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翕回到關雎宮的時候,便見代曼正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臉焦急。
肅了肅心神,走過去,“怎麽了?”
代曼匆匆的行了一禮,連忙道,“娘娘,皇上方才差人將四皇子抱走了。”
“為何?可有說什麽?”蘇靜翕心裏一驚,連忙問道。
“並無,蘇公公隻說皇上久不見四皇子,接去乾清宮聚上一聚,奴婢們雖……實在不敢阻攔,求娘娘責罰。”
蘇靜翕及時的拉住了,沒有讓行禮,“這事不怪你們,先進去再說吧。”
他要做任何事,都阻攔不住,何況是們呢。
既然蘇順閑用的是這個借口,雖不代表沒有更深層次的含義,但是最起碼,相信,他不會將珺兒如何的。
珺兒沒有危險。
“娘娘,皇上可是……”代曼跟著後麵了室,小心的措辭道。
蘇靜翕知道未說完的話的意思,皇上可是不滿意,想要為珺兒重新尋找一位母妃。
雖說如今的位分足夠養育皇嗣,可是更多的,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罷了。
若是他不願意,位分再高又如何。
心裏忍不住的有些委屈,即便再他,可是事事都是他說了算,也沒有不願意,可是關乎於珺兒,他卻依舊隻憑自己的意願,毫沒有顧及到。
當真是一點點意都沒有麽。
“娘娘,皇上興許真的隻是想念四皇子了,過幾日便送回來了呢,”聽瑤瞪了代曼一眼,安道。
蘇靜翕搖了搖頭,千萬般的心思轉過,最終化為漣漪,平靜如水,“罷了,本宮也做不得主,且等著看吧。”
若是他當真將的兒子送人,絕對不會無於衷,除非死。
……
皇上將四皇子抱去了乾清宮的消息,並不是什麽,沒有多久便傳遍了後宮,眾人的心思不一,或是培育四皇子為繼承人,或是厭惡了珍昭儀,甚至不想讓孩子留在的邊,到底是何種況,自是隻有當事人清楚。
蘇順閑站在殿門口,瞥了一眼裏麵皇上正抱著四皇子的景,額頭上的青筋直跳,皇上方才不過是在桃園聽見關雎宮那位說了那麽一句話,便做出了這樣的舉。
真是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本來以為與第五大人談過之後,況會有好轉,可是照如今這樣看來,隻怕這兩位還有得鬧了。
兩日過去,宗政珺還是沒有被送回來,乾清宮甚至沒有傳出一點關於四皇子的消息出來,甚至有傳言說皇上有意立舒貴妃為後,並且將四皇子記在舒貴妃的名下。
對此,一眾妃嬪自是嫉妒且擔憂至極。
而不僅重華宮沒有任何靜,關雎宮亦沒有任何靜。
蘇靜翕不是不急,隻是卻沒有辦法。
不願意在這場兩個人無聲的較量中率先妥協,否則二人這一個多月的冷戰便失去了意義,他沒有明白自己的心,即便這次和好了,還會有下次,以及下下次,永無止境。
隻不過堅信他不會如傳言這般對,憑的也不過是自己的直覺罷了。
沒有把握,更沒有覺得自己定會贏,可是不願意輸,輸了便不隻是輸了。
輸了是萬劫不複。
聽瑤和代曼不止一次的勸誡,與皇上服個,道聲歉便也罷了,可是事實卻不是如此。
明明是他想要為難,明明是他不想與在一起,隻不過是在他說出口之前,先一步表明了態度,所以他不喜,所以他不理,所以他將兒子從邊奪走。
聰明的人,男人不喜,果真沒錯。
男人心,海底針啊。
……
第三日,依舊沒有消息。
蘇靜翕卻有些坐不住了,每日待在關雎宮中,無所事事,連最後的寄托都被他帶走了。
度日如年。
“娘娘,要不要出去轉轉?”聽瑤見每日愁眉苦臉,心中酸。
了宮,即便皇上之前對娘娘再好,但是恩寵總有消逝的一日,譬如如今。
沒了恩寵,沒了子嗣,有的便隻剩下寂寞與空虛。
蘇靜翕閑閑的翻了一頁手裏的話本,看了這麽久的話本,結局或好,或悲慘,可是卻始終不是的結局。
點了點頭,“去吧。”
換了一,蘇靜翕往關雎宮外走去,可是卻沒有什麽方向,仿若失了航線的船,沒了燈塔指引,隨風飄。
“娘娘可要去看看月季或是含笑?代曼說前幾日花都開了,”聽瑤在一旁建議道。
蘇靜翕搖了搖頭,“花無百日紅,但年年皆有,本宮也沒了心思。”
四掃了一眼,隨意的擇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永和宮
“娘娘,珍昭儀娘娘求見,”順妃邊的宮斷秋走進來,低聲說道。
順妃正跪在佛墊上閉目念經,聞言手裏的佛珠頓了頓,“可有說是什麽事?”
斷秋搖了搖頭,想到娘娘閉著眼睛看不見,出聲道,“並無,珍昭儀娘娘隻說,隨意出來轉轉罷了,若是娘娘不便,那就不打擾了。”
永和宮中除了年前晉封為順儀的楊嬪三五不時的來過,其餘便再也無人來拜訪了,是以珍昭儀忽然之間過來,思慮了幾瞬,還是決定過來稟告一番。
順妃起,“讓進來吧。”
來便來了,見見又何妨。
“臣妾給順妃娘娘請安,”蘇靜翕從外麵走進來,俯行禮。
順妃輕笑了一聲,“珍昭儀不必多禮,起來吧。”
蘇靜翕在另一側的位置上坐下,捧起宮遞過來的茶杯,“臣妾無故前來,打擾了順妃娘娘,還順妃娘娘不要怪罪臣妾。”
順妃搖了搖頭,“永和宮中常年無人過來,你能來,本宮自是歡迎,豈有怪罪之理。”
蘇靜翕淺啄一口杯中的茶水,並不是十分名貴的碧螺春,口,仿若苦在了心裏。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別離、求不得、怨憎會,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放下執念,日子便好過了,”順妃目落在眼前的地板,如玉,看不見一汙漬。
仿若人心,看不見並不代表便是幹淨。
蘇靜翕將的話細細回味一遍,“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既然拿起了,放下又談何容易。”
“即種因,則得果,一切命中注定,放下有何不可?”
順妃瞥了一眼的臉,鮮活靈且年輕的生命,到底不是自己這般死氣沉沉。
“隨心、隨緣、隨吧。”
“隨心、隨緣、隨?”蘇靜翕喃喃重複了一遍,輕笑道,“得順妃娘娘指點迷津,臣妾實在是有幸。”
順妃見平心靜氣的說出這句話,雖是奉承之語,但眼裏卻沒有任何的雜念,語氣真誠,“本宮不過隨口一說罷了,許多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否則本宮也不會到了這把年紀,才會得清楚。”
年輕氣盛的年紀,做了那樣多的荒唐事,不過是看不破紅塵罷了。
如今看破了,心也靜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
“若是娘娘不嫌棄,這些日子娘娘便多收留收留臣妾吧,待在娘娘這裏不過片刻功夫,臣妾心裏卻靜了許多,”蘇靜翕由衷的說道。
永和宮雖於深宮之中,但是卻難得的不像是後宮,裝扮布置不見毫的奢華,樣樣普通至極,牆壁上所懸掛的也皆是佛家禪語。
一一品,皆是與佛家有關。
順妃沒有多說什麽,起往裏側的佛堂而去,“隨便你吧。”
……
一連好幾日,蘇靜翕日日皆往永和宮而去,起先不過是尋個地方,抄抄佛經,或是坐在那裏,聽順妃念經,後來幹脆自己也一同跪著念。
宗政瑾還是沒有將孩子給送回來。
宮裏慢慢的有傳言說,珍昭儀是心死了,想要隨著順妃一同常年禮佛,甚至有傳言說珍昭儀預備出家。
蘇靜翕對此不予理會,沒有人管,便依舊我行我素。
不理會,有人卻是大發雷霆。
紫宸殿
宗政瑾將手上的杯子,“砰”的一聲扔下了地,麵部繃,眼中更是波濤洶湧,“豈有此理!”
蘇順閑嘩的一下慌忙跪下,頭伏地,不敢。
“到底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裏?”
蘇順閑跪在下麵,心中怨恨第五大人,都是他幫了倒忙,若不是他的推一把,或許皇上還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小心翼翼的抬頭,拚死勸誡,“皇上,珍昭儀娘娘與皇上的誼,奴才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皇上實在不必懷疑。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蘇順閑磕了兩個頭,“皇上哄哄娘娘便好了,娘娘吃不吃,皇上想必比誰都清楚。”
“你是不想活了?”宗政瑾於盛怒的邊緣,語氣也越發的冷。
蘇順閑覺得自己若是多說一句,很可能皇上的下一句,便是直接將他拖出去砍了,可是不說不行啊。
說了也怕啊。
許久,上首都沒有傳來聲音,蘇順閑也不敢起或是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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