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躲在眾人後,暗慶幸,若非九皇子提醒在先,今日恐怕就真命喪於此了。
他自懷中緩緩取出一面厚厚的銅鏡,只見鏡面上扎著一細細的繡花針,已沒至針尾。
可想而知,若無這面銅鏡替他阻擋,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岳不群臉一青,沒想到林平之竟還防了這麼一手。
「好哇!你好得很!」岳不群嘖嘖嘆道,言語間盡顯殺機。
林平之毫不懼,高高舉起嵌著繡花針的銅鏡。
「江湖之中無人不知,黑木崖上的大魔頭東方不敗,才用這繡花針殺人!」
「只因辟邪劍法與葵花寶典系出同源,而岳不群方才所用的,正是我林家的辟邪劍法!」
面對林平之的實錘,場上一片嘩然。
「果真是辟邪劍法!」
「想不到掌門人竟然練了辟邪劍法......」
「岳不群,你還有何話可說!」
見群激憤,林平之知道時機已到:「我知道大家都想練這辟邪劍法,我林平之也不吝授予今日在場的每一人。」
「真的假的?」
「林公子慷慨啊!不似某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對林平之的高風亮節表示稱讚。
其實,大多數人並不在意岳不群是否真的吞沒了林平之的家傳劍法,是否真是偽君子,干過傷天害理之事。他們在乎的只有一點,你將絕世劍法佔為己有,竟然不跟大家分?
林平之邪魅一笑,怪氣的聲音傳遍全場:
「這劍譜第一頁是有八個字——」
眾人屏氣凝神,紛紛豎起了耳朵,眼睛盯著林平之。
岳不群忍不住大喝道:「林平之,你瘋了不!」
他本想著自己與林平之並無深仇大怨,殺他林家滿門的也是余滄海而非自己。自己頂多就是了他的袈裟,僅此而已。
可眼見林平之竟然要將劍譜最大的暴,岳不群如何還能忍?
林平之不要臉,他還要!
可林平之本就是沖著他來的,這是他的任務,豈會因為一聲暴喝便退卻?
「練此功,揮刀自宮!」
「練此功,揮刀自宮!」
「練此功,揮刀自宮!」
似乎是怕眾人聽不清楚,他又大聲地重複了三遍。
場上先是一陣靜默,隨後便人聲如沸。
「娘,小林子說的是真的嗎?」岳靈珊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寧中則。
寧中則閉上眼,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修鍊辟邪劍法,居然要先自宮?!」
嵩山陸柏、泰山玉璣子、衡山魯連榮等人俱是一臉震驚五百年的神,江湖劍道眾人夢寐以求的絕世劍法,竟然有如此談之變的修鍊條件?
自宮?
岳不群?
敗北的封不平失聲狂笑道:「哈哈哈哈!岳掌門,封某敗在你辟邪劍法之下,心服口服啊!你可真是個狠人!」
鮮於通打開鐵扇,怪氣道:「真是可笑,想不到我華山派的掌門人,竟然是個閹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岳不群你這個偽君子!」
「岳不群,你還有什麼資格做華山派的掌門人!左盟主明察秋毫,早就識破了你的真面目,特此讓我等來主持公道!」
群憤然。
再看向枯梅、黃真等人,俱是一臉鄙夷厭惡。
岳不群知道,
自己這算是廢了!
今日雖然功,卻敗名裂!
那些外人不理解也就罷了,怎麼就連自家弟子也......
岳不群冷聲道:「怎麼,你們也不信為師?」
梁發、施戴子等都是他的親傳弟子,此刻卻各個面閃躲之,不敢站出來發聲。
岳不群只覺心寒如鐵,向寧中則和岳靈珊道:
「師妹,珊兒,你們總該相信我吧?」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華山啊!」
這是岳不群的肺腑之言,但卻是他的一廂願。
他一直認為他的一己私慾,全是為了華山。卻不知,華山沒了他,其實也一樣。
岳靈珊不知所措,寧中則滿臉哀戚道:「師兄,事已至此,你就向大家說明真相、賠禮道歉吧......無論如何,我都會......」
「與你站一塊兒」還沒說完,岳不群的心態已經徹底崩了。
什麼眾叛親離,這就是了!
岳不群雙目充,狀若癲狂,純劍陡然出鞘,劍氣飈。
「叛徒,全都是叛徒!」
「啊」的一聲慘,離他最近的梁發、施戴子首先遭了殃,翻倒地,腰間汩汩流。
岳不群修鍊辟邪劍法,劍氣之快,已到了人防不勝防的地步。
「岳不群,你瘋了!」寧中則失聲道。
誰會料到,他竟會對自己的弟子下死手!
岳不群聲如鬼魅道:「我是瘋了,這也是被你們的!」
「華山不能興盛,便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害群之馬!」
話音一落,岳不群再度出手,掌中繡花針激發而出,如帶雨梨花一般四開來。
只聽得「叮叮噹噹」的聲響,黃真、枯梅同時出手,一個使銅算盤,一個舞鐵劍,頃刻間擋下了所有的暗。
與此同時,岳不群的劍已到了林平之面前。
這個該死的林平之,才是他此刻最想殺的人!
林平之疾退數步,可周圍的華山弟子包括勞德諾在,見岳不群來襲,都作魚鳥散。
林平之瞪大了眼,暗道莫非今日就要命喪於此?
忽地,他眼前一花,一襲青擋在他前。
滿頭白髮的風清揚終於不再繼續保持沉默了。
「岳不群,你太放肆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風清揚從袖中取出一枝泛黃的竹條,看樣子就像是大人教訓小孩一般。
面對這位傳說級別的師叔,岳不群竟生出了歹意。
老頑固要託大,用竹枝來對自己的劍?便他領會一下什麼做「辟邪一出天下驚」。
要是今日能破了風清揚的劍道傳說,華山之上,誰還敢忤逆自己?
岳不群越想越火熱,目之中儘是瘋狂。
一招「紫氣東來」,重重劍影旋轉,出招角度極其微妙,在場眾多高手無不折服。
自宮練劍的岳不群果真是今非昔比了!
然而,令人更震驚的,還是風清揚的應對。
只是竹枝輕輕挑了兩下。
第一下,岳不群的劍便被擊飛出去。
第二下,岳不群的臉上又多了一條紅的鞭痕。
「岳不群,我這一劍留,是看在清羽師弟的面子上......莫要繼續自誤了!」
寧清羽,正是寧中則的父親,更是岳不群的恩師,出了名的大好人。當年氣宗之中,唯一一個讓風清揚看得上眼的人。
岳不群沒有猶豫,就連純劍都不要了,一聲不吭,形一轉立馬向山下逃去。
在旁人看來,風清揚那是隨手一擊,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當時的兇險。
風清揚出手的瞬間,他的一切生機都已被鎖定,只要風清揚一個念頭,便能輕易取走他的命!
岳不群和風清揚真正了手,方才知道這位師叔的境界,已到了他無法想象的高度。
逃吧,他看在自己死鬼師父的面子上,放了自己一馬,再不走留著等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岳不群相信只要自己吃闢邪劍法,日後定能東山再起,重回華山!
岳不群一路頭也不回地下山而去,又在心中暗暗記著今日給他難堪之人。
尤其是那個林平之,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還有那個勞德諾......
想著想著,心思縝的岳不群突然發覺了一不對勁。
林平之和勞德諾,怎麼會這麼巧,同時站出來指證自己?
「先是令狐沖走火魔,然後......」
登時,那張人畜無害的俊臉浮現在岳不群的眼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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