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宇自己也是懵的,他方才放浪形骸過了頭,左擁右抱還抱著一個姑娘親了一口,都沒反應過親的是誰,就被推了出來。
哎呀該死該死,這可真是太冒犯了,他真不是故意的!
親的是誰呢?他想回頭看看,可又怪沒面子。
如果是紅印姑娘那沒什麼,姚家小表妹……應該不是姚文琪,個子比較小,高度不符合。
如果是姓柳的毒婦……嘶,要命。
盛明宇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推他出來的八就是柳清儀!
這人真是,有什麼意見回頭再提不行嗎,非要當眾把他推出來!
盛明宇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襟,朝郡主的馬車展開角微微一笑,“郡主,本王這廂有禮了。”
見了禮又轉而跟三王子莫日寒暄,看起來他好像就是禮節地跟人家郡主打了個招呼。
馬車里的郡主隔著帷幔看了蜀王一眼,然后又低下了頭。
城門外迎接過后,蒙古使節重新盛明宇又去尋他的“相好”,可回頭再一看,三個相好就剩了倆。
柳清儀撂了挑子,站在晏長風邊朝他翻白眼。
三個相好跑了一個,這多沒面子!蜀王殿下只好屈尊降貴,親自去請。
“喂!你個毒……你怎麼跑了?”
柳清儀為了配合做戲,濃妝艷抹扮得好像風塵子,不似平日里不近人的冷淡模樣,憑添幾分冷之態。嫣紅的眼角斜斜一挑,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盛明宇,“你還好意思問?”
盛明宇有些心虛,但親王的尊嚴在這,不允許他虛,他抬高下,“我又不是故意的,給你道歉還不?要不然你開價,我彌補你就是。”
柳清儀嗤笑,“說得好像你多大方似的,我開一萬兩你給嗎?”
“呵!一萬兩?你也真敢給自己臉上金!”盛明宇懷疑這人腦子里有毒,“醉紅塵的頭牌都不敢開這個價,一百兩,不能再多了。”
柳清儀不為所,“那你自便吧。”
盛明宇一咬牙,“二百兩!不能再多了。”
柳清儀對晏長風說:“二姑娘,我們走。”
“喂,你到底要怎樣!”盛明宇看看四周,大家都好奇地往這邊看,欣賞蜀王殿下哄人。
柳清儀招手讓他過來聽,“很簡單,幫我采集藥材,要親自手。”
“就這麼簡單?這多大點事!”盛明宇瞬間覺自己冤枉了人家,這毒婦雖然不近人,但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就這麼定了。”
于是,蜀王殿下又當著全百姓的面,左擁右抱地上了車輦,直到宮門口,才依依不舍的跟相好們告了別。
裴修隨使團進了宮,晏長風下午沒什麼事,打算與姚文琪們出去喝茶。可找到蜀王殿下“相好”的時候,發現姚文琪不見了。
“人呢?”
柳清儀朝人群里努努,“跟裴安走了。”
“什麼?”
晏長風看見裴安跟柳清儀站在一起,心里萌生出自家妹子被野男人騙走的擔憂。
姚文琪也知道跟男子單獨見面不妥,一直低著頭,視線不時往四下瞟,“四公子,你找我做什麼?”
“文……四姑娘,”裴安也低著頭看,忐忑道,“我,我想去府上提親。”
“啊?”姚文琪驚訝地抬起頭。
裴安趁機抓住的手,“四姑娘,你可知自從你回府之后我就魂不守舍,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我,對不住,我冒犯了你,但我難自。”
姚文琪驚慌失措地出手,“請你自重!”
“四姑娘對不起!我……”
“我要走了!”姚文琪余看見了表姐,不敢再逗留,逃也似的跑了。
裴安看著姚文琪的背影,眼神微微一黯,眼角出了一抹勢在必得。
“雪姐!”姚文琪笑著跑向表姐,拎著子給展示一花里胡哨的裳,“你看我這樣穿是不是怪好看的,還有我的妝,我從來沒試過這樣的妝容,好看嗎?”
單純小姑娘對濃妝艷抹有著莫名的向往,而那些在風塵里滾過一遭的卻又向往簡單。
一旁的紅印姑娘笑了笑,“濃妝艷抹都是取悅人的,姑娘是貴人,還是干干凈凈的好。”
晏長風看了一眼。這姑娘一的風塵氣,乍一看,是那種典型的不像好人的人。
紅印也看了晏長風一眼,眉眼神采飛揚地一挑,“告辭了,裴夫人。”
說完,風姿搖曳地走了。
晏長風目送走遠,視線轉向姚文琪,心里有些愁,“去天坊換裳再回去吧,你這模樣回家,怕是要被外祖母罵死。”
姚文琪乖乖點頭:“哦。”
裴修此時在大殿上,斂神聽著通事念朝貢禮單,神思見針地想一想二姑娘。
現在做什麼呢,是回家了還是找樂子去了,晚上是不是又要忙到很晚,回家還能不能見一面……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發笑,覺自己像個窺者,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用神思“窺”的一舉一。
“牛羊各五百頭,戰馬一千五百匹……”
“戰馬”二字喚回了裴修的神思,他眉心微微一。一千五百匹不算了,如果秦王從中,說要有五百匹,北蒙古這麼下本嗎?
他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戰馬的數量很得圣上歡心,圣上龍大悅,大手一揮,賜了一座宅子給莫日,并讓郡主當眾挑夫婿。
“朕的幾個適齡的兒子都在這里了,郡主看中誰就挑誰,朕當眾賜婚!”
對北蒙古來說,郡主嫁給皇子比嫁后宮要好很多。因為后宮沒有聘禮,只會給一些賞賜,而嫁給皇子,皇帝就要給一大筆聘禮。
莫日當然高興,給圣上行了大禮,又給郡主使眼,讓按照說好的,挑選太子。
太子雖然有了太子妃,但是將來的皇帝,郡主太子府,多半是側妃,既能得一筆聘禮,又有可能誕下未來的皇嗣,一舉兩得。
郡主有些赧,在的指引下,一一見過各位皇子。最終,站在了蜀王面前。
盛明宇當場懵了,這什麼意思,不會是選他吧?
這郡主怕不是腦子不好吧,他今天多麼賣力地表演啊,就差原地變頭狼了,正常子誰會選他?
“郡主可是看上小十一了?”圣上原本就是這樣希的,這結果令他十分滿意,“好好,朕這就給你們賜……”
“父皇且慢!”
盛明宇想也沒想就先打斷了圣上賜婚的話。
圣上疑,“怎麼?”
盛明宇的腦子飛速轉著想借口,一邊慢騰騰說:“父皇,兒臣恐怕配不上郡主,兒臣,已經有了意中人,并許諾娶為正妻。”
什麼玩意兒?
圣上驚得不行,這不正經的東西居然有了意中人?
“朕怎麼不知道這事?你看上誰了?”
盛明宇的腦子里過了百八十號姑娘,愣是沒找到個合適的。權貴家的姑娘把名節看得比命重,不好污了人家的名聲。醉紅塵里倒是有大把,但不能說,父皇要是知道他要娶一個風塵子,那這子必定沒命。
用誰擋一擋呢?
他忽的醍醐灌頂,口而出:“是懸壺山莊四姑娘,柳清儀!”
懸壺山莊算是江湖幫派,但治病救人,在各界都有名譽,說起來圣上也要敬三分,畢竟誰都有要求郎中的時候。他家的姑娘雖然沒有份,可也說的過去。
裴修看著盛十一,懷疑他是活夠了,拿柳四姑娘做擋箭牌,恐怕會死很慘。
圣上只覺牙疼,這死小子真是會給他找難題,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想辦法推了就是,可偏偏是江湖中人。
如果理不好,恐怕會人說皇家看不上江湖兒。
此時郡主朝蜀王說:“殿下,我不介意您有正妻。”
盛明宇角搐,這郡主到底圖什麼?
“皇帝陛下。”莫日開口,“既然蜀王殿下有了未婚妻,我家妹子便不好奪人所,賜婚之事還是改日再議吧。”
圣上一心想讓小十一娶了郡主,暫時不想改變主意,只好從長計議。
歡迎宴一直到深夜才散。
盛明宇喝得酩酊大醉,里直嚷嚷著未婚妻的名字。莫日過來道:“蜀王殿下的真天地,想必您的未婚妻一定是個神一樣麗的子。”
盛明宇想象著柳清儀的臉,饒是做戲也險些吐了,“三王子客氣了,我未婚妻柳之姿,比不得郡主麗人,郡主還值得更好的。”
莫日就是來套話的,聽得出蜀王是真不想娶,便也放心了,“殿下客氣了。是我家妹子配不上殿下。”
兩人客套了八百回合才散開。裴修等莫日走遠了才過來跟盛十一一起走,“我剛得了信兒,貢馬一共有一千五百匹。”
盛明宇拍拍喝昏了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一共一千五,那報上去的也是一千五,秦王難道沒要貢馬?”
裴修搖頭,“暫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但我現在更加好奇,蒙古郡主為什麼非要嫁給你?”
盛明宇:“還不是因為本王風流倜儻,魅力難擋。”
裴修都不打擊他,“你這話去跟柳姑娘說。”
盛明宇:“……”
莫日回到驛館便去了郡主房間,一進門就給了一掌,扇得郡主踉蹌倒地。
“誰讓你自作主張選擇蜀王的!”
郡主捂著臉,膽怯地蹲在地上泣,斷斷續續地解釋:“我,我看蜀王殿下代表皇家,當是很寵,將來或許可以為咱們所用……啊!”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莫日踹了一腳,“我警告你,跟我玩心眼,蜀王是個沒有用的皇子,八輩子也不到他上位,你只能嫁給太子!”
郡主抱頭,含著哭腔點頭,“我懂了我懂了,你不要再打我了,把我打壞了,太子是看不上我的。”
“阿娜日,”莫日蹲下來看著,“你來到這個世上的價值就是為了我們的草原付出一切,如果你不再有用,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所以,你最好讓自己變得有用一點。”
眼淚從眼角落,滾過那張花一樣的面容,阿娜日抬眼看向窗外。北都的夜燈火通明,繁華鼎盛,可是,不喜歡,這里的夜空看不見明亮的星星,看不見天上的額吉,想念草原,想回家……
翌日早,西郊馬市。
李有誠急匆匆找到楊廣茂,將他從人的被窩里醒:“楊廣茂你給我起來!”
“干什麼啊一大早的!”楊廣茂罵罵咧咧地將懷里的人推開,著子從被窩里出來,哆嗦著披上棉袍,“有什麼事不能晚點說?”
李有誠沒功夫等,隔著門道:“我聽說你昨晚上弄了五百黑馬?”
楊廣茂一聽是這事,就知道這閹貨是來要錢的,他打開門,張口打了個哈欠,吐出一口隔夜的臭氣,“是啊,怎麼了?”
李有誠沒好氣,“怎麼了?貢馬你也敢收?還一下子就是五百匹,你不要命了?”
“別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沒收過。”楊廣茂忍著凍,不耐煩道,“咱有正規的購貨單子怕什麼,憑誰來查也不怕。”
馬市進購馬匹需要上報,品種,數量,購買原因皆要一一寫明,不得私自囤馬,一經查獲,是掉腦袋的大罪。
“可以前沒有這麼多啊,百八十匹的還有活路,五百匹你是要造反嗎?”李有誠懷疑他是嫌命長,“你購貨單子怎麼寫的,我怎麼不知道最近咱們有這麼大的單子?”
楊廣茂四下看了看,著聲音說:“你忘了,前幾日蜀王跟裴家二來過。”
李有誠一驚,“你!你怎麼敢?”
“怎麼不敢?”楊廣茂嗤笑,“蜀王又不是什麼得罪不起的主,那二也不怕,白紙黑字上寫著的大名,蓋著的手印,憑怎麼抵賴。”
“你造假?”李有誠瞪大眼,“那訂貨單子人家手上也有,查起來它也不是萬無一失啊!”
“哎呀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啰嗦!誰閑的沒事去查,上面都打點好了,只要過了這陣子,把那匹馬運出去就萬事大吉了。”楊廣茂出一個手指頭,“一百兩,怎麼樣,夠意思吧?”
李有誠被一百兩噎住了,權衡一番,沒吭聲。
等外面消了聲,躲在門的人躡手躡腳地重新回到了床上,浪聲浪語地喊了一聲:“楊爺~你好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