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勇站都站不穩了,住著拐子也要往外沖,被尤智攔住還要作勢打他,尤夫人匆匆而來,跪著他前面求他不要胡鬧,「便是為了這一家子老小,也請爹三思。「
「眼下陛下還沒有說要立太子,爹何苦跳出來做這個惡人。「
「你把這事跟你媳婦說了?「尤大勇罵道,」你糊塗,這種事越人知道越好。「
「現在越人知道有什麼用,等爹往外一說,全天下都知道了。「尤夫人哭訴,」孩子還有沒家的,才生的孫子孫也才那麼點大,爹你怎麼忍心,看著他們死在面前。「
「他們也不一定會死,陛下是個仁慈的帝王,不會不就要滅人全族。「尤大勇說。
「陛下再是仁慈,那是沒被人到逆鱗。「夫人說,」貴妃的世就是陛下的逆鱗。「
「那我就什麼都不做,眼看著陛下立秦王為太子,秦王都是太子了,再把婁貴妃立為皇后,他們是高興了,那先帝呢?先帝在地下何以堪?「尤大勇錘著拐杖說。
「先帝駕崩也有二十餘年,如果爹執意要用家人的命去為先帝說話,那兒媳婦也沒什麼好說的,爹要出這個門,就先把我打死吧,我死在前頭,就不用看後人死在我跟前。「尤夫人痛哭出聲。
之後尤夫人都不讓丈夫在跟前,就著老太爺伺候,端茶倒水,不假與人,也不跟尤大勇講理,尤大勇要出去也行,踩著的出去,尤大勇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只能連聲罵道唯子與小人難養也。
罵到第三日,一場午覺沒醒來,就過去了。
尤夫人也是當祖母的人了,這麼連著伺候老人也有些吃不消,只覺得老太爺這次午覺睡得長,能多休息一會,等到陪房覺得不對勁,過去看一眼,「老太爺去了。「
尤夫人不敢相信,讓人攙扶著過去了鼻息,真的沒了。
「太太,這會該去通知老爺爺他們了。「陪房已經啜泣起來。
「先別報喪,就說老太爺狀態不好,先把老爺回來,等老爺回來后再報喪。「尤夫人說。陪房立即就恢復正常,」那我讓我家小子去請老爺回來。「
「速速得去。「
等尤智回來還以為是臨終,沒想到面對得已經是爹的,這爹要作妖就恨,這爹沒了還是真傷心啊,尤智的眼淚瞬間就糊滿了臉,趴在床邊只會喊爹啊爹。
其實尤夫人這個時候都還張,但是也不能不哭,啜泣著勸尤智,「老爺先別忙著哭,咱家太爺這心,指不定在哪裏還藏有後手呢,等理喪事著急忙慌的再出就不好了。」
尤智還啊的一聲,尤夫人只能提醒他翻翻老太爺的書信,還有之前伺候老太爺的人也來問問,是不是還叮囑了什麼事。
兩口子把老太爺住的院子翻了個邊,果然從書架上翻出夾在書里的信,上面簡明的闡述婁貴妃的世,還問出一個已經不在老太爺邊伺候,但是之前有來給老太爺請安的老僕,說是老太爺給了他一封信,讓他在老爺丁憂之後,將這信送到晉王府或者是禹王府。
那信毫無疑問說的也是婁貴妃的世。
他爹是真心疼先帝啊,尤智翻出這兩封信來後背驚起一陣冷汗,連傷心都推卻了一些,爹為什麼這麼執著與這件事,而他,為了一家大小的命在爹的最後關頭忤逆了他,又是不是個不孝子。
尤夫人這會已經哭上了,「老太爺是在睡夢中去的,也算是喜喪,老爺你不要太傷心。」
然後就是辦喪事,尤智要上書丁憂,尤夫人要開始安排全家返鄉的事,原本尤智在京城丁憂也行,已經分支在京城,但是尤智想回老家,就設想帶著長子一家及小回鄉,次子留在京城看家,等到丁憂結束尤智還要回來當的,留個人在京城維繫關係人,還能了解京城態。但是現在不留了,全部回鄉。
尤家恰也在秦王的觀察之列中,所以尤家報喪后,就被切關注了,十三去跟梁漱玉回稟,「尤老大人是年老病久,死倒是不意外,意外的是尤家這喪事辦的格外急,丁憂的旨意下來后,就預備著全家返鄉,還要把尤老大人的壽棺運回老家安葬,尤家在京城也有三代,他這一支早就在京城有了墓園,就是要在京城丁憂,也沒得說。」
「但是看尤家的架勢,倒像是想趁著尤老大人的死回鄉,和京城切割乾淨。」
「你覺得有蹊蹺。」梁漱玉問。
「是呢。」十三說,「不過也有可能是尤老大人的願。」
「是不是他的願,你去打聽他的墓是不是早就準備好的不就知道了。」梁漱玉說。
前世尤智是個不起眼的,不知是因著什麼被奪了職,原本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是一時丟了,也不用馬上返鄉,在京城有三代人的積累,足夠繼續在京城生活,但是當時尤智一家匆忙離了京城,同現在一般,恨不得和京城切割乾淨的覺。
尤智披麻戴孝的上了船,在京城的三代積累,如今不過就是八條大船,房屋鋪子還沒賣,夫人說現在賣太打眼,等到日後再回來賣也使得,只是這一去,還能再回來吧。
他總疑心父親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埋了暗手,一輩子都要為此事提心弔膽。
「你們什麼人?」家丁在外喝道。
「小聲些。」十三住他,「衙門辦事,莫探莫問。」
尤智皺眉要出去問個究竟,門被推開,梁漱玉邁了進來。
「秦,秦王殿下。」正擔心時看到苦主,尤智幾乎魂飛魄散。
「尤大人怎麼走的這麼急?本王原本還想等尤老大人出殯時也遣人送一送,沒想到尤大人放著早已準備好的墓不用,也要路途遙遠的將老大人送回故鄉。」梁漱玉問。
尤智找回魂后先行禮,后才結結的解釋說,「落葉歸是下父親的願,固所願也,不敢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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