舊源源不斷,眼角溢出點點淚花,雖然驚懼加,但那些話卻全是在為晏謫江而擔憂,說的最多的也是在勸他離開這裡。
晏謫江眉間的擔憂愈發濃重,就這樣守了許久,才轉頭對舒雨微說道:「我袖子里有葯,你取出來餵給歡兒。」
舒雨微不敢多耽誤,連忙照做。只不過晏謫江袖子里的東西太多,翻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之前裝著安神葯的那個小布袋子。
取出裡面的葯,又匆匆來到晏長歡的面前給喂下,舒雨微正手幫助咽下藥丸時,晏謫江卻忽然出聲:「不用,含在裡化了就。」
舒雨微只好收回手,又出言對晏謫江說道:「小爺,我吃飽了,我們快些回府吧。」
晏謫江沒有回應,只是滿眼憂慮地看了晏長歡許久,直到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他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床上的人,出聲對舒雨微道:「去開門。」
兩人快步離開廂房,下了樓。但路過櫃檯時,晏謫江卻一步都沒停下,直直地便朝外走去。
舒雨微不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出聲問他:「小爺,你不付錢嗎?」
聞聲,晏謫江這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
櫃檯前的掌柜狗似地沖晏謫江笑了笑,正說些什麼的時候,晏謫江卻忽然開了口:「你付,我沒帶錢。」
「啊?」
舒雨微愣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然而不由反駁什麼,晏謫江又開了口:「方才的飯菜不都是你吃的嗎?你來付錢,也合合理。」
舒雨微:「……」
略有無奈地嘆息一聲,只好轉過頭去問掌柜:「多錢?」
這地方,這裝潢,那飯菜,那味道,想也知道不便宜,舒雨微都已經做好了要將荷包里的錢都掏空了的想法,然而掌柜卻沖瞇瞇笑道:「不用不用,哪裡有……」
晏謫江忽然輕咳了一聲,立馬將掌柜的目又吸引了過去,頓了頓,掌柜才又道:「那……那銅板就行。」
「啊?」舒雨微一臉詫異,不等對這筆賬出聲質疑,晏謫江又冷冷地開了口:「不要浪費時間。」
他說著,已然先一步抱著晏長歡出了酒樓,舒雨微雖然心中存疑,卻還是匆匆從荷包中取出銅板遞給掌柜,道了聲謝后,立刻跑出酒樓,急急忙忙地跟上了晏謫江的步子。
兩人回到府邸,晏謫江便將晏長歡送到了自己的屋裡,憂心地看了幾眼,便領著舒雨微離開了,並未有過多的猶豫。
舒雨微本想問問他,既然掛懷於心,又為何不等醒來,但很快便想起上次晏府遇刺時,他說過晏長歡若是見到他會更害怕的話。
從前猜測,覺得可能是因為晏長歡見過他殺人或者折磨人的樣子,又聯想到自己遇到的刺客,所以才會對他有所害怕,但從今日晏長歡的反應看來,應該不是,估計還是跟兩人從前的經歷有什麼關係。
晏謫江領著回去后,便讓去聽課。舒雨微自然是乖乖聽話,從前趁著晏謫江不在,尚且敢逃課不聽,如今晏謫江回來了,自然是得好好去聽課。
聽完課便回屋休息去了,一直也沒見到晏謫江的人,聽九翊話里的意思,應該是在書房理事。
舒雨微喊出小悠來,它打開了積分商店。
迅速翻到了最後一頁,指著上面的忘憂丹,出聲問小悠:「那個東西的功效是什麼?」
小悠眨了眨大圓眼,飛過去,手長按了一下「忘憂丹」。
接著「忘憂丹」的旁邊便出現了它的作用和功效:忘不願想起之記憶,然,並非永恆忘卻,所遇機緣,仍會想起。
舒雨微短舒了口氣,角不微微上揚,這東西的作用果然如猜測的那般。
於是立刻積分兌換了一枚,拿到東西后,舒雨微便將它裝到了一個小瓷瓶里,隨後又塞到了的荷包里。
等晏謫江回到屋裡時,已然是亥時。舒雨微連忙起,準備替他更換寢,然而晏謫江卻自己上手去了袍。
舒雨微的手停在半空,一時竟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失神的時間裡,晏謫江又換上了寢。
要是再覺得晏謫江是因為晏長歡的事煩躁就是白癡了。晏謫江這明顯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所以才三番兩次不給好臉看。
一下竟覺得有些失落,這失落是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舒雨微將手收了回去,雙眼也不垂了下來,臉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又重新鑽回了被窩裡。
晏謫江雖然仍是面對著睡得,但卻並不像往常一樣會將拉到懷裡,甚至今日的事他也沒有再多跟提起一句,舒雨微看著他微閉的雙眼,心裡覺像是堵了口氣。
思忖良久,終是抵擋不住心裡的那抑,出聲問晏謫江:「小爺,我是……哪裡做得讓你不滿意了嗎?」
想過可能是因為逃課的事被他知道,也想過可能是因為帶晏長歡去看雜技害得遭害的事,但是無論一個人怎麼胡思想,得不到明確的答案,還是沒辦法寬心。
晏謫江睜開了眼,與四目相對。他看著的眼神一如白日里在酒樓時那般,沒有任何的緒在裡面,卻覺得渾不自在。
許久,才聽到晏謫江的聲音:「你子的人?」
舒雨微一愣,口便道:「怎麼可能?」
但晏謫江卻沒有再多說下去,他又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
忽然被扣上了這麼一頂帽子,舒雨微當然是要跟他解釋清楚:「小爺,我不是細作。」
晏謫江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同道:「睡覺。」
舒雨微急於辯解,自然沒有像往常一樣聽他的話,忙忙出聲:「昨日遇子,當真是巧了,我原是想著帶三小姐去看雜耍散散心的。」
晏謫江沒有睜眼,眉頭卻皺了起來,然而舒雨微卻忽略了這一點,仍繼續給自己辯解:「這幾日,小爺你們都不在府里,我一個人救出三小姐的可能確實是太渺小,我想子既然願意幫忙,那救出三小姐可能也大些,我當真不是……」
話還未說完,脖子忽然被死死地掐住,力道之狠,是從來沒有經過的。
晏謫江終於睜開了眼,但那目確實極其的寒涼,一瞬間讓舒雨微想起了第一次在地牢里見到他時的模樣。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誤以為,我已經沒有了想要殺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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