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在門口停了許久, 侍衛們還沒檢查完畢,京城的百姓們聞訊趕來,國公爺大婚本就不圍觀群眾, 如今人群聚集,更是把侯府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雕花窗戶,裝飾著大紅綾羅帷幕的屋檐式花轎十分氣派, 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起的, 這就罷了, 從侯府抬出的轎子已經有數十抬了,卻還是源源不斷地從侯府出來,國公府離侯府有數里地,第一抬嫁妝進了國公府, 這后面的嫁妝還沒出侯府。
真是十里紅妝,人開了眼界。
然則就是這些嫁妝也是不值一提的, 要知道從揚州來的這數十輛馬車,車車載滿貨,好幾匹高頭大馬拉著馬車卻還是行走艱難, 把車爐子都變了形,足見這馬車里放的都是滿滿的嫁妝, 一群侍衛挨箱檢查, 忙活了好半天也沒把嫁妝檢查完,掀起的馬車車簾圍觀的群眾們看了個大概, 那箱子里不是雕漆家就是碧玉翡翠、金銀珠寶,沒一樣尋常貨, 樣樣都人大開眼界, 恨不得朝前站一站,看得更仔細些, 回頭也好講給家里的婆娘聽。
國公爺是眾人心中的英雄,他年時便征戰沙場,如今邊關戰已平,國泰民安,皇上也因此推行休養生息的政策,民眾們得了好都念這位玉面戰神的恩,聽聞國公爺還沒醒來,皇上給國公爺賜婚沖喜,眾人都想來看一看,給這對新人送個祝福。
民間有傳言,這侯府大小姐在侯府并不寵,模樣也不出眾,否則為什麼京城沒有關于貌的消息流傳出來,眾人還都在議論,說這大小姐肯定配不上國公爺,誰料這嫁妝一出,謠言不攻自破,不論侯府是不是寵大小姐,只說這一輛輛馬車,這大小姐若不是個人喜的人,誰會給大小姐準備這麼多嫁妝說到底,是大小姐人漂亮子又好,才能獲得這份寵啊,只從這一點,大家就不難推測,這大小姐跟國公爺一定是極其相配的璧人。
等了許久,還沒等到隊伍離開,府的蔣氏面帶疑,蹙眉問:“怎麼回事方才攔門時一個個急著走,怎麼這時倒不急了”
管嬤嬤張頭朝外看去,看到扛夫正在抬嫁妝,也不準是什麼事,便了一個從前廳回來的丫鬟,“外頭怎麼了”丫鬟看一眼,低頭道:“好像是揚州的姑家,送了幾十車嫁妝來送給大小姐,據說那些嫁妝比我們侯府出的都多了,金銀珠寶一箱箱的跟不要錢似的,大家都在議論,說是公主出嫁都沒大小姐氣派。”
蔣氏在屋聽到了,臉猛地一白,驟然站起:“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丫鬟嚇得立刻跪下了,“不是奴婢說的,是別人這樣議論的。”
蔣氏面不變,心里卻炸開了,手攥著一方錦帕,表漸漸扭曲:“那小蹄子嫁的是個落魄商人在,怎麼會有那麼多嫁妝送你一定是聽錯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丫鬟快嚇哭了,只是個外院丫鬟,本不知道院這些彎彎繞繞,看樣子老太太是不喜歡姑了,可又沒撒謊。
“老夫人,我沒聽錯,姑家的四位公子都來了,現在正騎馬在門口呢,說是帶著嫁妝給大小姐送嫁來的,人群里有人眼尖認出來,據說”
“說什麼”蔣氏眼睛了一下。
“說說這四位公子是揚州首富之子,說姑爺他現在已經是揚州首富了,如今不僅做藥材生意,還是一位地道的鹽商,單單都有大利息。”
蔣氏晃了晃,子不穩,要不是管嬤嬤及時扶住,差點就站不住了,別人不知管嬤嬤卻是懂的,蔣氏原就不喜歡姑的親生母親,恨對方搶了老侯爺的寵,那位姨娘生前是專房之寵,要不是蔣氏謀劃著,還不知生出多不省心的東西出來,還好最后只留了個不的丫頭,那位姨娘子不好早些年就去了,誰知人不死倒罷了,死后更為老侯爺掛念,每年清明,老侯爺都要去姨娘的墓前坐一整天,蔣氏怎能不氣老侯爺去了之后,蔣氏就把姑嫁去揚州給一個落魄商人做妻,既地位低下又沒公婆幫襯,料想這位姑也就這樣了,誰曾想,姑爺竟然了揚州首富。
也不怪侯府不知道,姑出嫁都是20年前的事了,揚州路途遙遠,侯府多年不和那邊有聯系,蔣氏不把庶放在眼里,漸漸的也不再關心庶死活。
“好啊宋朝夕竟然敢騙我,真是好樣的”蔣氏很恨地喊了一聲,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門口的炮竹聲接連傳來,宋朝坐在院中聽得心煩意,來往的丫鬟都在低聲音議論著什麼,侯府今日有許多客人來訪,熱鬧非凡,聽聞皇上今日還要去國公府吃喜酒,這般面是宋朝夕從手上搶過去的,這本該是屬于的親事,的榮華富貴,如今卻都了宋朝夕的。
宋朝掩帕咳了兩聲,不耐地蹙眉:“怎麼還沒走”
桃枝哼道:“說不定人家國公爺醒了,不想娶,這會正要退婚呢。”
宋朝心里剛舒坦一些,就聽到有丫鬟議論:“你們聽說了嗎揚州的姑家早就了揚州首富,姑家的四位公子親自從揚州準備了嫁妝過來,寶石玉,綾羅綢緞,黃金元寶,一車車不要錢似的,都說鹽商富裕,果不其然,人人都說大小姐上不了臺面,殊不知大小姐這是藏拙呢,難怪大小姐回侯府后本看不上侯府的富貴,原來人家在揚州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錦玉食,哪里看的上侯府這富貴大家都說大小姐這嫁妝比公主都多呢。”
宋朝臉發白,整個人愣怔住了,們說什麼姑母家是揚州首富,還給宋朝夕送了嫁妝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姑母家僅僅是個破落的商人嗎不是說宋朝夕在揚州過的是窮苦日子嗎可如今他們竟然給宋朝夕送了這麼一大筆嫁妝
宋朝頭發,咳嗽的厲害,心中漾著一難言的酸,為什麼全天下的好事都被宋朝夕給占了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平想要的不過是一副康健的子,一個疼憐的夫君,卻樣樣求而不得,可宋朝夕沒怎麼謀劃,卻輕松擁有一切。
這顆心像一張皺了的的草紙,怎麼都不平。
松枝張地看著的臉,低聲道:“小姐,您可別這樣,咱們見不著跟比,壞了小姐姻緣是不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一定會自食惡果的,國公爺生死未卜,去了也是當寡婦的命一個寡婦嫁得再好又如何還不是任人輕賤小姐您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宋朝咳了咳,把眼中的淚了回去,松枝說得對,宋朝夕現在得意還太早了,若是國公爺去了,完全可以讓容恒把宋朝夕這個寡婦送走,屆時嫁給容恒未必沒有可能,到時候還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而宋朝夕也只是個寡婦。
不能就這樣認輸的。
好不容易檢查好,四位表哥也加送親的隊伍,宋朝夕重新蓋上銷金蓋頭,這一次終于是角上揚,坐在花轎里一路笑著的。
四位哥哥才是的娘家人,有真正的娘家人送嫁,這一路才不孤單。
迎親最忌諱走回頭路,來時這路是最近的一條,回去卻得繞道了,轎子搖搖晃晃許久才到了國公府,宋朝夕蒙著紅蓋頭下了十二人抬的花轎,一路上由人扶著進了大堂,看不見就只能低著頭數數,不得早點結束。
司儀等要行禮才想起來,按照風俗繼室是要朝著先夫人的院子行禮的。
只能去稟報老夫人定奪,老夫人快速轉著左手上的佛珠,半晌才道:“我們國公府沒那麼多講究,新娘子是來給國公爺沖喜的,是我們國公府的恩人,這些繁文縟節跳過就是了。”
司儀點頭稱道,心里卻有數了,老姓的世家對禮節最為看重,老夫人一句話卻把這定為繁文縟節,擺明了是要維護新娘子的。原以為新娘子就是來沖喜的,國公府是無奈才挑上,現在看國公府對這個新娘子是十分看重的,也難怪會皇上賜婚。
等他們離開,容恒才從回廊的拐角走出來,鞭炮聲震天,府到都掛著彰顯喜慶的紅綢,可這等熱鬧與他無關。
原本是他娶親給父親沖喜的,誰料最后宋朝夕竟然嫁給了父親,這幾日他心的很,他要娶宋朝夕的機不單純,不怪宋朝夕為自己謀劃,只他原以為對沒什麼,這幾日卻總覺得心里不暢快,做事容易分神,就連讀書寫字時都經常愣怔出神,變得都有些不像他了。
如果父親沒昏迷,會喜歡嗎或許會吧,就連祖母都說跟一般閨秀不一樣,如今祖母很喜歡,給足夠的面,一委屈舍不得,對而言也是好事吧。
容恒站在扇旁,手著扇上的菱花心,遠遠看向屋的熱鬧,蓋著紅蓋頭的子正由人扶著小心地行禮,縱然蓋著蓋頭,可容恒亦是覺得姿不凡,和旁人總是不一樣的。
宋朝夕并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只知道自己脖子都快斷了,國公府送去的這件織金霞帔和配套頭飾,雖則奢華,卻實在是太重了,從早晨戴到下午,已經快撐不住了,好在老夫人諒,免去許多環節,行完禮,直接了大紅花轎把抬去了湖心小筑。
得知自己要住湖心小筑,宋朝夕莫名松了口氣,湖心小筑十分清凈,住在那里跟住在府外沒區別,有很大的自由,來來往往都方便許多,唯一不足之就是湖心小筑離國公府的前院很遠,坐轎子都要走好一陣子。
紅燭晃,宋朝夕坐在床上約看到了影,過了會房門關上,青竹進來,松了口氣:
“小姐,可算結束了。”
宋朝夕自己揭了頭上的銷金蓋頭,“他們不來鬧房”
“國公爺養病需要清凈,誰不長眼敢鬧房啊不怕皇上怪罪鬧房估計是省了,我聽說皇上傍晚會過來吃喜酒,大小姐,姑爺的面子大的不得了,您不知道今天來吃喜酒的各個都是大人,滿朝文武怕是都來了。”
宋朝夕抿輕笑,皇上都來了,下屬敢不來
這夫君面子極大的。
掀起層層疊疊的帷幔,將帷幔掛起來,青竹和冬兒湊上來看向床上的國公爺,也是一驚,冬兒快言快語:“姑爺果然和傳說中一樣俊俏,難怪人家都說他是玉面戰神。”
青竹也是一愣,誰說傳言不可信的明明國公爺比傳言中更出,打趣地看向宋朝夕:“大小姐,您以前還說國公爺的貌是吹出來的,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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