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門房侍衛往大門去后,裴映寧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祝蘭淳,有點哭笑不得。
還沒說要買下呢,就連‘奴婢’都稱呼上了!
“祝小姐,你先起來吧。”
“王妃,您換奴婢‘淳兒’吧。”祝蘭淳膝蓋未,哀求地看著,仿佛不收下,便要在此長跪不起。
“你都不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就敢隨隨便便把自己賣給我?你就不怕哪天我轉手把你給賣了?”
“王妃,奴婢信您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奴婢相信,只要奴婢盡忠盡責,您一定不會虧待奴婢,更不可能舍得把奴婢賣了。”
裴映寧繃著臉,眼神中始終有許多猶豫。
祝蘭淳似是看出的顧忌,突然伏地認錯,“王妃,之前是奴婢不對,奴婢不該對王爺有非分之想。其實來楚王府之時奴婢就已經知道,奴婢同其他小姐不過是皇上挑選出來的棋子,榮華和生死本由不得我們做主。看著安小姐和莊小姐被王爺攆出府,奴婢心里已然有數,我們這些小姐是不可能留在楚王府的。奴婢當著您的面勾引王爺,不過是想盡早得到‘解’,不想夾在皇上和王爺之間惶惶度日。王妃,求您信奴婢一次吧,若奴婢有半句謊言,便讓奴婢不得好死!”
不得不說,有些話主說和被說是兩回事。
主說,自然顯得坦誠。
裴映寧回想之前的細節。這祝蘭淳當著面勾引尹逍慕的樣子是真讓憋火,恨不得兩掌把人扇出楚王府。可也聽到祝蘭淳同尤林說的話,們是被迫來楚王府的,在皇帝威下,們除了為尹逍慕的人,還有什麼出路?
眼下,不但坦誠代了一切,甚至愿意賣給,把生死大權到手里,說實話,現在還真挑不出任何病來。
“你先起來吧。”端坐在大椅上,眸投向廳堂外。
祝蘭淳也聽到了腳步聲,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是誰來了,這次很聽話,從地上起,然后畢恭畢敬地站到了裴映寧后。
在侍衛引路下,許安瑩帶著兩名丫鬟進了廳堂,丫鬟手里各捧著一只見尺長的箱子,一看就是滿滿‘誠意’。
“小安瑩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喲,這是什麼風把許小姐吹來了?”裴映寧調侃了一聲,然后朝祝蘭淳遞了一眼,“快給許小姐賜座,許小姐金枝玉葉,可別把人怠慢了。”
“是。”祝蘭淳很上道的應聲,然后畢恭畢敬地上前為許安瑩引道,“許小姐,請坐吧。”
“祝四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許安瑩并不意外在這里見到祝蘭淳,只是讓驚異的是,“聽聞皇上挑了許多小姐來楚王府伺候王爺和王妃,聽說祝四小姐也在其中,我之前還替祝四小姐擔心來著,真怕祝四小姐不會伺候人,沒想到短短數日,祝四小姐便同王妃如此親近了。”
“能服侍王妃,是蘭淳的福氣。”祝蘭淳姿畢恭畢敬,但面上卻是大大方方的微笑。
“那麼多小姐,就只有祝小姐一人在王妃邊服侍,可見祝小姐真是心靈手巧,不然如何能討得王妃歡心?”許安瑩微勾的紅帶著一抹深意。
任誰都聽得出來話中的怪氣。
說直白點,就是在嘲諷祝蘭淳有手段。
但祝蘭淳非凡沒生氣,反而坦然自若地應道,“多謝許小姐夸贊,其實蘭淳能在王妃邊服侍,并非蘭淳心靈手巧,而是王妃心靈通、明辨是非、慧眼識人,王妃知道誰心眼子多、誰心眼子,對付心眼子多的,王妃自然不待見。”
“你……”許安瑩忍不住變了臉。
裴映寧在座上看著,就跟看戲一般,同時忍不住對祝蘭淳生了幾分贊賞。
沒想到這丫頭也是個伶牙俐齒的,既捧了,又暗夸贊自己,最重要的是還歪著彎罵了許安瑩心眼多!
“許小姐,不知你今日登門所為何事?”作為主人家,也不能只看熱鬧,適當的時候也得刷刷存在。
許安瑩仿佛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被一問,突然盈盈弱弱地向跪下。
“王妃,之前在夷霖城,小多有驕縱,故而鬧出了許多不快之事。小經家人教導,也自省自悔,今日前來,是專程向王妃賠禮謝罪的。而且小遭匪人劫持,是王妃不顧危險救出小,小今日除了向王妃賠禮謝罪外,還要向王妃報答救命之恩。”
裴映寧笑了笑,“許小姐無需將救命之恩記掛于心,當日本王妃之所以愿意救你,并非本王妃心善仁慈,而是收了汪公公十萬兩黃金。看在巨款的份上,本王妃才出手的。若是許小姐真要報恩,那便向汪公公報去吧。”
見許安瑩面驚詫,猜到汪崢一定是沒把那十萬兩黃金的事當回事,于是又接著道,“許小姐,汪公公為了你能獲救,可真真是把幾輩子家都豁出去了。他立下的欠條還在呢,回頭本王妃定是要向他討要的。若是許小姐誠心報恩,記得回去告訴太尉大人,我瞧著汪公公也不像是能拿得出十萬兩黃金的人,若他手中拮據,只怕太尉大人要幫著費心了。”
汪崢一個務總管,要是能拿出十萬兩黃金,那不得驚翻整個東烏國?
這筆巨款,要麼他找皇帝報銷,要麼他找太尉許元彬報銷……
反正不管他找誰報銷,誰都不可能開心……
呵呵!
“十萬兩黃金?王妃,汪公公怎會花十萬兩黃金請您搭救小?”許安瑩從驚訝中回過神,明顯不信有這種事。
“本王妃也沒想到呢,汪公公為了許小姐安危竟那般舍得!”
然而,許安瑩并沒有因為的夸贊而高興,反而整個人臉慘白到了極點。
“小的命有那麼值錢嗎?”
裴映寧如何聽不懂的弦外之音?
不就是說趁火打劫嘛!
可是,就是趁火打劫啊!
要知道,汪崢愿意簽下那十萬兩黃金欠款,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索取的命,可不是為了許安瑩能活命!
“許小姐,其實你今日沒必要前來。我同你并不絡,談不上得罪不得罪的,你說是吧?”
聽疏離的語氣,許安瑩快速整理好緒,又換上了一臉愧責,“王妃,您一定還在責怪小,若是您不肯原諒小曾經的冒犯之過,那小便長跪于此,直到您原諒為止。”
裴映寧倏地垮了臉。
“許小姐,本王妃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不存在過節,而所謂的救命之恩也不過是一場易。你如此糾纏,讓本王妃不得不懷疑你別有居心。”
“王妃,小沒有不軌之心,只是單純的想與王妃親近。曾經是小任,惹了王妃嫌惡,而今小已經改過自新,不會再驕縱跋扈,還請王妃能給小一個機會,讓小以后能有機會多來陪陪王妃。”
裴映寧勾著似笑非笑的朝祝蘭淳看去。
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讓祝蘭淳背脊一,突然氣惱的對許安瑩說道,“許小姐,你這般說詞可就不對了。王妃平易近人,對誰都溫大方,怎麼從你里說出來的話,顯得王妃多小肚腸似的。要是王妃容不下你,你豈能有機會在此說話?”
裴映寧忍不住笑了。
本來的意思是,瞧瞧們一個二個的,都想著親近,這不擺明了別有居心嘛!
沒想到這祝蘭淳直接對許安瑩一通指責,功的化解了某些尷尬。
而且還拍了一通的馬屁。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夸溫大方,真的要笑死了!
許安瑩扭頭恨恨地瞪著祝蘭淳,“祝小姐,我何時說過王妃小肚腸了?在王妃面前如此信口雌黃,你安的是何心?你能同王妃親近,難道我就不能同王妃親近?”
祝蘭淳哼道,“到底是誰安了什麼心思,自個兒心中有數。王妃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你卻還要在此糾纏,許小姐,你可是當朝太尉之,跑這里跪著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王妃怎麼欺負你了呢!”
“你!”許安瑩氣得忍不住抬手怒指。
今日是真的來楚王府討好裴映寧的!
而且充滿了信心,一定會同裴映寧化干戈為玉帛……
可千算萬算竟沒算到,祝蘭淳這浪蹄子竟會如此拆的臺!
這小賤人,是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所以才敢不把當眼中了?!
“許小姐,本王妃今日子不適,恕不待客,你請回吧。”裴映寧從座而起,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然后,頭也不回地出了廳堂。
祝蘭淳見狀,趕追了出去。
許安瑩死死咬著,的臉布滿了難堪。
一名丫鬟放下手捧的禮盒,上前將攙扶起來,小聲問道,“小姐,看楚王妃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想同您好,這可如何是好?”
“閉!”許安瑩厲聲呵斥。
誰愿意同裴映寧好?那賤人害失去清白,恨不得把那賤人皮拆骨再剁醬喂狗!
最可惡的是,王勵那混賬東西,玷污了子后居然不認賬!
他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個前副將,不但拒絕娶,甚至還言語辱,說驕縱跋扈,說他伺候不了!
而爹親自去質問王勵時,王勵竟提出,說除非能同楚王妃做上手帕之,否則即便是皇上賜死,他也不會娶!
他爹差點被氣出病來。
也快要被氣死了!
而失貞給王勵這事,皇上對失至極,雖然沒有降任何罪下來,可皇上也讓汪崢傳了話給他們,說和王勵之間的事,讓他們自行解決。
爹為了面,說什麼也要嫁給王勵,是不得已才來楚王府。本想著忍下屈辱先把裴映寧哄好,沒想到多出一個壞事的程咬金,甚至裴映寧那賤人也毫不給面子……
這一個個的賤人,是要死才甘心嗎?
如果真要死,那就算死也要拉們墊背!
“我們走!”
……
花園角落。
目送許安瑩帶恨離去,裴映寧好笑地朝旁挑眉,“你以前跟有過節?”
祝蘭淳收回厭惡地目,認真回道,“王妃,您有所不知,京城有名的三大蛇蝎,一個是四公主,一個是您的妹妹裴靈卿,另一個便是這太尉嫡許安瑩。們三個,真的是又驕傲又毒辣。像我們這種在家不寵的庶,平日里要是不幸與們上了,那真是被當狗一樣被們欺負耍弄。以前也就睿和王妃敢同們說上幾句,可惜睿和王妃……”哀憐的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睿和王妃多好的一個人啊!”
裴映寧眸輕閃著,是沒想到會為姜玉婕哀嘆……
說實話,這一番接下來,對這祝蘭淳還有好的。
“好了,不提那些傷心過往了。”
“王妃,恕奴婢直言,許安瑩這般討好您,定是不懷好意,您可得多留個心眼子,別被坑害了!”回到正題上,祝蘭淳揪著眉很是擔憂地提醒。
“呵呵!不怕們挖坑害人,就怕們挖的坑把們自己埋了!”裴映寧忍不住失笑。
那三個所謂的蛇蝎,四公主被揍了豬頭,裴靈卿被整得癱廢,就是這許安瑩,也讓搞得快嫁不出去了……
不想則以,這麼仔細一想,突然發現自己真牛掰……
這才多久,京城的大人都快讓得罪了!
“那啥,淳兒,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補瞌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覺得有必要跟尹逍慕談談,是否需要提前做個準備,看看哪天日子好,他們隨時溜之大吉。
“王妃,您答應買下淳兒了嗎?”聽喚自己,祝蘭淳欣喜不已。
“容我考慮考慮,不過眼下有件事想請你去做……”
“王妃,有何事您盡管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會為您辦好的!”
“沒那麼夸張。我只是想知道,為何王勵不愿娶許安瑩,你悉京城的人和事,打聽起來應該比我更方便。”
“是!奴婢這就去!”祝蘭淳連猶豫都沒有,應完聲便興沖沖地跑了。
裴映寧站在原地,突然著下陷沉思。
許安瑩不懷好意是那一定的,但最氣人的不是,而是那爹,太尉許元彬!
要如何做,才能給許元彬一個教訓?
對付許元彬,肯定不能像對付丞相府和太子府那樣轟,畢竟和許安瑩結的梁子在明,再轟太尉府,是個人都能懷疑上。
一旦懷疑上了,那丞相府和太子府被轟的事肯定也會追查到頭上。
“想什麼呢?”
悉的低沉的嗓音從耳旁傳來。
回神,沖他笑道,“在想要不要把太尉抓起來吊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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