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自覺在兒面前出了糗,很想找回父親的尊嚴,忍著疼側頭看:「為父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你別擔心……哎喲,疼疼疼,死小子,你給我輕點……」
沈長洲從小到大被父親教訓,好不容易能抓著給個讓他丟人的機會,怎麼肯放過。
「我這是給您把手接回去,再晚些您這手可不能用了。」
「你這小兔崽子,放手放手,夫人快去喊個大夫來……哎喲喲。」
沈長洲得意地挑著眉,「我是小兔崽子,那您是大兔崽子唄?您還省省吧,大夫來了力道也不比我輕,您這會也就在家裏丟丟人,真喊大夫丟人可就要丟到外頭去了。」
許是有夢境的緣故,沈嫿總覺得邊的親人會有危險,一路繃著,這會見父親想罵又憋著的樣子,實在是沒忍住,側笑了出來。
而這笑恰好被慢一步進來的凌維舟給看見了。
令他微微一愣,今日穿得中規中矩,鵝黃的上配月白的芙蓉,腰間系著條細細的腰帶,顯得腰肢纖細脯鼓鼓的。
一向不喜歡繁複的首飾,只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簪著兩朵珠花,卻襯得清雪白,猶如出水芙蓉般渾然天。
凌維舟一直都知道沈嫿很,但再的東西得到手之後,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久而久之,反而會忽略的。甚至在有人說起是京城第一人,他還會不以為然,覺得不過如此。
可此刻猛然瞧見的笑靨,竟讓他心口跳,得移不開眼。
仔細回想起來,他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笑了,不是那種客套疏離的笑,是真正暢快歡喜的笑。
但沈嫿在接到他的目時,卻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又變回了平日乖順可人的模樣,這令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殿下,殿下。」沈延喊了第三聲,凌維舟才回過神來。
他自覺看未婚妻看失了神,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下收回眼,關切地看向榻上的沈延:「先生覺如何了?」
沈延是太子師,負責教□□讀書文章,平日凌維舟私下都是尊稱聲先生。
「下無礙,只是輕傷而已,讓殿下擔心是下的不是。」
「先生乃國之棟樑,便是皮外傷也得重視,一會孤讓醫再來瞧瞧。」
這一句不就是明擺著不信任沈長洲了,他無趣地撇了撇,就要將他父親的手放下,畢竟太子一向看不慣他遊手好閒,還讓妹妹離他遠些,而父親也都是聽太子的。
可他還沒鬆開手,就聽沈延樂呵呵地道:「下只是臼而已,殿下不必擔心,吾兒最擅長這個了,又何必再勞醫跑一趟呢。」
被沈延拒絕,凌維舟還想要勸,就聽沈嫿也接著道:「爹爹說的是,大哥哥你快別心疼爹爹了,趕給他接回去。」
沈長洲驀地一愣,他確實是怕他爹的子骨吃不消,才會慢慢來,卻又礙於面子不願說出口。沒想到會被妹妹給看穿,彆扭地道:「誰心疼這老頭子了。」
「哎呀,大哥哥你快些嘛。」
沈延也看向自家不的兒子,將他看得一時臉熱:「知道了知道了,忍著不許喊疼。」
「為父才不會喊……哎喲!你這小兔崽子,輕些啊!」
凌維舟看著屋和睦的一家四口,竟生出了些許艷羨與格格不之,他也有父母妹妹,可他從未過片刻這樣的溫。
父皇對著他永遠只有嚴肅,母妃只知道讓他上進,妹妹單純到有些愚笨。
到底是他想要的太多,還是天家就註定了不能有親?
他眼尾的餘瞥見沈嫿垂落在側的手,骨節分明纖細,以前最喜歡與他黏在一塊了,兩人手牽著手一塊去賞花觀魚。
最聽他的話了,不論他說什麼,都會乖乖的說好,即便是說沈長洲的不是,也不會當面反駁他。
可今日的表現卻讓他頭次覺到了慌張,是不是變了?
強烈的不安催使著他,出手想要握住的手。
只是他的手剛要到的手指,就聽見陣腳步傳來,而後有人不僅撞開了他的手,還將他往旁邊一,直直地橫在了他與沈嫿之間。
怒火從心底猛地燒起,凌維舟抬頭狠狠地看向來人,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連他也敢頂撞。
而後他便看見,一個量頎長,面帶寒意的高大男子也正在冷眼看著他。
來人一雙狹長的眼,眸子淺中著茶,卻有種睥睨天下的迫傾覆而下。
他甚至不必開口,只需這般冷冷地看上一眼,凌維舟便覺得雙發,方才提起的怒氣頓消,瓣輕地垂頭恭敬道:「見過皇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