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隻是陪用了早膳,再陪著在院子裏走了兩圈,活了一番,這才回了紫宸殿。
蘇靜翕躺在榻上小憩,腦子裏麵卻在想著,還有近十日便是萬壽節,又是到了妃嬪想方設法爭寵的時候了,而,又該送上什麽樣的禮才是呢。
去年的這個時候,送的是裳,但是今年,至不能重複吧。
“代曼,”蘇靜翕睜開眼睛,“這些日子,各宮可有什麽靜?”
代曼半跪在地上,拿著人錘細心的幫捶,聞言想了想,“宮裏這些日子並沒有其他的靜,大多都是在為萬壽節做準備。”
“你可知道們都準備了些什麽?”蘇靜翕對此表示有幾分好奇。
代曼輕笑一聲,“奴婢知道倒是知道,但是知道的並不多,娘娘也知道,這些事,各宮主子都是想盡辦法去保的,隻是奴婢知道順妃娘娘還是如往常一般,送的是自己親手所繡的百壽圖,楊嬪送的便是自己親手所製的筒靴。”
蘇靜翕點點頭,這在宮裏並不是,之所以能被外人所知道,定然也是們自己授意的,沒有爭寵的心思,外人是否知道,於們而言,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而至於其他人,定是不會將自己心所準備的禮輕易示人,存了爭寵的心思,一切便顯得至關重要了。
可唯獨除了蘇靜翕,也不知道這段日子忙著些什麽,竟是將這件事忘了,如果不是宮裏這幾日人人皆在談論,真的不知道是否會在萬壽節當日才能記起。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提醒,包括他。
蘇靜翕不用想,便也知道,定是出自某人的授意。
“那你們說,本宮應當準備些什麽才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問問也無礙,也許真的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呢。
代曼與聽瑤對視了一眼,兩人輕笑,“這個奴婢可不知道,不過奴婢以為,娘娘為皇上生個健康的皇子或是公主,便是最大最好的禮。”
“正是這個道理,”聽瑤也附和道。
蘇靜翕也跟著笑了笑,“可是肚子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啊,萬壽節卻是不日便要來臨,難道到時候,你要本宮兩手空空,徒惹笑話?”
聽瑤收斂了笑容,“娘娘,皇上不會在意這些的,您好生養胎才是。”
孕婦忌憂思,即使娘娘沒有爭寵的心思,但是總歸是要腦子去想的。
蘇靜翕搖了搖頭,“哪有你說的這樣貴,本宮的子本宮很清楚,還不至於到了那個地步。”
聽瑤緩了緩臉,“奴婢知道,隻是娘娘在奴婢心裏,是最最重要的人。”
蘇靜翕點點頭,“本宮知道,你們在本宮心裏,也很重要。”
“娘娘這說的是什麽話,便弄的是離別一般,”代曼微斥道,“依奴婢看啊,娘娘這話卻是不好對奴婢們說的,奴婢人微卑賤,萬萬擔不得娘娘這樣說。”
蘇靜翕勾了勾角,並未多說什麽,有些話放在心裏便是,說得多了遠比不上做得多,既然如此,何必說那些話去給別人惹麻煩呢。
雖然蘇靜翕已經知曉了此事,也將此事放在了心上,但是一晃眼,便到了萬壽節當日,時間快得讓蘇靜翕有些措手不及。
半躺在榻上,看著聽瑤等人在那裏為搭配隔日晚宴的裳首飾,腦子裏卻在想著到底該送什麽才好。
早知道昨晚問上一聲,試探一句也好啊。
苦惱至極,索想著便想將此事拋在腦後。
夏麽麽站在一邊看得清楚,即使們幾人勸了又勸,但是見娘娘這神,便知定是沒有將們的話放在心上,心裏歎了口氣,“娘娘,要不要用點東西?”
蘇靜翕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舀著烏人參湯,不過幾口,“不要了,拿下去吧。”
長歎一口氣,“算了,本宮不想了,便按照先前準備的送吧。”
私庫裏的那些東西,大多都是他送的,定是不能再將他送的東西又送回去,至於其他的,不過是其他妃嬪或是殿中省送來的,想必他也看不上,因為連都看不上。
唯一能夠勉強用做禮的,不過是無聊之時,親手所製的荷包罷了。
雖說有些寒磣,但是勝在有心意。
死馬當活馬醫,便這樣吧。
聽瑤點點頭,早就勸過娘娘,荷包便可以,聞言說道,“是,奴婢明白了。”
這日晚間,宗政瑾宿在了乾清宮。
第二日白日,蘇靜翕照常的沒有見著人。
好在,晚間亥時初,他卻是趕在了宮門落鎖前來了。
蘇靜翕想起了以前自己很喜歡的一首詩,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你或者不我,就在那裏,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裏,不舍不棄;來我懷裏,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默然相,寂靜喜歡。
至今,都不知道在他的心裏,占有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但是卻是那樣清楚,他在的心裏,占的位置比自己還要重要。
滿心滿眼,都是他。
或許終有一日,他會以一種兩人皆不願見的方式傷害,不論是何種方式,不論是有心無心,不論這一日是明日或是明年,但是,即便知道,卻不會退,不會害怕,亦不會怨他,更不會恨他。
,便是如此盲目,或者不夠無畏,也不夠大義,但是卻是出自心的最真摯的,積攢了一個人最大的勇氣。
蘇靜翕從床上爬起來坐著,對他緩緩出一抹明亮的笑容,“你來了。”
宗政瑾幾步走到床邊,了外衫,坐在旁邊,兩手的握著的夷,“朕來了。”
不過是一日未見,卻仿佛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此時相見,心卻是掩飾不住的激難言,千言萬語,不過化作一句“我來了”。
有他在邊,或是習慣,蘇靜翕十分心安,躺下便已眠。
蘇靜翕本以為自己隻不過是九個月罷了,還需要等上一個月才會生產,可是有些事便是發生的那般意外,令人措手不及。
是夜,蘇靜翕在睡夢中被疼醒,小腹作痛,讓睡的極其不安穩,略微有些迷茫的睜開眼,了下麵,了一小片,“皇上……”
宗政瑾睡眠極淺,出聲的時候便已經醒了,“怎麽了?”
“皇上,我……我好像要生了……”蘇靜翕詢問過夏麽麽生產之時的一些況,大概知道到底會發生些什麽。
宗政瑾反應迅速,手過去握著的手,“朕在這裏,別怕……”
“蘇順閑,傳太醫,”宗政瑾揚聲對外喊道。
……
喬靜姝帶著人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亥時,殿也零零散散的站著一些妃嬪,碎步上前,“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宗政瑾沒有心思應付這些人,兩眼的盯著產房的大門。
“皇上,不知現在是什麽況?”湘婕妤見舒貴妃已來,不願再白白放棄這大好的機會,試探著開口問道。
等了幾瞬,卻並沒有等來宗政瑾的回答,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
“蘇公公,不知現在是什麽況?”湘婕妤的臉僵了僵,到底是在後宮混了多年,很快便緩過來了,轉看向蘇順閑。
蘇順閑即使再不願回答,卻不能如同宗政瑾那般不給麵,勉強出一抹笑容,“湘婕妤等著看便是。”
湘婕妤心裏一堵,眼裏不可見的出一抹殺氣,即使是混到了皇上邊的首領太監,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麵上出不愉,卻不敢開口說些什麽。
蘇順閑對於湘婕妤臉上的不快,隻當看不見,轉過頭去,不予理會。
其他低位的妃嬪,礙於湘婕妤,即使想要幸災樂禍,卻也是不好表現出來了,隻能默默的站在後麵,暗暗展示自己最貌的一麵,以期待皇上的垂眸。
喬靜姝勾了勾角,“眾位妹妹先安心的坐著吧,珍妹妹生產想必也是需要些時間的,隻是皇上明日還要上朝,可需要去歇息片刻?”
即便再不想裝賢惠,可是這表麵功夫,卻是要做的。
否則,如何為有盛名的舒貴妃。
宗政瑾於其他人可以不給麵子,但是對於舒貴妃,卻是願意給一分薄麵的,“不需要,先等著吧。”
宗政瑾心裏有些不安,太醫隻說胎兒可能會提前一些時日出來,但是也不至於會提前到一個月。
這些他如何能夠放心得下,而去安心睡眠呢。
一想起方才擔憂的眼神,他的心便有些作痛,恨不能做些什麽,替去擔了這份不安。
其他人見皇上都這樣說了,心雖有些嫉妒,但是也不敢說什麽,紛紛附和應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上或多或的出幾抹擔憂。
但是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便是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喬靜姝早便猜到他會是這個答案,也不意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惹人厭煩,靜靜的坐在他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