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謀害家主!”
“謀害爹爹?”
紅柳跟晏長青異口同聲地驚道。
晏長風從老三震驚的臉上得到了一欣。他應該不知道瑤娘要謀害爹爹。
而晏長青此時心中卻幾番起伏翻涌,他到底不是個沒腦子的,瞬間便聯想到了此次山匪之禍。
他倒是不知道章銘順的勾當,卻知道他娘與章銘順有染,倘若二姐方才不是污蔑之詞,那他娘恐怕就不是因為什麼道人污蔑被關了懲戒堂。
難不是他娘跟章銘順合謀……
不可能,他完全不能相信他娘會干出這樣的事,爹爹待不薄,有什麼理由背叛自家人呢?
晏長風問紅柳:“你沒有謀害家主,卻幫著往外送信?”
紅柳沒想到二姑娘連這些都知道,頓時有些做賊心虛,“我,我是奉瑤娘的命給章家姨娘送信。”
晏長風:“給章家姨娘送信用得著?”
為瑤娘的侍,紅柳自然是察覺到瑤娘在外與人有染,只是一直不確定那人是誰,直到這一次才約意識到可能是章家老爺。
因為以前瑤娘自持安分守己,從不主約人出門,一直是章家姨娘約了才出門,這一次卻是主邀約,還背著人,可見必有貓膩。
但紅柳別的事就什麼也不知曉了,怕被連帶,也顧不得朝三爺搔首弄姿,慌忙辯解道:“我真的只是奉命送信,不知道瑤娘要做甚,二姑娘明察,我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家主啊!”
晏長青聽到這里卻是再無僥幸,一想到生母與人通,謀害家主,便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生在這世上。
他生來份卑賤便罷了,為什麼還要攤上這樣的生母?
晏長風瞥了眼老三那臉,大概猜到,他是知道瑤娘與章銘順有染的。
不過若是只瞞著這事,倒是有可原,畢竟是生母,有些私心也正常。
轉而問紅柳:“紅柳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瑤娘許了你什麼好,值得你今日這樣當著客人的面給三爺通風報信?”
紅柳咬著死不開口。
晏長風不跟墨跡,直接問:“瑤娘可是將你許給了三爺?”
紅柳跟晏長青俱是一震。
晏長風一看紅柳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對于一個沒爹沒娘的丫頭而言,最能拿的就是未來的榮華富貴,三爺為晏家未來的家主,跟了他,哪怕做妾這輩子也足夠風面。
不過三爺看起來還不知道這事,所以他比紅柳還震驚。
“真是姨娘承諾你的?”晏長青盯著紅柳確認問。
仿佛沒有紅柳親口承認,他便不能甘心相信自己的生母竟然這樣不堪一樣。
與人通,謀害家主還不算,敗事之后還能慫恿丫頭挑撥離間!倘若他當時再糊涂些,豈不是要跟家里決斷?
紅柳支吾著不敢看三爺,顯然是默認了。
晏長青死死了拳頭,怒視紅柳問:“都做了什麼,還不如實代!”
紅柳被嚇得渾一哆嗦,再傻此時也明白,瑤娘大勢已去,的小命跟前程在二姑娘與三爺手里,不敢再藏著掖著,“瑤娘雖被關進懲戒堂,但二姑娘恤,準許我們幾個伺候的給送送,昨日我送東西來,瑤娘囑咐我,讓我在三爺甫一回來時便想辦法通知他,最好是在人前說,說遭遇了不公,讓三爺跟主家離心,到時候會想辦法讓三爺自立門戶……”
若不是被晏長風打斷,瑤娘的如意算盤幾乎就了。
晏長青聽到這里已經無地自容,更加心灰意冷,他因著出在家里謹小慎微,事事不敢懈怠,只盼著用自己的能力彌補份上的不足。如今生母做下這樣的丑事,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他這輩子怕是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晏長風見老三那副頹然的樣子,無聲嘆了口氣。代老吳看管好紅柳,然后領著魂不守舍的晏長青離開暗房。
在門外,問:“姨娘就在隔壁,要去看看麼?”
晏長青搖搖頭,他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那先跟我來吧,我有另外的事問你。”
晏長風引著他去到書房,進門先去茶桌上倒了兩杯冷茶水,遞給老三一杯,自己那杯三兩口下肚,解了這大半日攢下的燥熱。
等弟弟喝完,才問:“長青,我今天看見你跟章如煙幾次對視,你們倆私下是不是有往來?”
晏長青握著茶杯的手指一,他本能地以為二姐在質問他。他娘與章老爺私通,謀害爹爹,他又與章家小姐有來往……那麼他們娘倆定是母子一心,都懷揣著狼子野心的。
“你跟爹爹此行遇襲,想必你應該猜到了,是章銘順搞的鬼。”
晏長青的頭又低了幾分。
晏長風一看他這個樣子便說不下去,只好先放下剛才的話,“長青,我出城迎接你們,本想當時就告訴你姨娘的事,可爹爹沒讓我說,你應該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吧?母親這幾日也一直跟我念叨,讓我好好勸你,不要讓這件事影響了你的心。”
晏長青那幾乎要進口的頭猛地抬起。以往家里父母與姐姐們疼他他知道,可他潛意識里以為那是一種不得不為之的收買人心。
主母倘若有子嗣,也未見得就能對別人的子嗣付出真心,你需時時謹言慎行,莫要將人家的好當理所當然——這是他時,瑤娘教給他的道理。
他當時其實對這話不以為然,因為大家對他都好,他覺不到虛假意。可不知道是不是與子相關,這話有意無意就在他心里扎了,平時不見端倪,一旦遇上什麼事便冒頭出來擾心智,久而久之,這沒有道理的一句話難免也變了真理。
他認為瑤娘背叛家主,在常人看來他這個當兒子的必然不了干系,那麼主家不可能再信任他,哪怕他是家里唯一的子嗣。
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被趕出家門。
可如今,爹娘姐姐卻在考慮他的境,這簡直要襯得他小人之心起來。
“二姐我……對不起。”
晏長風他的頭,“一家人不說這些——你跟章如煙的事,我不知道你們倆是自己走到一起的還是誰有意撮合的,但很明顯,只是沖著你以后有可能為晏家家主這個條件而來,并且隨時準備著找更好的。”
“二姐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謀圖家產,可不代表別人不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利用著你做一些事。”晏長風打斷他,說,“我猜你在信里告訴你今日大概幾時回來,一行還有蜀王與裴二公子,所以今日才卡著時間登門,但卻不是為了見你,而是為了結識貴人,倘若貴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是你泄的,你可知是什麼后果?你對章如煙的信任換來的可能是咱們整個晏家的信譽危機。”
晏長青氣方剛的臉上一也沒了,母親的不堪帶來的恥辱或許是間接的,但心上人的無背叛卻是最直觀的,最不留的打擊。
不到十五歲的年在接連的打擊下心防潰不軍,終于在二姐面前失聲痛哭起來。
晏長風并不擅長安人,但可能是這人總能人心安,就那麼無聲陪著弟弟哭了一會兒,便換來他一句:“二姐,我以后都聽你,聽爹娘的!”
晏長風便知道這小子算是收住了,也保住了。
“長青,雖然你心里難,但有些事你還是要面對。”轉而又道,“姨娘這次犯了錯,恐怕不能輕易饒恕。”
“二姐我知道,你不用顧忌我,你怎麼罰我都沒有意見。”晏長青沒有臉再奢求什麼,哪怕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個那樣不堪的生母。
晏長風寬他的心,“待我跟爹爹商議一下,盡量不會讓你為難。”
正說著,外面有丫頭道:“二姑娘,三爺可在?”
“何事?”晏長風打開門。
“二姑娘,到了用飯的時辰,夫人我來喊您跟三爺快過去。”
晏長風不解:“我也一并上桌?”
北都的貴人頗為講究男禮數,據說未婚的子不能與外男同桌吃飯。
丫頭笑道:“是蜀王殿下說的,說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那些。”
晏長風“唔”了一聲,“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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