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后沒幾日,康熙帝宣布了十五阿哥的婚事,由員外郎博的兒瓜爾佳氏嫁與十五阿哥做嫡福晉。
此消息一出,不免引起一陣轟。
誰都看出來太子妃想要和妃這邊結親的意愿了。
所有人都好奇這事兒是怎麼搞了如今這副樣子,雖說妃的孩子也是和瓜爾佳家結親,卻非太子妃的親人,而是博家的。
可是,無論誰去問,但凡那天“賜婚”現場參宴的人,不管是皇上阿哥們亦或者是當時在場伺候的宮人們,都會回答一句。
——這次賜婚,是太子親自向皇上求來的,不是旁人求的。
四福晉?
哦,四福晉當時確實提到那個孩兒了,但也只是提到而已。賜婚絕對不是四福晉干的,是太子沒錯。
眾人疑著,暗自嘀咕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太子和太子妃夫妻倆離心,以至于太子故意和太子妃作對麼?
誰都很好奇,卻誰也不敢去東宮細問究竟。
畢竟這些天太子和太子妃臉都不怎麼好看,誰也不想跑到他們倆跟前去這個霉頭。
太子妃這些天都快氣炸了。
以前無論太子做得有多麼不著調,都忍了下來。現在就讓他幫忙辦一點小事而已,而且還是對他有利的事,他卻辦了這種鬼樣子!
夫妻倆就此開始了長期的冷戰。
太子愈發覺得人不可理喻——明明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跟太子妃千萬次地道歉了,那人卻總是擺了一張臭臉出來,讓他難堪。
他可是太子!
未來要繼承皇位的人!
卻這樣給他甩臉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太子從那天起就沒再去過太子妃的屋子里歇息,沒晚在自己書房里歇著,找讓自己順眼的人陪伴。
妃把太子和太子妃的反應看在眼里,卻覺得十分高興。
那些人敢來算計兒子的婚事,就敢豁出去找人幫忙來化解這個難題!
事實證明,四福晉果然是非常靠得住的。之前叮囑兒子們要向四阿哥四福晉學習和靠攏,果然沒錯。
妃心里頭亮敞著,面上卻不顯。偶爾有人來問起十五阿哥的婚事,還要謝天謝地地來一句:“多謝太子幫忙求了這麼一門親事。十五阿哥的親事已經困擾我許久,實在拿不定主意。倒是謝謝太子爺幫忙了。”
明明二皇子還沒真正復立為太子,卻一口一個“太子爺”得順口,搞得好似真的千恩萬謝似的。
順便,坐實了“這事兒是太子求來的”這個事。
等到孩子們來到的宮里,妃親自問過孩子們的意思。這事兒究竟是個什麼形,還真不知道。
十六阿哥與說,那孩兒是十五哥自己看上的。
當初巡幸畿甸的時候,四嫂問過十五哥的意思,知道十五哥有意于那個孩兒后,才特意使了計策讓皇上賜婚的。
十六阿哥把當時的形描述得繪聲繪。
當事人十五阿哥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通紅著一張臉與妃說:“母妃今兒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不如吃一些吧。”說著就要起。
妃到了這個年紀,已經開始喜歡八卦孩子們的婚事了。
早先十八阿哥亡故讓痛心不已。如今孩子要辦喜事,總算是讓漸漸從傷里面走出來。
妃攔住十五阿哥:“你和母妃講講,與那小姑娘是怎麼見過的。別和我扯什麼紫臘梅的事兒,和我說真話。”
在宮里待久了,總是有些見識的。一聽就知道,四福晉用紫臘梅做引子來讓太子局。
現在和兒子當面說起來,自然想聽一些真話,順便見到四福晉的時候,再和四福晉說一說。
人家幫了那麼大的忙,總得讓人四福晉知道十五阿哥和未來嫡福晉的一些真事兒。
這邊妃聽兒子的心事聽得津津有味。
另一邊,四阿哥府邸迎來了一位料想不到的客人——未來的十五福晉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子順,雖是家之,父親的職卻并不高。
初初來到偌大敞闊的四貝勒府邸,走這深宅大院,頗有些張,手指絞著帕子連頭也不敢抬。
珞佳凝笑著迎了進屋:“妹妹趕到屋里來。外頭天冷,屋里暖和。”
瓜爾佳氏細細地應了一聲“是”。
長相秀,柳葉眉細長眼,相貌是古典人的那一種。舉止雖然局促,卻也不失溫婉,整個人瞧上去便像是古典畫里走出來的人一般。
珞佳凝側著頭著笑。
四福晉的善意減了初來乍到的張,瓜爾佳氏福了福,細聲說:“我這一次來本是極其魯莽的。只是聽人說,是福晉給了我這一樁好姻緣。他說福晉很好相,讓我可以來拜見一下。我、我便莽撞地來了。”
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沒沒臊這樣說到“姻緣”二字,不免心里覺得對不住自己多年過的禮教,下意識低了頭。
珞佳凝溫聲道:“你來這一趟是很好的。原先我們倆不過幾面之緣,我對你的畫很有印象卻一直和你沒能說過幾句話,很是憾。現在我們倆相識了,倒是一樁好事。”
四福晉的隨和讓瓜爾佳氏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愉悅的氣氛下,瓜爾佳氏不由得口而出:“之前十五阿哥與我說福晉好相,我還不敢來。他偏慫恿我來。如今一看,誠如他所言,福晉真是極好的。”
珞佳凝聽得愣了愣:“你說十五弟親自見了你一面?還和你說話了?”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拊掌道:“你剛才說有人告訴你,是我給你的好姻緣。原來是胤禑自己告訴你的?”
瓜爾佳氏聽了后小臉慘白,趕忙擺手:“福晉,十五阿哥不是魯莽之人,他不是特意做這種逾矩的事的。只是、只是……”
本來就子斂不善言辭,再這麼一張,更加地語無倫次起來。
珞佳凝笑道:“你莫要張,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十五弟與我素來關系不錯,他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循規蹈矩非要用嚴苛禮法來約束人的。不然,他怎會答應讓你來見我?”
瓜爾佳氏一聽這話,仔細想想,覺得言之有理。不由為自己剛才的那番小家子氣做派害起來,臉紅彤彤的。
珞佳凝笑著讓人端來了果子。
吃了點水果后,瓜爾佳氏略微放松下來,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局促不安地杵在那兒,低著頭揪著自己的裳,不敢抬頭看落落大方的四福晉。
珞佳凝便道:“我記得你喜歡畫畫。最近畫藝如何?可曾練過筆?”
提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瓜爾佳氏徹底忘記了赧,變得言語多了起來:“畫藝倒是談不上增進。但是跟著幾位先生多學了一些,比幾個月前長進了不。最近還畫了幾幅。”
珞佳凝便問:“都畫了什麼?”
借了畫畫這個事兒,兩人慢慢多談了許久。
瓜爾佳氏發現四福晉這個人十分有趣,不是為人世端莊大方,且對畫藝也頗有研究。
譬如之前四福晉看到過的那副紫臘梅圖,今日相見的時候,就當時作的那副畫的優點和不足之,四福晉的點評就相當到位,讓十分佩服。
依依不舍地離開后。
馬車已經駛出去很久了,瓜爾佳氏還是忍不住開了車窗簾子,回頭向了四阿哥的府邸。
其實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有福氣做皇子嫡妻,畢竟父親的職并不算非常高。
對此生出怯意。
十五阿哥不知為何,那天攔了的轎子,和說了那樣一番話。說來一趟就懂了,皇家沒那麼可怕。
不知道他為何會知道的想法,于是來了這麼一遭。結果一看之下,自己也歡喜起來。
原來皇家里頭有這麼可親的人在。
有了這個嫂嫂,嫁過來倒是覺得心里踏實一些了。
這時候車外的嬤嬤輕聲說道:“姑娘,恕老奴多。了皇家規矩很多,皇上既是賜了婚,您有空的時候不妨來四福晉這里多走走,讓四福晉多教教您。”
瓜爾佳氏咬了咬,有些不太確定地說:“可是我什麼忙也幫不上福晉的。這樣來叨擾,未免太專斷獨行了。”
“那也不妨。”嬤嬤說道:“老奴素來聽說,四福晉是個最孝順也最憐兄弟姐妹的。您嫁過去后,孝順妃娘娘的同時,也幫忙多孝順一下德妃娘娘,四福晉定然就知道您是在激了。”
略頓了頓,嬤嬤又道:“十五阿哥既然和您說了四福晉宛若他親嫂子,恐怕也有這個意思在。”
瓜爾佳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自然不懂得那許多。
這嬤嬤是在小時候就伺候的,自然不同尋常,說是半個長輩也不為過。
聽了嬤嬤的提點,瓜爾佳氏頓時悟了:“既然如此,那就照著嬤嬤說的辦吧。”記住了,往后孝順妃娘娘的同時也要孝順德妃娘娘。
這時候嬤嬤又道:“十五阿哥是爺們,爺們之間有時候需要避諱一些,不能多走。您是眷,來往走是很正常的。”
瓜爾佳氏這個時候還不明白為什麼嬤嬤這麼說。但是嬤嬤既然提醒了,就一一好生記了下來。
到了三月。
康熙帝正式下旨,復立二皇子胤礽為太子。
同時,他大封諸位皇子。將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晉封為親王,七阿哥胤佑和十阿哥胤封為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和十四阿哥胤禎封為貝子。而八阿哥,則復位為八貝勒。
可以說,除了被圈的大皇子外,十四阿哥以上的皇子只有十三阿哥胤祥沒有冊封,其他的多多都到了冊封。
十三阿哥失魂落魄,卻只一瞬,又言笑晏晏。
太子十分自得,仿佛自己已經在皇位之上了一半,負手而立,大有俯瞰天下的氣勢。
三阿哥拱手向他道賀:“祝賀太子爺心愿得償。”
太子略一挑眉:“這算什麼得償所愿?真正心愿達的那一天,有你的好就是了。你放心。”
三阿哥心頭一跳,約知道了太子的意思就是登上皇位,可他向皇阿瑪離開的方向,不由心里犯起嘀咕。
皇阿瑪老當益壯,好得很。
這樣一來太子這樣說的話,倒是有點大不敬的意思在了。
三阿哥不敢在皇宮里有這麼多人在場的地方太放肆,勉強笑著拱了拱手:“太子爺您先忙,弟弟先去和其他封的兄弟打個招呼。”
太子看到他這模樣,不由嗤笑:“你也太畏畏了。現在說話,周圍不過你我二人而已。其他人都在遠。你張什麼。”
三阿哥也知道周圍沒旁人在,總覺得小心為上。雖然被太子這樣說了,也依然笑著去了旁人那邊道賀。
太子冷眼看著三阿哥的向,見三阿哥走向的是四阿哥、五阿哥和十四阿哥那邊,不由冷笑了下,跟了過去。
這個時候十三阿哥剛剛走遠。
胤禛目送著他的背影,神莫名。
五阿哥在旁奇道:“為什麼這次十三弟沒有封?平日看皇阿瑪還是很喜歡他的。為何這一次獨獨了他?”
胤禛沉片刻正想開口,旁邊一人走了過來,十分自得地說:“自然是因為他犯了錯。”
來人正是剛剛復立的太子胤礽。
他神倨傲地目掃視四周的弟弟們,含笑道:“十三阿哥在去畿甸前私自了皇阿瑪的馬鐙,皇阿瑪定然是因為那個惱了他這才沒有冊封他。你說是不是啊,四弟?”
胤禛就知道,即便皇上不提,太子也不會輕易放過了十三阿哥的,畢竟當時太子還想借了那一次的機會直接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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