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沒料到自己有機會娶到心的姑娘,回屋的時候走路都是飄著的,角還帶著一傻笑。
十六阿哥冷不防看見哥哥這麼癡傻的一面,都給嚇著了:“哥?你沒事吧?若是不愿意的話,我們不如寫信給母妃,看有什麼意見。”
“說什麼傻話呢,我能有什麼事。”剛才在宴席上故意裝作板著臉,可是辛苦死了,現在好不容易能放松表,十五阿哥上揚的角怎麼也放松不下來:“我這是高興,高興懂嗎?”
十六阿哥看著哥哥那跟傻子一樣的表,實在瞧不出有什麼“高興”的一面在。
不過——
提到寫信,十五阿哥忍不住叮囑十六阿哥:“我們來往的信件指不定會不會有人截了看。你別什麼都在信上和母妃說。我們回頭再告訴。”
十六阿哥連連點頭:“那你的婚事……”
“消息傳到宮里的時候,會有人在耳邊吹涼風說是四福晉的主意。”十五阿哥想到那些原本打算拿他婚事的人,不由冷笑:“這些人的目的沒有達,不得要挑撥離間說四嫂的壞話。不過你放心,母妃一聽說婚事是四嫂安排的,定然放心。”
十六阿哥連連頷首。
兄弟倆簡短商量好就沒再提起此事,免得隔墻有耳再聽了去。
珞佳凝回屋的路上就沒那麼輕松愉快了。
胤禛從走出宴席后就自始至終繃著臉,好似誰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從頭到尾沒個笑臉。
珞佳凝還在掂量著十五弟的婚事,想著太子和太子妃到時候臉會如何難看,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胤禛斜睨著,淡淡冷哼:“還敢笑。萬一出點什麼岔子,你是兩邊不討好!”
他之所以這會兒這麼嚴肅,純粹是擔心的。
剛才珞佳凝和太子的那一番對陣,他之前毫不知,所以半點也沒能幫上忙——不知的況下,他本不敢開口,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沒能幫忙反而誤了事。
在他看來,這一次也算是運氣好,得了個良善的結果。
要知道太子并非善類。
倘若一個不小心,誤了那人的陷阱里,反而得不償失!
胤禛越想越后怕,對著自家媳婦兒的時候自然也擺不出來好臉了。
珞佳凝知道,自己沒能和他商量一下,倒是讓他擔心了,這才使得他如今繃著臉。
但是當時的況實在急。
機會這種東西,十分虛無縹緲,轉瞬即逝。一旦抓住了,就如今天這般,順利而且讓人拿不住半點的錯。倘若沒抓住錯過去了,下一次機會還指不定何年何月,反而誤了事。
“四爺今天晚上是不是沒吃飽?”珞佳凝笑瞇瞇問邊人:“若是沒吃飽,等會兒我讓廚里另做點東西給你,免得晚上著再不舒服。”
——很顯然,故意把他現在這個模樣曲解為“得不高興”了,想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
胤禛頓時心,卻還是故意板著臉:“你這般行事,一次兩次還能靠運氣。三次四次怕是就要自己栽進去了。”
皇家的人,哪一個是省心的?不管聰明或者是愚鈍,每個人的心里都藏著自己的小算盤。
更何況對方是太子!一個在皇阿瑪親自教導下,心中藏了許多年帝王算計的人!
珞佳凝手挽住胤禛手臂,溫聲說著:“哪里就那麼嚇人了?我不過是試探一下而已。他愿意上鉤,那這事兒順理章就了。若是他不上鉤,我就把那件事當做一個引子,親自向皇阿瑪去求就是。”
胤禛知道這純粹是事后編瞎話。
倆人老夫老妻了,那些小點子哪里騙得過他?
從一開始的那些話起,就已經給太子挖了個深坑,就等著太子往下掉。
那太子也真給面子,居然真跳了!
太子不傻,只能說挖的坑實在是太準確又太深了些。
“往后不準再這樣貿然單獨行事了。”胤禛越想越后怕,生怕一個跟投栽過去,他會護不住:“往后需得和我商量過后再說。最起碼有我在的話,出了事我能給你擋著。”
珞佳凝聽后,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心里溫暖得很,不由抓了他的手臂,歪頭靠在他側。
“好。”輕聲說著:“往后我一定聽四爺的。”
一向獨立得很,甚這樣聲語地和他說話。
胤禛本來想繃著臉不理睬的,鬧不住這樣乖巧的樣子,他的冷臉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輕笑一聲和一同回了屋。
畿甸距離京城并不遠。
眾人在這邊玩了幾日后便啟程回京。
珞佳凝剛上了車子不久,就聽到有人篤篤篤敲馬車車壁。
下意識地以為外頭是四阿哥,便道:“我要睡了,四爺若是有事的話一會兒再說吧。”語畢打了個哈欠。
是真的有點困,所以直截了當地這麼和胤禛說話。畢竟他也知道,昨兒晚上倆人鬧了大半宿,天都有些亮了才堪堪睡著。
本來講好了在車上他不來打擾的,誰知又來了,就有些困倦后的氣不順。
誰知,外頭傳來的聲音并非是四阿哥的。
“弟妹好興致,馬車顛簸居然也能睡得香。”太子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有一點模糊的不真切:“我倒是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吵弟妹,只是不知道回去后還有沒有機會說話,只能這個時候來打擾一下了。”
珞佳凝是真沒想到會是他,只能撐著瞌睡的眼皮打開車窗簾子,朝著外頭出一個不太真切的微笑:“二皇兄說笑了。你應該聽出來了,我是在和四爺說話。真不知道是你所以我語氣沖了些,對不住了。”
太子笑道:“四弟妹不必道歉,你我本是一家人,何至于這樣生疏?”
珞佳凝這就提防著提起了心。
平素兩家人已經生疏了好多年,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兒。怎的這個時候太子卻忽然和套近乎了?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太子這是來者不善。
珞佳凝本以為太子想要套什麼話,所以全心地警惕著。誰知道對方下一句話卻讓十分意外。
“蘇培盛呢?”太子左顧右盼著:“我看他一直跟在你邊,特意過來問你一句,能不能割把他讓給我。”
珞佳凝差點轉不過彎兒來:“啊?”
這茫然且意外的表顯然取悅了太子。
太子笑得開懷:“你也知道,這一次我重回東宮,不原先在我邊伺候的人都被皇阿瑪譴走了,導致東宮宮甚多而得用的太監甚。我正到尋覓著合適的人,可巧就看到了蘇培盛。”
提到那個清秀的公公,太子的笑容愈發深邃:“我東宮那邊缺個管事的大太監,若是他肯跟著我的話,我定讓他做東宮的管事。”
珞佳凝聽后,倒是嚇了一跳。
早就清楚太子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了。只是知的其他人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那也就跟著裝不知道。
但是真沒想到他居然有膽子盯上蘇培盛。
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
珞佳凝:“蘇培盛是跟著四爺的,偶爾有事了才跟我一會兒。四爺的人,真想要的話得經過四爺的同意,我這邊是不能做主的。”
太子忙說:“若你同意……”
“我和四爺都同意了也不。”珞佳凝淡淡道:“只是蘇培盛原本是在永和宮伺候的,是德妃娘娘的人。我和四爺也不過是承了德妃娘娘的,才能收了他在府里伺候的。他若是有個調派,還得先去永和宮請示過德妃娘娘才作數。”
太子倒是沒料到蘇培盛是德妃那邊的人。
之前他是想著,既然不敢四阿哥和四福晉,那就從他們邊的人下手,讓他們心里也不舒服一下。
瞅來瞅去,最順眼的就是那個蘇培盛了,這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蘇培盛本來就相貌清秀得很,這些年跟在四阿哥邊,眼界有了提升后,整個人的氣質也比當初好了許多。
若是不對外講這是個公公的話,對外說是哪一家的公子,怕是也有不人會相信。
好不容易瞧上的人被拒絕了,太子興致缺缺之下,對四阿哥府上其他人也沒了興趣,擺擺手說:“那四弟妹就暫時歇著吧。我不打擾了。”這便策馬而去。
珞佳凝放下車窗簾子后,驚出一冷汗。
千算萬算都沒料到,太子做事兒已經如此猖狂了,竟然敢問要府上的人。
就不怕蘇培盛的心還是向著主子的?就不怕蘇培盛到了他邊后,會反咬一口,把他那些齷齪事兒都抖出來?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有恃無恐”而已。
可能在太子看來,康熙帝把他廢了后,千挑萬選最后還是擇了他,說明康熙帝沒有更加看重的人了。
或者說,在康熙帝的心里,他是最重要的一個兒子。旁的兒子再怎麼努力,都還是比不上他。
這讓太子愈發篤定自己的位置十分穩固了。
珞佳凝想了想,在半路上歇息的時候,湊著眾人都在吃東西喝水的時間,單獨了蘇培盛過來:“平時二皇子對你有沒有什麼出格的舉?”
蘇培盛聽得愣了愣:“沒有啊。”
“之前剛剛離開畿甸的時候,太子曾經找我,想要了你去東宮做大總管。”珞佳凝低聲說:“被我拒絕了。不過,你自己也得小心點。”
當年,太子在那個偏僻的院子和太子妃妹妹小瓜爾佳氏拉拉扯扯的時候,是蘇培盛跟著四福晉一起去的。
蘇培盛也見到了當時那番的形。
這幾天太子總有事沒事和他說話,他本來還以為太子只是單純地想要旁敲側擊來打探四爺四福晉的事兒,并沒多想。
如今四福晉對他這麼一番叮囑,他才恍然明白過來,頓時覺得惡心不已。
“那個腌臜潑才!”饒是對方是太子,蘇培盛也忍不住罵了一句:“竟然起了這種心思!”
說罷,不等四福晉叮囑,他自己已經有了一套打算:“福晉,您放心,奴才心里有數。另外,高無庸和安福那邊,奴才也會幫忙提醒幾句。您放心就是。”
太子的喜好,蘇培盛約莫知道了點。
他知道讓這幾個四爺府上的大太監注意下就行,旁的做雜事的小太監倒是無需擔心什麼——小太監萬一真被太子收買了,打了賣了都行。
唯獨他們仨在四爺和四福晉邊管事的,需得小心謹慎,不能著了那個惡心太子的道。
珞佳凝素來知道蘇培盛十分機警,見狀笑道:“那一切就給你去辦了。有你在,我放心。”
蘇培盛應聲,打了個千兒腳步匆匆去了。
珞佳凝合上簾子之前,正好從簾子和車壁的隙間看到了蘇培盛在揪住高無庸說話,神相當氣憤。
珞佳凝這便放心地睡了過去。
這天中午,一行人回到了宮里,照例要舉辦宴席,大家熱熱鬧鬧聚在一起吃一頓。
珞佳凝他們自然要先去永和宮見過德妃。
康熙帝看到四福晉一行朝著永和宮方向走了,出聲住了四福晉,叮囑道:“今日宴席開始前,你和胤禛過來找朕一趟。朕有事兒和你們說。”
珞佳凝福應了下來。
雖然現在天氣依然寒冷,可是永和宮里,熱鬧非凡。
德妃準備許多果子點心和各種茶水,開心地等著孩子們歸來。
晨姐兒由母抱著,昏昏睡地閉著小眼睛打哈欠,弘暉則站得直直的等候阿瑪額娘和叔父們。
等到四阿哥的影在永和宮外的轉角那邊出現,慧儀姑姑歡喜著跑到宮殿前,喜道:“來了!”
大家伙兒就忍不住走出了屋子來到院子里,德妃翹首以盼。待見到了兒子們,歡喜地招手:“趕過來趕過來,讓我瞧瞧。”說著又回頭招呼孫兒和抱著孩子的母:“來來來,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