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冷冷道:「不必多問!你如實回答就行。」
陸若晴眼神閃了閃,反問道:「要是我如實回答了,你卻殺我滅口呢?我才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便會真的要殺人滅口。」
「那也好,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
屋子裡,一陣抑的寂靜。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妥協道:「行!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如實回答,我就保證不害你命。」
「你發個毒誓。」陸若晴不依不饒。
「毒誓?!」那男子實在是不耐煩,但是之前那蝕骨鑽心的疼痛,又他不得不退讓,忍耐問道:「行,我發。」
「你什麼名字?」陸若晴問。
「問這個做什麼?」那男子面不解。
「發誓不要名字啊?」
那男子靜了一下,才道:「北鉉。」
「皇天后土在上……」陸若晴開始一句一句的教。
「皇天后土在上……」北鉉則一句一句的學。
陸若晴接著道:「我北鉉對天發誓,只要陸姑娘告訴我洗澡水的藥方,就保證的命安全,不會傷一分一毫,否則斷子絕孫永失所!」
北鉉擰眉,「果然最毒婦人心。」
陸若晴問他,「不發了?」
北鉉實在不想再萬蟻噬心之苦,況且北鉉並非真名,發再毒的誓都無所謂。於是耐著子學,一字一句的發了毒誓,「……斷子絕孫永失所!」
陸若晴眸清明,看向他,「你的名字是假的。」
北鉉頓時目一凝,「何以見得?」
陸若晴勾起角,「你方才分明不願意發那個毒誓,可是一轉眼,就毫不猶豫的發了。只怕北鉉這個名字,本就是你隨口造,毫無誠意。」
----事實的確如此。
但是,北鉉卻沒有耐心了。
他的臉寒涼,「你說不說?」
陸若晴堅持,「你用真名再發一遍毒誓。」
「罷了。」北鉉忽地拔出了劍,涼涼道:「既然你不肯說,那就殺了你,再問你的下人。」
陸若晴沒想到他突然就翻臉。
不過呢,方才啰嗦那麼多,也不是真的相信誓言。而是故意東拉西扯,好讓對方覺得是有所依仗,所有的話都是真的。
「等等!」趕後退了一步,翻出了最後的底牌,「洗澡水裡面本沒有藥材,只有玫瑰花瓣,所以……,其實是我下了毒。」
「你下毒?!」北鉉很是意外。
「我也沒有辦法!」陸若晴目灼灼看著他,咬牙道:「你隨時都可能要殺了我,或者壞我名節,我又豈能引頸就戮?所以,我只好用戒指里的藥,給你下了一點點毒。」
「然後用來要挾我。」北鉉寒的笑。
「我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的命考慮?這是人之常。」陸若晴說得理直氣壯。
「你這是找死!」
「我那是為了自保!」陸若晴後退了一步,繼而道:「那三個時辰發作一次的疼痛,你十分煎熬吧?只有我才能配出唯一的解藥,所以你要是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北鉉氣極反笑,「好,很好。」
「你放了我,我回去給你配解藥,然後送給你。」陸若晴怕他痛下殺手,又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會殺我,所以解藥不是一次的,每個月送一次,各自相安。」
「各自相安?」北鉉帶著一濃烈的殺意近,用力住的下頜,眼神寒涼,「看來,你不是天生賤種,更是天生蛇蠍!」
一個人,居然在洗澡的時候隨攜毒。
----只有蛇蠍才配得上了。
陸若晴微微蹙眉。
不是因為他的威脅和辱罵不舒服,而是他的靠近,讓本能的覺很是抗拒。
這種厭惡的覺,彷彿……,在哪裡似曾相識。
「解藥給我!」北鉉的耐心似乎已經用盡,濃濃殺氣升騰。
「你疼我了。」陸若晴覺下咬碎了。
「給我!別指我會憐香惜玉……」北鉉的眼神嘲諷無比。
可是話音未落,他便猛地一,接著整個人都彎了下去。彷彿正在承某種巨大的痛苦,即便堅強如他,也是蝕骨鑽心難以忍。
陸若晴角微微勾起,看著他,「藥效的時辰到了。」
----沒人忍得了。
北鉉猛地抬頭,臉上表有些扭曲,咬牙道:「立即給我解藥!」他毫無徵兆的一躍而起,扼住的脖子,「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
陸若晴覺快要窒息了。
艱難道:「你鬆開,我現在……,現在就給你解藥!」
北鉉當即鬆了手。
陸若晴不住的嗆咳,「咳、咳咳……」卻怕北鉉再次發難,趕從懷裡出一個小藥瓶,遞到他眼前,「解藥,給……」
北鉉渾好似被螞蟻啃噬,不住發抖,艱難的吞了一粒藥丸下去。
陸若晴退到了桌子後面,張道:「你放心,只要你肯放我回去,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定時給你解藥,我們彼此都沒有損失。」
北鉉的痛苦已經止住大部分,剩下的已在忍耐範圍,但心裡的怒氣卻難以平息,「沒損失的是你!而我,則要一輩子你要挾。」
「那我總要活下去吧。」陸若晴沒有毫退讓,咬牙道:「說起來,在大昭寺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不僅不報恩……」
北鉉嗤笑打斷,「下毒也算救人?」
陸若晴有點噎住,頓了頓,才道:「我當時你趕走,你一直不走,誰知道你想做什麼?當時那種況,我隨時都是一死,當然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了。」
還不想死。
今生,要把仇人殺得乾乾淨淨!
「行,下個月我會找你拿解藥。」北鉉忽然鬆口了。
陸若晴抬眸看了過去,心下思量。
他可不像是一個能被威脅的人。
只怕是……,想等著以後送解藥,再找大夫慢慢研究,配出藥方來吧。到時候,已經沒有了存活價值,自然就可以隨便殺之。
呵呵,無所謂。
除了師傅,沒人能夠解開的藥方。
陸若晴的心思一陣漂浮。
前世里,雖然被桓王賜了鴆酒,但是並沒有死。
被人暗中救下,然後毀了容、毒啞嗓子,甚是假裝男人做了一名獄吏,在牢獄里呆了整整十年!
被安排去看守一名重犯。
那是曾經的太醫院首座,名揚天下的第一神醫,----薛問。
因為涉嫌毒害了太後娘娘,但是卻沒有證據,故而便長期囚起來了。
薛問隨時都可能會死,他不怕死,卻怕一醫不能傳人。
於是,了薛問的關門弟子。
----學盡師傅畢生心得。
「小姐。」葯香不知道何時放了進來,一臉激道:「他們說,我們可以走了。」手拚命拉扯,「小姐,走,快走啊。」
陸若晴被扯得收回心神。
葯香急道:「小姐,咱們趕走!趕的啊!」
北鉉幽黑深邃的眼睛看了過來,帶著幾分譏諷,幾分厭惡,「怎麼……,捨不得走了?還是說見了清俊的男人,就走不道了?」
陸若晴眉頭微蹙。
不明白,此人明明不是無聊之輩,為何總要歪派子放?真是莫名其妙。
北鉉湊近過去,低聲道:「你也可以留下啊。」他的語氣特別的譏誚,「你留下來,不僅省了我每月找你的麻煩,還能……,多個暖床的人。」
陸若晴面幾變,但是為了家命卻沒有爭吵。
「小姐!走啊。」葯香在旁邊急得都快要瘋了,「你這是魔怔了嗎?快走啊。」
陸若晴轉就走,上了馬車。
葯香趕爬了上去。
正要走,就聽見馬車外邊一聲低語,「殿下,你沒事了?」
殿下?陸若晴頓時大驚失!
一把掀起車簾,目如箭,直直地朝北鉉看了過去。
北鉉應到了的目,挑眉回視。
馬車開始往前行進。
陸若晴卻盯著他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最後再也瞧不見。
那張冷毅俊的男子臉龐,在下勾勒出清晰的線條,劍眉、眼、高高的鼻樑、薄薄的,每一樣都牢牢記住了。
北鉉?殿下?呵呵……
當今皇帝的幾個兒子裡面,二十左右年紀的,只有桓王和鎮北王。所以,他本不是什麼北鉉,他真正的份是鎮北王----蕭鉉!
此時的蕭鉉並沒有封王,並且因為其兄太子謀逆,被勒令駐守北方,無詔不得回京!難怪他要東躲西藏的怕人發現,原來如此啊。
前世里,蕭鉉酒後失德強行要了,害敗名裂!
陸若晴恨得眼睛都紅了。
「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葯香看著甚是嚇人,不自了,結道:「你是不是被嚇壞了?剛才……,剛才一直盯著那個歹人看啊。」
陸若晴的靠在北枕上,淡聲道:「沒事,我歇會兒。」
很好,總算知道蕭鉉的樣子。
前世的中了葯之後,神智盡失。醒來后,大腦裡面一片空白,渾又酸又痛,但是還來不及收拾,祖母就帶著一群人闖進來了。
人聲鼎沸中,只看到一個男人背影匆匆離去,並不知道長相。
就這樣,還在一片茫然中失了貞。
祖母在旁邊放聲大哭,雲陸氏和陸箏兒更是故意尖,七八舌、說三道四,生怕旁人不知道辱了。
很快,桓王「聞訊」趕來。
他在眾人面前演戲,找蕭鉉打架,又回來攔著不要去死,還說要妥善安置,做足了深不移的姿態。
而蕭鉉,則是一走了之。
這對矜貴無比的皇子兄弟,一個毀掉的,一個毀掉的靈魂!是他們一手造前世的悲劇,害了,今生都要債償!
「停車!檢查!」外面忽然響起一聲喝斥。
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陸若晴子一晃,撞在了窗框上,不由「哎喲」一聲輕呼,蹙眉問道:「怎麼了?外面出了什麼事?」
車夫沒有回答。
簾子卻驟然被人掀起,對方是一名年輕俊逸的男子,穿華服,腰束玉帶,既有魏晉名士的風流派頭,又有天生的矜貴之氣。
陸若晴臉一寒。
桓王!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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