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楹笑著解釋,「方才在街上點心鋪遇見的,見我挑了許多,陸大哥就說他不用買重了,然後付了錢。說是還要順道去書齋買點東西,所以就我們先提著點心進來了。」
年熙也道:「估一會兒就回來。」
「難得今兒這麼熱鬧,不如湊在一起吃飯。」顧氏心愉悅,吩咐丫頭,「去告訴廚房,中午記得做清蒸鱸魚,慕白吃的。對了,還要紅燒獅子頭和麻辣丁,這兩樣是熙哥兒和阿楹吃的。」
「娘,你把我忘了!」陸若晴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
「沒忘,沒忘。」顧氏忍不住好笑,吩咐丫頭,「廚房再添一道松鼠桂魚。」說完,又看向旁邊默不作聲的江臨月,問道:「你吃什麼?」
江臨月用手勢比劃了一下,示意無所謂。
年楹代替回道:「表姐喜歡喝蒓菜湯。」
顧氏忙道:「那就再加一道蒓菜湯,告訴廚房,今天的花費從我的賬上出。」
丫頭應聲要走。
陸若晴追了一句,「再要個湯冬瓜片兒,放點火兒、香菇兒,做的清淡一點兒,記得把上頭的油花都撇了。」
顧氏看著兒心,欣道:「還是若晴記得我。」
年楹在旁邊看著,眼裡閃過一黯然之。
陸若晴瞧見,知道這是勾起親娘早逝的傷心,便道,「走,我們去園子里逛逛,屋子裡悶悶的,我這幾天也真是悶夠了。」
顧氏亦道:「你們小年輕,不用管我,一起自在說話去吧。」
知道兒對年熙無意,加上今天還有另外兩位姑娘在,也就沒那麼張了。
陸若晴拉著年楹,招呼年熙和江臨月去了後花園。
一面走,一邊與年楹說道:「其實,你也不必羨慕我,我娘這……,病了十幾年,好一陣歹一陣的,也是人日日揪心啊。」
年楹不解道:「我看顧伯母子是弱了些,但也沒有大病癥。陸家又不是那種寒門祚戶,天天人蔘燕窩的養著,應該沒有大礙吧。」
陸若晴勾了勾角,「應該吧。」
娘的的確沒有大病癥,可是天天吃藥,常年臥床,總歸是舊病虛弱的。
所以,前世的娘親生下弟弟就崩而亡故了。
陸若晴眼裡閃過一抹難過。
年楹瞅著神不對勁兒,張道:「若晴,你怎麼了?你這樣子怪怪的。」忍不住擔心起來,「難道大夫說了什麼?顧伯母的真的不好了?」
的親娘雖然沒了,但是當時年紀小,並不知道傷。
後來即便懷念親娘,也不太記得親娘的樣子,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反倒不如顧氏經常見,又對疼,在心裡已經是半個娘的存在了。
故而是真心實意的著急。
「沒有。」陸若晴緩和了神,微微一笑,「就是有些擔心罷了。」前世的娘生產崩而亡的是,當然不能說,於是轉移話題,「過幾天桓王壽誕的宴席,你也會去吧?」
「嗯。」年楹點點頭,「哥哥說了,陪我一起去。」
說到年熙,陸若晴不由回頭去看他,卻意外愣住。
年熙和江臨月跟在後面,走得很近,看起來很是親的樣子。
年熙還在不停地詢問,「你覺得累不累?前面有個涼亭,累了,就到前面坐下好了。」
江臨月微笑點頭。
年熙便道:「你等等我。」他飛快的衝到涼亭里,拿袖子把凳子了,然後才請江臨月坐下,又問:「不?想喝茶的話,我去找小丫頭給你倒。」
----殷勤的簡直不像話。
江臨月擺擺手,示意不不用麻煩,讓年熙也坐下。
年熙便在邊坐下了。
陸若晴看得怔怔的。
年楹更是愣住,喃喃道:「我哥今天什麼瘋?怎麼一直對錶姐獻殷勤?平日里,也沒見他和表姐說話啊。」
陸若晴也是不解。
年熙這是在做什麼呢?因為昨天了桓王的刺激,所以故意找了江臨月過來,向示威嗎?那也未免太稚了。
不過呢,這種事也不好直接揭穿。
陸若晴便沒做理會,而是拉著年楹在連廊上坐下,乾脆的丟了年熙和江臨月在涼亭,他們怎麼就怎麼吧。
年楹嘟噥道:「我哥今天是失心瘋了吧?他這麼拍馬屁,還當著你的面,不是存心要惹你生氣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陸若晴淡笑道:「別胡說了。」
「我沒胡說啊!」年楹遠遠的看著哥,一臉不解,「誰不知道,我哥心裡只有你啊!他這會兒又發什麼瘋?在你面前,故意表現的好像喜歡錶姐一樣,吃錯藥了啊。」
陸若晴也是不解。
年楹氣哼哼道:「他就作吧!就不怕你真的生氣了,回頭不待見他,扭頭找一個更好的男子親?等那會兒啊,他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陸若晴好笑道:「你越說越不害臊了。」
「本來嘛。」年楹對哥哥恨鐵不鋼,咬牙道:「笨笨笨!真是笨死了!既然喜歡你,又不趕著對你示好,難道還正要做朋友不?」
朋友?陸若晴忽然一瞬間明悟。
懂了。
年熙這是先發制人!
他知道桓王看上了,怕拿桓王拒絕他,所以乾脆假裝喜歡江臨月,表示對沒有任何過分之念。這樣的話,便不可能因為和桓王有瓜葛,再拒絕和年熙相了。
畢竟,年熙表明他是喜歡江臨月的,又怎麼拒絕他呢?朋友見面也是平常啊。
----這個傻瓜!
「哼!」年楹氣哼哼道:「他就發瘋吧!若晴,等下你乾脆別理他,他難,回去氣得自個兒吃不下飯。」
陸若晴卻是眼眶微。
「若晴,你真的傷心了?」年楹急道。
「沒有。」陸若晴強行忍住了緒,搖了搖頭。
「怎麼了?」年熙瞧著這邊形不對,跑了過來,瞅著陸若晴眼圈兒紅紅的,不由瞪向妹妹,「是不是你欺負若晴了?啊?」
年楹氣得咬牙,「我?行,以後我再也不幫你說話了。」
年熙道:「不許你欺負若晴。」
年楹頓時哇哇大,「哥哥你沒良心,沒良心!明明是你惹得若晴傷心……」
「好了,你們別鬧。」陸若晴不想讓年熙誤會,誤會是因為喜歡他,吃江臨月的醋,所以才傷心,轉移話題道:「我就是想著娘的子不好,一時間想多了,有些傷罷了。」
年楹朝哥哥哼道:「聽見沒有?冤枉人!」
「這樣啊。」年熙頓時鬆了一口氣。
「哼!哥哥冤枉人!」年楹氣得去揪他的耳朵,惡狠狠道:「就你這樣莽撞的子,跟個愣頭青似的,若晴才不喜歡呢。」
年熙又急又是尷尬,抓住妹妹的手,「胡說什麼?!閉。」
年楹也知道自己說過頭了,有點不好意思,轉頭對陸若晴告狀道:「若晴,你幫我說幾句話啊。你看我哥,總是欺負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好意思。」
陸若晴沒有說話。
空氣里,有一種微妙的尷尬氣氛。
陸若晴不想讓年楹再說下去,免得年熙誤會,便強行轉移話題,「你們剛才不是說遇見我哥了嗎?怎麼他還不來?年熙,你去書房那邊看看。」
大約年熙也覺得很是尷尬,當即道:「好好,我去把陸大哥找來。」
言畢,就落荒而逃了。
「你看,我哥還是很怕你的。」年楹在後面笑,又道:「我哥說是回來陪我的,其實哄誰呢?還不是想趁機陪陪你,這不……,今兒就過來蹭飯了。」
陸若晴沒有接的話頭,只是笑道:「你們兩個,在我家蹭得飯還算啊?」
「心疼了?」年楹笑瞇瞇的看著,意味深長道:「哎呀,等你將來做了我的嫂嫂,讓我哥多給一些聘禮,不就賺回去啦。」
「阿楹,別瞎說。」陸若晴微微蹙眉。
「哎喲,我可憐的哥哥。」年楹一聲怪,嘖嘖道:「看來是襄王有夢、神無心,我哥哥那點兒意,註定要落花流水向東去啦。」
「你呀。」陸若晴無奈的要丫頭,然後道:「你表姐一個在涼亭里,丟下不合適,我們過去一起說說話罷。」
年楹點頭,兩人便一起去了涼亭。
江臨月還是一副溫嫻靜模樣。
彷彿不知道剛才的尷尬,也不覺得被人冷落,很是大家閨秀的禮貌得。
年楹說道:「表姐,哥哥今天是不是有點瘋癲?」
江臨月搖頭一笑。
陸若晴靜靜地看著,思緒浮。
前世里見過江臨月幾次,但是對方不能說話,子也淡,所以不是太了解對方。
只大概知道,是英國公府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因為父母先後亡故,叔伯嬸嬸又不親,故而寄居在英國公府長大。
後來……,江臨月一直都沒有嫁人,而是做了在家居士。
但就算父母雙亡,也不耽誤嫁人才對啊。
莫非,江臨月私下裡喜歡年熙?不然的話,今天怎麼會配合年熙演戲?江臨月明知道年熙的真正心意,卻還配合年熙演戲,應該是喜歡他吧。
陸若晴陷了深思。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全了年熙和江臨月,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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