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公主殿下馬上就回來了。”
時間距離伊麗莎白得到那把大劍已經又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倫敦城大道旁的俱樂部里,幾名紳士在邊煙下棋邊聊天。
“當然,米斯特,我看了報紙。”
坐在米斯特對面的那位留著八字胡的紳士放下角叼著的煙斗,把手中的報紙遞給他。
梳著背頭發型的米斯特先生接過報紙,然后他才發現這是好多天的報紙合在了一起。
不過都只有頭版容。
《來自皇室的叛徒出現在格拉斯哥!》
《不能明說的國家污點近丁堡海港!》
《卑鄙無恥的賣國賊向法蘭西人求和!》
《伊麗莎白·亞瑟·亞歷珊德拉·瑪麗·溫莎擊退了法蘭西人!》
《護國騎士團團長伊麗莎白捍衛了英吉利的榮譽!》
《偉大且出類拔萃舉世無雙的護國騎士團團長以及長公主殿下即將駕臨忠誠的倫敦!》
放下報紙,米斯特聳聳肩,“所以那位天真的公主殿下要作為英雄回來了?”
“當然,而且就在今天。”對面的八字胡紳士叼著煙斗吞云吐霧,“要做個前期投資嗎?”
“那種事我管不著,我只想知道那群泥子是不是還在鬧罷工。”
米斯特嘆了口氣,“我已經是全倫敦最仁慈的工廠主了,我允許他們一天只工作十二個小時,并且下午可以有十分鐘的下午茶時間,甚至茶水都可以提供,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你名下的工廠可是每天工作十七個小時都沒人鬧事。”
“因為他們沒那麼閑。”八字胡紳士嘲笑起對面的朋友來,“你展現了你的仁慈,他們就會得寸進尺想要更多。而且你給了他們太過充裕的休閑時間。
“一旦休息的時間夠長,他們就會開始想這想那。”
“嗯哼,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米斯特聳聳肩,“隨他們去吧,我無所謂。”
“哦?”對面的八字胡紳士有些好奇,“你甚至拒絕了救濟院新送來的學徒,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代替品嗎?”
大家都是商人,不可能不賺錢。
對方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了本更低的替代品。
“讓我猜猜,是來自印度的便宜勞工?”
“當然不是。”米斯特笑的很有優越,“是一位黑發的神商人,他帶來了技,或者說,機。”
他揮舞著雙手,開始講述自己的見聞。
他喜歡看到好友臉上的震驚和不信,正如他當初一樣。
“那些機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不需要工人,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提供食,雖然價格很貴,但沒有后續支出。整上來看依然是賺的。”
從口口袋掏出懷表打開看了眼時間,米斯特起拿起手杖戴上高禮帽,“請允許我去赴約。當然,如果沒什麼問題,后續我會通知你的。”
他摘掉帽子微微彎腰,就像一個十足的紳士一樣,“議會通過了工人補助法案,那筆補償工廠雇傭更多工人以免他們失業的款項正好可以用來購買那些機。”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親的米斯特爵士。”
道別朋友之后,米斯特爵士出門上了馬車,回到了自己的工廠。
在辦公室里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他等到了那位俊朗的黑發紳士。
“親的米斯特爵士,抱歉讓您久等了。”
對面那位紳士摘掉禮帽出手來。
米斯特摘掉手套跟對方握了握手,十分熱,“沒關系,我也剛到。那麼我親的因菲諾先生,您又給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噢,當然是好消息。”
他對面的因菲諾,也就是王泉笑的很溫和,“這是我從丁堡得到的一手信息,主要是那位伊麗莎白殿下的態度,還有一些事的真相。”
“噢......”
米斯特坐直了子,“看來這里面有我不知道幕。”
他搖了搖手鈴,一個管家端著銀盤子推門走了進來。
銀質托盤上當然不是WIFI碼,王泉對別人家的WIFI也沒興趣。
當然,對別人家的wife也沒興趣。
那銀質托盤上放的是兩個小玻璃杯還有一瓶琥珀的明酒水。
等管家退下,米斯特拿起酒瓶倒了兩小杯,“因菲諾,要來一杯雪莉酒嗎?”
“當然。”王泉順勢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那位騎士公主并不算擊敗法蘭西,他們之間有一個協議。”
“協議......”米斯特爵士皺起濃的眉。
“嗯哼,您覺得公主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王泉接著問。
“天真、善良、單純、直子、堅毅。”米斯特說了實話。
王泉點點頭,“也就是愚笨、蠢、好騙、沒腦子、一筋,很容易就可以敷衍過去。”
米斯特樂地抿了口酒,然后聳聳肩,“這可是你說的,我從沒這麼認為過。”
事實上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問題來了。”王泉放下酒杯,微微前傾,“像這麼笨又一筋認死理的小姑娘,如果接到法蘭西那種新的理念,您覺得會如何?”
米斯特舉起放在邊的玻璃小酒杯微微停頓。
接著他放在酒杯,開始醞釀著措辭,“確實,那種理念......很有力。”
就連他也被影響到了。
不過并不是認同,而是恐懼。
正因為深了解,所以他更明白那種理念對底層民眾的力。
所以他才會減自己工廠工人的工作量。
這是防范。
什麼事都怕比較,跟其他工廠比起來,他的工廠已經很好了。
所以他才迫切需要因菲諾的機。
只要把工人全部替換掉,那就沒事了。
他可不想以后被自己手底下的工人們吊上路燈。
特別是因菲諾說的,那位蠢笨的公主殿下已經接了法蘭西。
“他怎麼敢!”
但還是讓他覺得難以置信,“可是帝國皇室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難道不知道皇室才是英吉利最大的工廠主嗎!”
是的,英吉利與十年前的法蘭西不同。
這里的貴族老爺們早早就擁抱了工業化。
工廠主們也是貴族,比如他米斯特就是一名勛爵。
“所以才蠢嘛。”王泉忽然笑了,“不過也蠢的很可。”
米斯特驟然抬頭,“你說什麼?”
不過他對面的黑發紳士沒有回答他的疑問。
他人生中最后看到的,是一雙黑底紅眸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