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好幾天,就得到這個結果,我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的。
馬叔勸我,說人家求壽,一般都是兩三年到頭了,你可倒好,直接要二十年,司能批準才怪了。
而且,我姑姑這種況也比較特殊。
他說,有些求壽的法事,辦理的比較早,就容易通融。
比如一個人命里註定就能活到四十歲,但他三十齣頭就找人求壽,因為他狀況很好,也沒什麼病,司暫時也還沒給他勾名,自然作空間較大,延長十年二十年都是大筆一揮的事。
但我姑姑已經癌癥晚期,司也勾了名,最多能求來兩年已經是萬幸,現在司只給了一年,也算是很不錯了。
雖說只求來了一年的壽,但很神奇的是,第二天我去醫院,再次給姑姑做了檢查,結果出來讓我很驚訝。
原本17厘米的巨型腫瘤,居然小了一些,而且沒有再擴展蔓延的趨勢。
甚至,醫生看著ct片子,有點懷疑地說,是不是誤診了,怎麼覺又不大像是腫瘤了?
最後醫生告訴我們,姑姑現在的這個狀態,可以暫時存疑,先採取保守治療,回家觀察一個月,再來複查。
姑姑很高興,便對我們說:「你看看,我就說沒事的吧。」
姑父也開心地說:「是啊是啊,你姑姑這麼多年沒別的優點,就是心善,大門口來個要飯的老頭,都能把人家喊屋裡來,給一頓飯吃,臨走還給拿點錢,一輩子沒做過壞良心的事。你說這樣的好人,那曹地府怎麼可能收?」
我笑著應和,沒有半點這幾天為姑姑求壽的事。
姑姑出院后,我反正有輛出租,就帶著他們兩個滿哈爾濱轉。
姑姑結婚晚,二十九歲才出嫁,今年也四十幾歲了,還是第一次來哈爾濱這樣的大城市。
我帶著他們去了中央大街、太島、龍塔,又去了一趟極樂寺,我覺得,這個時候拜拜佛,應該對姑姑有好吧。
本來還想帶他們去園的,但那時候哈爾濱園已經搬出市區了,改名北方森林園,要過去的話,來回得跑一百公里左右的路。
姑姑惦記家裡的妹妹,便放棄了,我也只好隨。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車,我囑咐姑姑一定聽醫生的話,按期複查,姑姑拉著我的手,也說不出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哭,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送走姑姑后,我心裡彷彿空缺了一個地方,想起一年後姑姑可能就要離開人世,心裡更是說不出的難過。
回家后,我差不多有兩三天的時間,都是魂不守舍的狀態,總覺得這一切有點不現實,就像在做夢一樣。
現在堂口已經立起來了,但我什麼覺也沒有,晚上睡覺也不做那些奇怪的夢了。
白天沒事,我就幫馬叔看店,他不在的時候,也試著給人批個八字,簡單算個卦。
不過批八字要記的東西太多,我學了個皮就懶得背了。
馬叔還要教我奇門遁甲,梅花易數什麼的,我裡答應,耳朵里聽一半跑一半,吃頓飯睡一覺,起來就基本忘了。
對此,馬叔經常恨鐵不鋼,說當初看我是個可塑之才,沒想到我毫無上進心,如果明年還這樣,那他就……提高學費!
我也反駁他,說我天天晚上出去跑出租,一個月也給你賺兩三千呢,你咋不提了?
每當這時候,他就嘿嘿一笑,說咱爺倆還分那麼清楚幹啥,你不學就慢慢學,誰也不可能一口吃胖子嘛。
就這樣,我在馬叔這又混了兩個多月。
按照潘迎瑩的囑咐,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給仙家供奉上香,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別的事。
什麼跳大神,什麼出馬看事,跟我都沒啥關係。
我覺得,出馬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直到有一天,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上門,找馬叔算卦……
那天恰好馬叔不在,出去喝喜酒了,這人來了之後,就說想找馬叔給看看,最近霉運纏,總是病歪歪的,運氣差到了極點。
按理說,但凡這種況,馬叔都會先問屬相,看看對方是否沖犯太歲,再看生辰八字,查查流年,找找命里缺啥啥。
於是我也走了一遍這個程序,結果這人一不犯太歲,二不沖流年,八字還是個富貴命,祖上有積財,祿不缺。
如果馬叔在,他一定有辦法查出問題所在,但我是個半吊子,查到這裡就不知怎麼辦了。
我又不能說我查不了,不然就太丟人了,而且也砸馬叔的招牌。
想了想,我就讓這人稍等,然後學著胡媽的樣子,轉給堂口眾仙上了香。
這是我第一次點香查事。
其實我心裡也是沒底的,不知道仙家到底會不會給我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收到仙家的提示。
結果香剛點起來,就是一子黑煙繚繞,盤旋直上。
我想起潘迎瑩教過我的查香法,心裡咯噔一下,暗想壞了,這人不是八字的問題,是衝撞了鬼魂。
我上的是全堂香,一共十四,上完后對著堂口拜了拜,便回到桌子后,坐下,雙手按在桌子上,凝視著面前的人。
被我看的有點發,不過也就是十多秒的時間,我就知道問題所在了。
這覺很神奇,剛才我看這人,還只是印堂發暗,一臉霉氣。
但現在看,我腦海里居然浮現出了一個穿著紅旗袍的人形象,頭髮漉漉的,塗著紅,臉煞白,就附在的上!
同時,我的耳邊似乎也有人在說話,告訴我兩個字:家鬼。
我心中暗喜,看來這仙家應還真是管用,平時他們都不搭理我,這一上香是真管用啊。
「恕我直言,你家裡祖輩上,有沒有一個落水而死的人?這人歲數不大,三十齣頭,長得好看。」
我這番話說出來,對面的人臉都白了,戰戰兢兢地說:「你說落水死的,我不知道,大概死了多年了?我回家問問老人知不知道。」
死了多年了?
我心說這特麼誰知道啊,我又沒跟那個鬼聊天……
「呃……大概是民國時候的。」
那鬼穿著旗袍嘛,估計差不多。
「民國……那我知道是誰了!」
人忽然臉大變,帶著聲問我:「小先生,是不是……一直跟著我?」
我本來還有點不太確定,聽這一說信心大增,於是便對點了點頭。
「嗯,一直跟著你,而且,還穿著一件紅旗袍,似乎怨氣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