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盛的病,時好時壞,似乎氣數已盡,沒多日子了。每個人都忙忙碌碌,似乎都開始為自己做打算。
上靖羽回了丞相府,進了上的書房。
上負手臨窗,一不的站在那裏。
「爹?」上靖羽低低的喊了一聲。
「回來了。」上深吸一口氣,這才回頭看,「怎麼想起今天回家?」
上靖羽攙著上坐下,「三皇子很忙,似乎所有人都很忙,唯獨我——」頓了頓,「不知道能幫什麼忙,也幫不上忙。」
上笑著看,「你不上手,照顧好自己就行。」
聽得這話,上靖羽艱苦笑。
「他對你不好?」上皺眉。
隨即搖頭,「不,很好。」
「那就是年家丫頭給你臉?」上冷了眸。
上靖羽還是搖頭,「沒有,有爹在,也不敢。」
「那是為何?」上面凝重,「年紀輕輕便悶悶不樂,不怕憋壞了自己?」
「爹,你娘嗎?」上靖羽忽然問。
這個問題,委實讓上震住了片刻。良久,他鎖的眉頭漸漸的舒展,眉目間竟染了許紅暈,彷彿回到了彼時的青蔥歲月,那個讓人至死不忘的時。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上推諉。
「爹若是著娘,為何還會有這麼多的姨娘?」上靖羽問,「難道一個人的心,真的能分好多份嗎?那三皇子以後,會不會也變這樣?一個人,可是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上抬頭,一時間竟啞然失語。
這話,該怎麼回答?
委實不好回答。
作為男人,他只能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未想過要納妾,這並非他的本意。後院那麼多的人,其實也只是他傳宗接代的工,對於們,他從未放在心上。至始至終他都只花弄影一人,別無二心。
但作為父親,他並不希蕭東離三妻四妾,若是如此便算虧待了自己的寶貝兒。他就這麼個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含在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如今就算嫁了人,他也希兒幸福。
「想那麼多做什麼?」上疼惜的著自己的兒,「事沒發生,一味的空想,不是庸人自擾嗎?」
上靖羽笑得微涼,「若我能有個一兒半倒也罷了,可是現在,我——」
上心頭一窒,「這事——急不得。」
「爹,皇上病重,東都是不是會有變?」上靖羽輕聲問。
「阿靖,你跟爹說實話。」上握住兒的手,「你想不想讓三皇子做皇帝?」
上靖羽搖頭,「不想。」
上愕然,「你是正妻,將來三皇子若是登位,你極有可能是皇后。難道母儀天下,你也如此不屑?」
「爹,天下跟娘比起來,你選哪個?」上靖羽反問。
上長長吐出一口氣,「自然是你娘。」
「那阿靖的選擇也是一樣的。」眸微暗,「我不希他當皇帝,當了皇帝就會有三宮六院,就會有無數的人,理不完的要務,見不到的人影,暖不燙的宮闈。阿靖不希自己的夫君,如此辛苦,惟願平平淡淡,就夠了。」
「這話,你娘也說過。」上緩步走到門口,「不過,都說得太晚了。」
上靖羽苦笑,「所以,也只是說說罷了!」
上彷彿猶豫了很久,突然扭頭道,「阿靖,我送你離開東都吧!」
「爹,你說什麼呢?」上靖羽仲怔片刻。
「爹想了很久,你離開東都吧!」上袖中拳頭握,皇帝的子越來越差,皇帝的心態越發不可捉,而皇帝看他的眼神也越發的奇怪。上不是傻子,在朝堂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一貫作風他是最清楚的。
蕭盛,有極強的佔有慾。
余槿是怎麼死的,上可不敢忘記。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上靖羽眉陡蹙,「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
「阿靖,很多事不像你們想像的這麼簡單。爹考慮了很久,離開東都吧!」上面凝重,「爹是走不出去了,否則爹也想離開。」
「爹,為什麼?」上靖羽追問。
有些事,終歸是難以啟齒的。
即便是父之間,也是無法及。
每個人心裏,都有屬於自己的,便是最親的人,也無法打開記憶的匣子。
「沒什麼。」上一語帶過,「爹給你幾天時間考慮,走不走全在你,爹不會勉強。但是阿靖,路是自己的選的,若然到了最後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不要後悔。」
上靖羽似懂非懂的點頭。
「爹,府里到底缺一個管事的,我不在家,你又長年奔波於朝廷。」上靖羽臨上車前,如是說著。
暮雨笑著送了上靖羽上車,「嫡長為尊,不是好的嗎?」
上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兒的意思,「那你挑一個吧!」
上靖羽著暮雨,早前在年大將軍府,暮雨也算是仗義,上靖羽覺得,就當是自己還一個人,便朝著上道,「六姨娘甚好。」
音落,上扭頭著暮雨微紅的面,點了頭。
「爹保重,我走了。」上靖羽笑著上了馬車。
暮雨沒想到,幫著年玉瑩嫁了三王府,還幫著自己撈著了一個,距離丞相夫人最近的位置。管著丞相府,日久天長的,就算沒有夫人的頭銜,也是了不得的。
上輕嘆,若是上靖羽不願走,他也是沒辦法。從小到大,他都不曾駁過上靖羽的心意。嘆只嘆,上靖羽沒有一兒半,而以後想要這一兒半,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雖說是自己一手造,但也是無心之失,他萬沒想到,也是因為這個無心之失,最後讓整個上家萬劫不復。
若上靖羽有兒傍,想必後來也不至於落得如斯地步。
皇帝病重,年世重悄無聲息的換了皇帝邊的林軍,全部換上了自己的人,而且不許任何人輕易面見皇帝。如此一來,皇帝將來即便寫下詔傳位他人,也能及時阻止。
宮這種事,若是做了,便是臭萬年的事。
年世重沒那麼傻,會傻到為蕭東離宮。
蕭東離也不傻,有年世重出面,自然不會趟這趟渾水。
「皇上?」年世重伺候蕭盛病榻之前。
蕭盛睜開虛弱的眸子,良久才間滾,「是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