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薛氏不羨慕了,著拍口,同時又幸災樂禍的瞅著柳云湘。
“三弟妹,太后讓你代替侍奉佛祖,可是高看你了,你別不識抬舉,明日要高高興興去府門前候著。”
薛氏說完又看向老夫人,“三年前,晏姨娘被送進尼姑庵,太后賞了侯府百兩金,不知這一次……”
“閉!”老夫人瞪了薛氏一眼。
柳云湘已經沒心思去計較這些了,撇下老夫人們,急匆匆回了偏院。
院門關上,一下跌坐在地上。
只能活五個月,不怕,因為這點時間也可以籌謀很多,畢竟事在人為。
但突然被送到尼姑庵,最后死在尼姑庵,那所有的籌謀都白費了。
重回一世,可不是為了換個死法!
“夫人……”謹煙也慌神兒了,“您有孕這事,到了尼姑庵,早晚是瞞不住的。”
到時夫人會被安上的罪名,太后若降罪,定逃不過一個死。
“要不咱們回侍郎府找夫人找老爺幫忙?哎呀,不行啊,依老爺那脾氣,只怕會活活打死您,夫人又恨你,定不會攔著,這可怎麼辦?誰能幫您呢?”
“誰能幫我……誰……”
柳云湘猛地想起嚴暮,忙讓謹煙扶起,“我們去找他!”
來到蘭園,木槿說嚴暮已經好幾日不回來了,即便等一晚,怕也是等不到人。
“他在哪兒?”
“東廠。”
東廠那種地方,以詔獄最是臭名昭著,活人進白骨出,大家提起都脊背發寒。
柳云湘等不得,只能帶謹煙來到東廠,但守衛森嚴,本進不去,而且也無人給傳話。
這一等,等到了天黑。
正在柳云湘焦急不已的時候,一輛馬車從里面出來。車里坐的是誰,柳云湘不知道,但怕錯過嚴暮,只能著頭皮上去問:“車上可是嚴寺卿?”
馬車停下,片刻后,一個太監打扮的年從車上下來。
“您找七爺?”
柳云湘微怔,隨即忙點頭,“是。”
在東廠,除了督公外,還能被喚做‘爺’,嚴暮怕是獨一份了。
“您隨我來。”
說著那小太監就往前走了,而馬車也離開了。風吹車簾,柳云湘只瞥見一抹絳。
“夫人,這可是東廠。”謹煙抓柳云湘的胳膊,沖搖了搖頭,“咱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柳云湘拍了拍謹煙的手,讓安心,“不怕,這里吃不了人。”
們跟著小太監進了東廠衙門,并沒有往里走,而是拐上一個游廊,經過一幽黑狹窄的巷子,來到了詔獄外。
四下點著火把,一個黑的口。
“夫人,請吧。”
“他在里面?”
小太監點頭,“在。”
柳云湘鼓起一口氣,讓謹煙在外面等著,而后隨那太監進去了。撲一進里面,一腥臭氣撲面而來,熏得差點吐出來。
詔獄在地下,沿著臺階往下走,越走越冷,越走越暗,本看不清前面有什麼。耳邊也不知是風聲還是什麼,得凄厲,讓人聞之心懼。
那小太監在前面張燈,等到最后一階,柳云湘踩到地上,卻覺得黏糊糊的,地上像是有什麼。
這里面布局如何,多大,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黑暗里,恍恍惚惚的幾點亮。
平常的大牢,是去過的,這里與那些牢房都不一樣,倒像是進了十八層地獄。
這時突然一聲慘,讓柳云湘打了個冷。
那小太監回頭看了一眼,似有不忍,但還是沒說什麼,繼續在前帶路。
慘一聲接著一聲,柳云湘穩住心神,步步跟著那小太監,終于來到一間有亮的屋前。
首先見屋當間一個很大的火爐,爐中炭火赤紅,照的里面也紅彤彤的。跟著亮,猛地看到一男人被綁在木架上,頭發披散,上赤,已被打的模糊。
一穿飛魚服的錦衛手中拿著燒紅的烙鐵,在那男人眼前晃著:“你主子到底是誰,說不說?”
男人輕嗤,“你們東廠十八般酷刑,也就這點東西?”
那錦衛一怒之下,猛地將烙鐵按到男人口。
滾燙的烙鐵發出燒焦皮滋滋的聲音,讓人聽著頭皮發麻。柳云湘哪見識過這些,當下往后退了一步,本想轉個視線,卻瞥見刑室外堆著好幾尸,一個個死相慘烈,流到地上,匯集到一起,往柳云湘落腳的地方流過來。
嚇得忙又退了幾步,再定睛一看,腳下全是,有的干了,黏在地上,黑紫的一層,有的還沒干,膩膩乎乎的。
用帕子捂住,強忍著沒吐出來。
這時,那錦衛走到角落里,柳云湘這才看到那里竟擺著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一人翹坐在上面,一玄錦袍,正閉門養神。
正是嚴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