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牛沉著臉呵斥道:“連親生孩子都吃,你還是男人嗎?”
“管老子的閑事!”男人走了幾步將小丫頭扔到板車邊上,用力揮舞手中的一白骨,面兇惡之。
他貪婪地吸了吸空氣中彌漫的餅香,獰笑道:“這地方又沒主,還能攔著我燉不?”
“說不定,還會有人想拿餅換吃。”。
程天壽自覺是個男子漢,自己惹出的麻煩要負責到底,壯著膽子問道:“爹,把我的晚飯給他們吧?”
剛才說了,他找到野果和蛋有功,晚上能吃三個餅子。一碗粥再加一顆蛋。
大不了一頓,明天再吃飯。
程大牛眉頭皺,小兒子年紀小沒經歷過事,輕易就著了別人的道。無論如何,出發點是好心,他不想當著眾人的面教訓他。
但若是如了眼前男人的愿,程大牛又覺得憋屈。
“求大爺行行好,救俺閨一回。大恩大德,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人見程大牛神松,趕又磕了一個頭。
程天壽也小聲求道:“爹,求您了。”
“給你們三張餅,分娘倆一張。”程大牛著怒火,做出讓步。
然而男人卻不滿意,反而獅子大開口,貪婪道:“俺們了好幾天了,怎麼也得給十個餅子吧。”
“要糧食做的,不要樹皮。”
“不然,你們等下就能聞到香了。”
“你不要臉!”程天壽又氣又急,明亮的眼睛里滿是怒火,“我們自己還在吃樹皮,憑什麼給你吃糧食!”
男人似是沒想到程天壽會吃樹皮,上下打量著眉眼相似的程大牛父子三人。
麻布服上打著七八個補丁,氣神卻很足。
“你當俺們是瞎的還是傻的呢?”旁邊一個老婦人完全不信程天壽的話,“啃樹皮哪有你們這樣的氣。”
“就是,一看就好吃好喝養著的。”另一個捧著水喝的干瘦年一臉嫉妒。
“肯定是舍不得救賠錢貨的命。”
“呸,就知道都是假好心!”老婦人狠狠啐了一口。
“給不給?”男人似是被提醒了,直接將柴刀架到小丫頭的脖子上威脅,“不給俺就殺了!”
“娘,俺不要被吃!”小丫頭又大聲哭了起來。
婦人哭得愈發凄慘,哀求著程大牛,“大爺,俺把閨賣給你們,做養媳、做丫鬟都行,求求你們救救吧。”
“就賣十個餅子,求求了。”
程小棠拉著謝玲花和程天祿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人間慘劇的一幕。
“大牛兄弟,需要我殺了他嗎?”李武沉聲開口。
他們幫榆林村人打了一個時辰水,將自己的水囊重新灌滿后,正準備繼續趕路。
同樣是討水喝,他很厭惡得寸進尺的畜生。
哭泣中的母同時停頓住,而先前狀似瘋狂的男人下意識先看了眼婦人,才驚疑不定地轉向突然開口的壯漢。
程大牛也愣了下,那幾個要吃孩子的人的確喪心病狂,又罪不至死。
若是男人沒了,這娘倆跟著惡婆婆和不干人事的小叔子,接下來大約是死路一條。
“就此別過,保重。”
見程大牛面為難,李武也不多說,帶人去找方才給他暗示的老爺子。
“保重。”
謝玲花走到跟前,發現地上跪著的瘦弱婦人,氣勢洶洶瞪著自家男人,“程大牛,你咋回事?”
就給閨洗個澡,居然就多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娘,都是我的錯。”程天壽主認錯,幾句話把事講清楚了。
一開始是他在撿柴火的時候,被路過的小丫頭住,求他能不能讓他們過來打點水喝。
程天壽一見小丫頭沒比棠寶大多,就了惻之心。
而程大牛見李武他們都規規矩矩,而小丫頭的長輩也就四個人,就在一邊看著讓他們打了兩桶水。
沒想到水喝完,出幺蛾子了。
謝玲花脾氣急,聽完怒火直沖天靈蓋,瞪向跪著的人,罵道:“你咋回事,就讓人把孩子搶走了?”
要誰敢說吃的孩子,謝玲花能把它剁八塊!
“大姐,俺被打怕了,想救閨也救不下來。”婦人看到穿著干凈服的程小棠,眼珠微轉,越發凄苦起來。
“才五歲,不該死啊。”
“大姐也是做娘的,求您發發善心,救救孩子吧。”
“十個餅子救一條命,你們就當給孩子積德。”男人氣焰弱下來,換了種說辭。
“俺們拿了就走,不然這賠錢貨沒東西吃,也得死。”
“怕死,咋不去地里刨食?”
謝玲花柳眉倒豎,痛罵道,“老娘就沒見過你這麼廢的男人!”
“還拿親生孩子威脅外人,你干脆吃屎噎死自己算了!”
男人瞪眼,用骨頭指著謝玲花,“潑婦,你娘的罵誰呢?”
“你他娘的罵誰呢?”程大牛拔刀出鞘,殺意凌然地怒吼,“再指一下,老子剁了你的手!”
“喜歡吃人是吧?老子喂你吃自己!”
“嘔——”
程大牛的兇狠言論,讓程小棠腦海中自浮現出某些限制級電影的畫面,條件反就干嘔了下。
那人手上拿著的,不會是人骨吧。
“棠寶乖,二哥帶你回去頭發。”程天祿抱起程小棠,拍拍的背,“這里不好玩。”
程小棠不想走,指著前面道:“二哥,我想看看水井!”
謝玲花橫了程大牛一眼,閨還在,說啥呢!
“趕滾!”程大牛被謝玲花罵清醒過來,語氣變得冷,“好心給你們喝水,倒喝出仇怨來了?”
“再嚇到我閨,就要你們好看!”
這年頭死的人多了去了,全憑個人的命數。
都像這家人一樣,用吃自己的孩子威脅他,有幾百個餅子都不夠分。
“好!算你們狠!”男人厲荏地說了句狠話,“老子大不了多走幾步,去前面吃!”
“姚氏,還賴著做什麼?”
老婆子大聲地罵著,使勁拉拽婦人,“吃完賠錢貨,就把你個娼婦賣了換糧食!”
婦人哀切地哭喊:“娘,大虎,求你們放過蘭蘭吧”
在邊上洗服的榆林村婦人們,聽著哭聲,都背過,不去看造孽的一家人。
“等下!”
謝玲花磨著后槽牙,出聲喊住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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