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踟躕不決。
右相夫人就跪在地上,眼眶紅著,好似皇后不答應,就長跪不起了。
大殿,安靜的落針可聞。
右相夫人抬頭,著皇后道,「瑜兒子執拗,原先皇上和皇后您給賜了婚,便認定了大皇子,誰想到大皇子是和安定府府三姑娘有婚約的楚大爺,他們深厚,瑜兒又孝順有加,為了我甘願放棄,如今過了許久,宸王妃懷了孕,瑜兒也放下了,年紀不小了,我這個做娘的,捨不得兒出嫁,卻哪狠的心真不讓嫁人?可瑜兒曾經被皇上賜過婚,又有誰敢上門求親,求皇后憐惜瑜兒,給再指門親事吧。」
一番話,右相夫人說的容。
一家有百家求,這很正常,可要是沒人上門求親,那可是臉上無的事。
可右相夫人說起來,並沒有毫的慚愧,旁人家兒沒人上門求親,要麼是品行不端,要麼是有殘疾,或者丑到極致,看到都實難下咽。
兒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有才,之所以沒人上門,那是旁人太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上,不想來自取其辱。
況且,當初周二姑娘那麼堅決的要嫁給大皇子,又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心裏惦著別人的人為妻?
一來二去,右相府就門庭冷落了。
在聽右相夫人的話,雲貴妃點頭輕嘆,「周二姑娘孝順有加,為了救母甘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如此孝順,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兒。」
雲貴妃上說著,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芒。
細細探究,竟是有些幸災樂禍。
周二姑娘的確很好,不是沒想過娶做兒媳婦,也曾當著右相夫人的面試過話鋒,可惜人家看不上兒子,說什麼兒還小,想在邊多樣幾年,悉心教導。
那時候,周二姑娘只差幾個月就及笄了,京都這麼大年紀的大家閨秀,嫁人懷孕的都有,拿這樣的理由搪塞,明擺著是看不上兒子!
後來,沒多久,周二姑娘就賜婚給了大皇子。
雖然是皇上賜婚,但皇上向來不專橫獨斷,尤其是給人指婚這樣的事,必定是先問過右相的意思。
嫁給兒子,就不答應了。
嫁給大皇子,就高興的屁顛屁顛的,活該最後賜婚的聖旨被收回,到現在都沒人敢上門求親了。
不過右相在朝中權勢不低,雖然不能跟鎮南侯和江老太傅相比,卻也不容人小覷。
左右不過是的事,能賣右相夫人一個好,將來保不齊就有求人的時候。
以前有太后護著,安郡王擋在前頭,雲貴妃也沒想過去爭皇位,是皇上把爭奪皇位的心給撥了起來,最後再一點點的給熄滅掉。
現在太后不說自難保,卻也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制皇上了,更不會反對皇上立宸王為太子,二皇子是一點希都沒有了。
可想到二皇子和大皇子之前的過節,沒幫著安郡王和大皇子作對,將來會不會被報復,還真難說。
讓周梓婷和宸王妃好,們是表姐妹,又是一府長大的,關係親厚,或許將來宸王能看在宸王妃的面子上,對二皇子寬厚一些。
要是再有不朝臣認同二皇子的才能,將來在朝中謀個好職位,總比做個名聲好聽,人前被人羨慕,人後被人唾棄的混吃等死的閑散王爺好。
想著,雲貴妃就著皇后了,「京都世家爺有不品都好,但論世、才貌都能和周二姑娘配的上了,我看也只有江老太傅的嫡孫了吧。」
本來右相夫人還只是求皇后賜婚,沒有把人挑明,雲貴妃這麼說,皇后是想逃避都不行了。
再加上四下貴夫人都在議論,好像還真的只有江老太傅的孫子和周二姑娘配得上。
清韻坐在一旁,聽得眉頭擰著,頗有些不悅。
江遠的份自然配的起周二姑娘了,可不能因為配的起,就要皇后拉過來將他們湊一對吧,也得看別人願意不願意吧。
在周二姑娘親事上,皇上和皇后是虧欠了,可也給了郡主的封號,也就皇上和皇后厚道,不願意做的過分,君臣離心,才會縱容,現在好了,縱容的人敢往他們腦門上爬了。
別說周二姑娘嫁不出去,還是那話,本就不愁嫁。
只要右相夫人和右相相中了婿,對方也同意,一起求皇上賜個婚,皇上會樂意之極。
哪有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什麼都不做,就直接說沒人上門求親的,這不是明擺著還是怪他們嗎?
敢現在臉好了,皇上又對右相委以重任,右相在去南楚的路上,們母就是鬧出什麼事來,家裏沒人管,外人不好管。
皇后還是不說話。
雲貴妃角一勾,道,「姐姐不會是認為周二姑娘配不上江大爺吧?」
這話問的,周二姑娘配大皇子都夠了,還能配不上他江大爺?
要說配不上,也該是江大爺配不上周二姑娘才對。
嗯,這話太得罪人了,誰不知道江大爺是江老太傅的寄予厚的得意嫡孫?
皇后淡淡的瞥了雲貴妃一眼,「江大爺的家世,才貌,自然是無可挑剔,可如何,本宮還真不知道,賜婚不是兒戲,不是家世匹配就夠了,況且,江大爺那般優秀,本宮就算要賜婚,也要知道他有沒有婚約在吧,萬一有婚約在,本宮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皇后眸帶了些不悅,雲貴妃趕認錯,「是妹妹疏忽了,只是覺得周二姑娘可惜了,才會急人之所急,畢竟當初是皇家虧欠在前,咱們皇家做事向來敦厚,不留人話柄,要是周二姑娘這輩子不嫁人,姐姐肯定也會良心不安的,妹妹這一著急,反倒忘了最重要的,不過宸王妃是江大爺的親表妹,他有沒有婚約在,應該清楚。」
言外之意,就是問清韻了。
不人都向清韻了,清韻有心想說,表哥有婚約在,又張不開,萬一人家刨問底,能隨便給江遠表哥找個媳婦嗎?
當初趙世子和琳瑯郡主是湊巧!
不是每一回都有那麼好運氣的。
不能坑表哥。
清韻心中一迴轉,就抬頭看雲貴妃了,笑道,「外祖父未曾給江遠表哥定親。」
語氣篤定。
雲貴妃就笑了,宸王妃看著明的啊,怎麼這麼傻啊,皇后的意思明顯是希有婚約,居然不順著皇后的話說。
那邊,皇后也有些不解了。
當初太后要給長公主府趙世子賜婚,不是急中生智給阻攔了嗎,怎麼今兒卻……?
這如何辦了,哪怕說的委婉一些也好啊。
還是清韻希賜婚啊?
皇后心中微。
雲貴妃笑意濃烈,「姐姐,江大爺還不曾有婚約,你給他指門如意親事,江家會謝您的。」
雲貴妃說完,清韻就起了,「貴妃娘娘,我話還沒說完呢。」
雲貴妃就著了,眸微冷,你話還沒說完,你就趕的說,誰知道你說沒說完,這一說,反倒了一個貴妃打斷話了一般。
只聽清韻徐徐道來,「表哥的確沒有婚約在,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是之前,外祖父曾兩次要表哥娶我,表哥不願意,也聽了外祖父的話,雖然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表哥卻是聽話的,前些天,外祖父和舅舅要給表哥定親,表哥這才表達了不滿,他已經聽長輩兩回話了,親是他終大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當作兒戲,他希能自己做一回主。」
「外祖父也是個開明的,表哥素來聽話,沒有忤逆過長輩,再加上前兩次給他定親,都無疾而終,對錶哥來說,也是委屈,外祖父一時容,就答應了,當然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答應的,如果表哥這次科舉能高中狀元,就許他自己挑媳婦,如果不能中,哪怕是榜眼,也還是要聽爹娘安排。」
這是清韻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說辭。
雖然不能說能盡如人意,但好歹有退路。
做兒的,估計都希自己的親事自己能做主。
做爹娘的,當然希兒子聽話,娶自己看中的兒媳婦。
這麼說,也算是兩邊都照顧了。
江遠要想自己挑媳婦,就得發讀書,高中狀元,才能心隨所願,將來抱得人歸。
可要是沒法高中,那隻能聽從爹娘安排了。
對江老太傅來說,孫子能高中狀元,才華洋溢,前途自是不必擔憂,又何必靠聯姻來錦上添花,還不如就隨了孫兒的意,自己養大的孫兒,眼還能信不過?
清韻是晾準了江老太傅會答應,才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有板有眼。
雖然江大爺沒有定親,但他和長輩還有約定,給他定親,絕對不妥。
之前不知道,賜婚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隨便賜婚了啊。
正說著呢,外面丫鬟進來稟告,江大太太來了。
清韻,「……。」
來的這麼巧,不會是掐著時間來的吧,哪怕早一點點,都沒什麼事了啊。
江大太太來了,皇后當即讓丫鬟去請。
江大太太滿臉笑容的進來,恭敬的福給皇后請安。
皇后笑道,「來的巧了,正說府上大爺的事呢。」
江大太太有些懵,聊兒子,兒子有什麼好聊的?
看到江大太太一臉不解,雲貴妃就笑了,「方才宸王妃說江老太傅準許江大爺自己挑媳婦,府上很開明呢。」
江大太太就扭頭看清韻了,有這事嗎,怎麼都不知道?
見江大太太要說話,清韻怕了餡,趕上前一步,扶著道,「舅母,外祖父不是說了,只要表哥高中狀元,就許他自己挑選媳婦嗎?」
一邊說,一邊給江大太太眨眼,還順帶看了右相夫人一眼。
江大太太哪還能不明白?那天,江筱來宸王府,回去之後,就把顧慮給江大太太說了,沒放在心上,覺得兒想太多了,人家周二姑娘未必就看得上大哥。
莫不是,右相夫人真的存了這心思吧?
不過,兒子要是高中狀元,就準他挑媳婦,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江大太太會意一笑,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倒算不上什麼開明,答應他,也權當是激勵他,不然他該埋怨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對他沒信心了,左右科舉在即,也耽誤不了幾天,我們做長輩的卻是沒放在心上,狀元哪是那麼好考的。」
語氣含著謙虛。
雖然對兒子很看好,可天下才子那麼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話不能說滿了,萬一將來江遠沒高中,也不至於面子上不好看。
這麼謙虛,那些貴夫人卻是奉承道,「江大太太太謙虛了,江大爺才華洋溢,又有自信,狀元必定手到擒來。」
江大太太連連搖頭,「旁人我不知道,鎮南侯府楚二爺論才,就勝過小兒呢,天下才子那麼多,哪敢自誇?」
勝過誇張了些,旗鼓相當差不多。
可這麼說,就不是謙虛,而是自滿了。
「楚二爺才高,大家都知道,可那還不是江大太太您未來賢婿麼?」有貴夫人打趣道,「哪有隻顧著誇婿,就貶低兒子的?你這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孩子別人家的更懂事。」
江大太太是哭笑不得,「我哪有。」
「分明就有,還不承認,」有貴夫人附和一笑。
大殿,其樂融融。
好像右相夫人求賜婚的事被人給忘了一般。
右相夫人早起來了,坐在那裏,臉有些青,沒想到江家居然允許江大爺自己挑媳婦!
虧得江老太傅,當世大儒,滿腹經綸,連最起碼的父母之命妁之言都能拋掉!
右相夫人沒能如願,一肚子邪火,只能坐在那裏干生氣。
賜婚的事,也沒誰不長眼的舊事重提,找不痛快。
從宮裏出來,回了王府。
清韻剛邁步上臺階,護衛就稟告道,「王妃,江家大爺來了。」
清韻眼皮子跳了下,青鶯就一臉興了,王妃料事如神,猜到表爺會來找他,果不其然真來了。
他肯定是來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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