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四福晉沒吱聲，胤禛又問：“你怎知道是我安排的？”

珞佳凝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他這一句話，自個兒翻了個朝著墻面躺著了。

胤禛忙挨著躺好，小聲地說：“其實我今日也是無意間發現，他們倆打算湊在一起的。”

“四爺次次都是不小心，都是無意。”珞佳凝冷笑著嘀咕：“我怎麼就沒這種好運氣呢。”

“這次真是無意。”胤禛莞爾：“我一直暗中觀察著那兩個人。今日路途中看到了太子悄悄塞紙條給年氏，便心中有數。安頓下來后，我立刻安排人守在各隨時等候號令。果不其然，他們倆提前離開了宴席。”

其實胤禛也是未雨綢繆今日就開始布置。

他本來想著這兩個人不至于這樣亟不可待一天都等待不得，又思量著太子那人做事兒常常有恃無恐，說不定今日就會有靜，這才安排了一切。

誰知這倆人就這樣撞了上來，倒是免得他日日都要再安排一番了。

珞佳凝心疼自家公公，皇上一向對很好，舍不得這個老人太過悲痛，扭頭過來問四阿哥：“皇阿瑪狀況怎麼樣？”

胤禛嘆了口氣：“肯定好不了。不過，皇阿瑪戰場搏殺那麼多年，見過的各種事多了去了，這一次他會十分難過，卻能走過來這個坎兒。”

想到剛才，一向威武霸氣大殺四方的帝王，居然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四阿哥的心里也十分難過。

一個是自己重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筆欽點的兒媳婦，兩人居然茍合到了一起去，任憑哪個老人也無法接這樣的事實。

胤禛手把妻子摟懷中，輕聲呢喃：“我們倆趕睡吧。明日還有一場仗要打。”

說是明日，其實早已過了子時，應該說是“今日”了。

等到天亮之后，康熙帝會置這兩個不道德的男。

只是所有人都不太確定，皇上究竟會做到那個份上，即便是機敏如胤禛，也無法預料到這一次的結果。

如今可以做的，只能是養好神，拭目以待。

天亮后起，珞佳凝和胤禛一起吃了個早膳，便靜坐在屋子里等待消息。

蒙古郡王可能是為了避嫌，一大早就尋機要去狩獵，帶著人離開了這一塊地方，把這兒留給了大清皇上和他的兒子們來理“家事”。

四阿哥和四福晉在屋中坐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梁九功就親自來請他們過去：“……皇上說了，得四爺和四福晉去了后，這事兒才能商量著來辦。您二位不過去，他一個人理不好。”

其實，為帝王的康熙帝怎會理不好這點小事？

不過是因為牽扯到了自己心的兒子，下不去手罷了，需要有個兒子在旁邊給他鼓鼓勁兒。

四阿哥心里有數，牽了四福晉的手一起朝著康熙帝的屋子行去。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康熙帝卻仿佛忽然間蒼老了十幾歲。本來花白的鬢發如今已然全白，赫然是個老態盡顯的老人了。

珞佳凝心疼地喚了聲“皇阿瑪”，這便福禮請安。

康熙帝讓起后，指了邊的位置讓和四阿哥坐著，又問梁九功：“那兩個腌臜東西，如今在哪兒？”

梁九功斟酌著回答：“二人都在他們自己的屋子里。不過，恒親王沒有回自己房間，去了十五阿哥的屋子里歇了一個晚上。”

恒親王便是五阿哥。

年氏被送回了他們倆的房間后，他自然不可能去那兒睡著了。

正好十五阿哥負責陪著自家五哥，十五阿哥就帶著五阿哥去了他的房間歇了一個晚上。

康熙帝連連頷首：“好、好。”又扭頭對四阿哥四福晉夫妻倆說：“你們倆教出來的弟弟妹妹，一向懂事。”

四阿哥忙起拱手：“十五弟是妃娘娘教得好，兒臣與他私不多，算不得是兒臣功勞。”

康熙帝看這個兒子十分懂事，欣地點點頭。轉眼看到了剛被人帶過來的太子和年氏，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扭曲得十分難看。

太子這個時候自然是衫整齊了，跪下伏地痛哭：“皇阿瑪！兒臣有罪！兒臣有罪！”

年氏跟著拜倒。

康熙帝當即拍案而起：“你們兩個不懂規矩不知禮法的孽畜！朕怎麼就瞎了眼養了你們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到底是年紀大了，又一個晚上沒睡，神不濟，呵斥幾句話后當即咳嗽不已。

四福晉忙過去扶住他老人家，又扶了他重新坐好。

梁九功捧了茶來給皇上潤潤嚨。

康熙帝拿起茶盞朝著太子和年氏就砸了過去：“滾！滾！朕不想看到你們！”

兩人被熱茶潑了上，疼得難也不敢吱聲，忙跪著出了屋子，頭也不敢去抬。

胤禛看康熙帝起幫二人求：“皇阿瑪，他們想必也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才……”說著他言又止，表十分為難，看著是不知道找什麼詞兒才合適了。

康熙帝氣得口劇烈起伏著，對四阿哥擺擺手：“你自坐好就行。他們的置，朕再想想。朕再想想。”

語畢，康熙帝長嘆一聲，緩緩地說：“歸究底，胤礽這孩子還是逃不過人關啊。但凡遇到好看的來他邊對他笑笑，他就把持不住自己。”

胤禛聽了這話后，眸微閃。

照著康熙帝這個意思來看，倒是顯得是年氏勾引太子，而太子是被的一方了。

剛才太子和年氏離開后，屋子沒關。

廊檐下的蘇培盛自然也聽到了康熙帝的這一番嘆，他朝四阿哥看了一眼，雙方對視過后，蘇培盛快速離去。

不一會兒，五阿哥忽然跑到了屋子里，直接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

康熙帝從來沒覺得這個兒子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忙吩咐梁九功：“快去扶恒親王起來。”又問：“胤祺這是怎麼了？”

“兒臣知道年氏罪大惡極罪不可赦。”五阿哥噙著淚說：“可服侍兒臣已久，兒臣念及往日的種種，不忍心讓就這樣死了。須知這種事不是一個人就能事的，即便是年氏有錯，可……”

他沒把太子的過錯直接說出來，轉而說道：“既然年氏只需要分擔一半的錯就可以了，兒臣懇求皇阿瑪，饒不死！”說著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四阿哥也是走到了皇上跟前，幫著五阿哥說項：“年氏罪不可赦，卻罪不至死。請皇阿瑪開恩！”

胤禛心里明白，只有在皇上跟前一口咬死了“太子的錯至占一半”，讓皇上無法為太子開，這一次才能徹底按住太子讓他無法翻。

再者，年羹堯是個可用之才。

他這一次幫助年氏說話，求皇阿瑪留下年氏一條命，還能順便拉攏年羹堯。

四阿哥和五阿哥同時站在了康熙帝跟前，讓他不得不正視這一次的事。

可他還是舍不得那個孩子，忍不住說道：“胤礽他——”

“太子殿下為一國儲君，理應為全天下人作表率。”四福晉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走到皇上跟前，與四阿哥并行說道：“如今儲君出了這樣的惡事，且被蒙古郡王親自見到。若皇阿瑪不對他嚴加置的話，恐怕蒙古不會信服，天下不會信服。還皇阿瑪從天下考慮，做出最公正的判斷。”

康熙帝這才想起來，昨兒晚上還有蒙古郡王在場。

若不把太子嚴加置的話，恐怕這事兒真的會后患無窮。

許久后，康熙帝長長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說到底，胤礽這一次終究是錯了啊。”

九月。

康熙帝帶著諸人返京回宮。

回來后，這位年老帝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廢黜太子的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