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前麵好像是舒貴妃娘娘,”代曼忽然出聲道,打斷了的沉思。
蘇靜翕的目移向不遠,雖有簾帳遮擋,並沒有看清舒貴妃的人影,但是確定是貴妃的儀仗無疑,當下也不再猶豫,直接側讓開,恭候行禮。
舒貴妃正坐在車攆之中,閉目養神,聽見旁邊青綺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眸,掀開簾帳的一角,瞥了一眼外麵。
“停著吧。”
青綺打了個手勢,車攆停。
“臣妾給舒貴妃娘娘請安,”蘇靜翕並不意外車攆會停立,福行禮。
喬靜姝掀開簾帳,勾起一抹笑容,“珍昭儀不必多禮,起來吧。”
“多謝舒貴妃娘娘。”
“珍妹妹這是預備去梅園麽?”喬靜姝率先開了口,問道。
蘇靜翕點點頭,“正是,臣妾在宮裏待久了,想要出來逛逛,聽聞梅園的早梅都盛開了,很是漂亮,便想著來看兩眼罷了。”
“匝路亭亭豔,非時嫋嫋香,”喬靜姝瞥了一眼遠的天空,“確實,本宮前幾日去了,今年的梅花開的比去年好呢,珍妹妹可以欣賞到一副景。”
“如此,臣妾便有眼福了,”蘇靜翕應了聲。
兩人雖是皇上的妃嬪,且位分都是較高的,原本應當是閑閑談之中,刀劍影,雨腥風,但是此刻二人卻是一派和諧,氣氛相當的融洽。
喬靜姝依舊沒有準備下攆,端坐在上,也不俯視,目放在前方,“這幾日雖然沒有下雪,但是雪化了,天氣更涼,珍妹妹可要照顧好自個兒的子啊,還有四皇子。”
蘇靜翕也不深思,隻當作是表麵上的意思,笑了笑,“是,臣妾多謝舒貴妃娘娘的提醒,臣妾會注意的,舒貴妃娘娘也要保重子才是。”
自始至終,的稱呼都是舒貴妃娘娘,喬靜姝自然聽出來了,卻沒有在這個上麵計較。
“本宮知曉,本宮還要去紫宸殿,便不多與珍妹妹敘話了,若是平日裏珍妹妹無事,不若來本宮的重華宮坐坐,你我二人坐在一起說說話也是有兩分趣味的。”
蘇靜翕臉未變,福了福子,“既如此,臣妾恭送舒貴妃娘娘。”
“嗯,”喬靜姝淡淡的應了聲,揮了揮手,車攆起。
代曼見車攆走遠,這才不忿的開口,“娘娘,奴婢瞧著舒貴妃娘娘……”
到底是知道分寸,不該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蘇靜翕明白的意思,“不過是與本宮說,要去紫宸殿罷了,又沒把本宮怎麽著。”
“可是皇上這段時間都沒有召幸過舒貴妃娘娘……”
的聲音有些小,蘇靜翕卻聽得真切,“所以是要去紫宸殿,不是皇上召見。”
代曼恍然,“還是娘娘看得清楚。”
“本宮是看得清楚啊,”蘇靜翕喃喃的重複。
正是因為看得清楚,所以才知道舒貴妃的目的所在,以前不清楚,不確定,如今倒是可以肯定了。
相幫,從未與為難,蘇靜翕並不否認,有舒貴妃為做的這些事後,了許多的麻煩,若是自己於舒貴妃沒有利用的價值,並不能夠完全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在舒貴妃的手裏逃生。
前有皇後,後有賢妃與淑妃,若是再加上舒貴妃,隻怕當初真的會死無葬之地,亦不會過的這般輕鬆了。
可是,舒貴妃幫了,是因為於舒貴妃有利用的地方,同樣的道理,可以甘心為宗政瑾所利用,並不代表願意為舒貴妃利用。
不能說舒貴妃給了一份,便要付出自己的兒子去償還。
喬家如何,蘇靜翕還是有所耳聞的,雖不及俞家與袁家聲勢浩大,惡貫滿盈,但是有沈家那樣的下屬與跟隨者,蘇靜翕以為,喬家並不是什麽好的。
不能因為舒貴妃的誼,堵上自己兒子的江山。
再說無論如何,還有宗政瑾呢。
想必他於這一切,都是清楚的。
被擾了心思,看見這半園的梅花,即便再,到底沒了興致,匆匆掃過幾眼,蘇靜翕便選擇回了關雎宮。
紫宸殿
“皇上,舒貴妃娘娘求見,”蘇順閑有些不太確定的走進來,這位娘娘以前倒也罷了,即便皇上再不高興,但是遇著了,總是會做做表麵功夫,可是如今到底是今時不同往日。
宗政瑾正在批閱奏折,聞言手頓了頓,“可說了是因為何事?”
蘇順閑搖了搖頭,“舒貴妃娘娘隻說有要事需稟報皇上。”
宗政瑾放下朱筆,“讓進來吧。”
以他對的了解,到底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人。
舒貴妃緩緩走進來,去了披風,襲一碧霞雲紋聯珠孔雀雕花錦,不算新穎的樣式,隻便襯得如白雪,雙鬟仙髻更是讓顯得五立,致難言。
即便已過了雙十年華,但是比起蘇靜翕來,並不差多。
最不及的地方,不過是心已不年輕,眼裏有蒼老之態,眸子更是不及後者純粹亮,執念太多,奢太多。
人立於麵前,俯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宗政瑾隻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起來吧,有什麽事便說吧。”
喬靜姝久不見他,除了昨日的四皇子周歲宴與萬壽節晚宴,二人站得近,但是心卻那麽遠,如現在一般。
心裏不再有苦,不再有痛苦,都是自己的選擇,便是含淚也隻能自己堅持到底。
因為,早就回不去了。
開門見山,直接問話,似乎本不想與多待一刻,喬靜姝下心裏的諸多慨,毅然決然的跪了下來。
宗政瑾聞聲著,靜默不語。
喬靜姝磕了一個頭,“臣妾有事稟報,還皇上饒恕臣妾的罪責。”
宗政瑾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沒有應的話,薄輕啟,“有什麽事便直接說吧。”
喬靜姝沒有追究這個,整理了一番措辭,道,“臣妾有寧將軍企圖叛逆的證據。”
從懷裏掏出幾張紙,殿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其他人,宗政瑾沒有,喬靜姝便直接起,上前遞到了他眼前。
靜了幾瞬,宗政瑾終是接過來,打開掃了兩眼,“朕憑什麽信你?”
憑什麽信你?
喬靜姝心中晦難言,與他之間,便是連這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過。
重新跪下,“此乃滅九族的大罪,臣妾自是不會空口說白話,更不會隨意的誣陷寧將軍,還請皇上能夠相信臣妾。”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喬靜姝曾想過他或許會問這個問題,早已想好了該如何回答,正準備開口,便聽見上首傳來聲音,“朕要聽實話。”
子了,掙紮了幾瞬,還是如實道,“回皇上,臣妾是在淑妃打冷宮之後,無意之間得知的。”
知道說實話,他必然會生氣的,淑妃之事已經過去了許久,但是卻一直瞞不報,選擇在這個當口將證據呈現,功利之心昭著。
“淑妃?”宗政瑾冷哼一聲,冷冷的兩個字過後,便沒有再說話。
喬靜姝跪在下首,等了幾瞬,卻沒有再聽見他的聲音,心不可見的慌了,隻能繼續道,“臣妾去冷宮探淑妃,無意間發現了俞浮衿命不久矣,臣妾一時……心,便帶著人去看了看,便是告訴臣妾此事的。”
不錯,的確是俞浮衿告訴了此事,那些人將毒啞,隻讓不會說話,卻忽視了俞浮衿為宰相心培養的棋子,自是會識字的。
而俞浮衿被人陷害,打冷宮,亦是因為當初不小心聽到了寧琇瑩與邊宮的對話,雖然當時沒有被發覺,但寧琇瑩為人謹慎,寧可錯殺也不想放過,之後想要替罪羊,便使計趁機讓獲罪。
隻是當初選擇冷宮,並不是為了俞浮衿,而是因為淑妃,為的不過是自己失去的孩子而已。
“好個心,”宗政瑾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
喬靜姝猶在強撐,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就不能夠回頭,“臣妾當時並不能完全相信的話,花費了許多功夫去打探調查,隻因為皇上的舉,臣妾才敢將此罪證呈現出來,否則臣妾亦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的話說的明白,這是滅九族的大罪,若是貿然將罪證呈現出來,堵上自己與喬家人的命,自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切不過是宗政瑾有了舉在先,才想要錦上添花。
“你以為朕很蠢笨麽?”宗政瑾冷笑,“即便你是舒貴妃,但是涉及前朝之事,涉及邊關將領之事,一介妃嬪能夠搜集到這些罪證?”
見不說話,宗政瑾繼續道,“不若你直接與朕說說,喬太師在其中出了多力?或者說,他原本的打算如何?”
喬靜姝控製不住的心慌,訥訥的抬頭,在這燒了地龍的大殿裏,雖滿暖意,額頭甚至出了細汗,但是的心卻是涼涼的,沒有一溫度。
“皇上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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