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還見了不？”

還是搖頭：“不，也不是這樣……”不得意時那忍，可許二姑娘並不是。記得那日許家三姑娘還解釋過，說自己二姐讀書上不，倒是一筆字和一手針線頗見功夫。

讀書不那是心眼不靈，寫字和針線倒是靠著水磨工夫也能有些就。這般的許二姑娘，與今日這個詞鋒犀利，能將素以口才見長的司秀文都駁得無完的沈，簡直是判若兩人。便是這人得意了，難道還能胎換骨不？

同伴並不怎麽在意：“你也說隻見過一麵，哪裏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至於家妹妹說的話——那也能信不？”即使是一家子姐妹，嫡庶之間也多有不合，在外頭對自家姐妹明褒暗貶的，那也是常事。

“或許吧……”畢竟是個隻見過一次麵的人，也不敢就說自己了解什麽。

“說做什麽。”同伴對許碧並無興趣——比自己走運的人，談論得越多隻會讓自己沮喪，“倒是聽說選秀的消息要下來了。”

“你家又沒有姐妹應選，關心這些做什麽？至於我家，我那位嫡姐有沒有福氣，與我有什麽幹係。”

那一個輕笑了一聲：“幸好是我兩個姐姐都嫁了呢。你不曉得，我家二房那位姑姑不是嫁給人做續弦？前頭原配留下一個兒，今年地從鄉下接了來應選，就指著一朝飛上枝頭做凰呢。”

“這也是常。我家姨母的兒前兩年定了親，這回選秀的聖旨一下來，心裏不知有多懊悔。”輕嗤，“回回來我家都說進宮不好，其實我看，不得能用自己兒頂了我嫡姐的名呢。”

同伴好笑道：“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我那位姑姑可不想繼攀了高枝兒，還想拿配了自己親侄子呢。不是我說，我那三哥最是個不的，一家子都隻會哭窮，占起便宜來沒夠，卻不見他們拿出一草來給人。我那位姑姑不知使了多手段，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如願。我倒盼著那繼能中選，到時候倒要瞧瞧我那位姑姑是個什麽臉……”

兩人說著話走遠，已把“許二姑娘判若兩人”的事兒丟到了腦後。那洗月有些心驚地悄悄瞥了一眼許碧，趕也跟著走了。也沒想到這位沈如此厲害，幸而對方沒有把跟寶山在這裏私會的事兒說出來，否則……

九煉看著小郡主一行人遠去，才喜笑開地拍許碧馬屁：“真是厲害！”簡直是字字如刀啊，看把那司家姑娘說得都要哭出來了。

知雨白了他一眼：“還說呢。要不是你說這裏有個園子，也不能上這些人，白教生了一場閑氣。”

九煉苦了臉：“都是小的不好，沒打聽清楚。”早知道佑王府的郡主在這裏遊湖，他就不會勸過來了。

知晴擔憂道：“那會不會得罪了郡主？”司家姑娘得罪就得罪了，不過是個史的兒罷了，可小郡主——那可是皇家脈呢。

許碧沉了一下：“回去與大爺商量商量罷。”從剛才小郡主邊那個丫頭的態度來看，佑王府正如九煉所說，隻想做個富貴閑人，行事頗為謹慎。雖說小郡主與司秀文好，但此事已涉及朝政，佑王府未必肯卷其中。不過謹慎起見，還是跟沈雲殊商量一下比較好。

這會兒暑氣已經下去了些，許碧也無心再做停留，便起回了沈府。

沈雲殊已經回來了，正在房裏歪著拿了本兵書在看，一見許碧倒有點驚訝：“這是怎麽了？今兒的法事做得不好，還是出了什麽事，跟誰生氣呢？”

許碧下意識地了臉。上輩子朋友們就說，喜怒哀樂都在臉上，藏不住心事。還以為這輩子跟著沈雲殊學了點演技，應該長進了呢，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在寶鏡湖邊上遇到了司家姑娘。”

“司家姑娘？”沈雲殊略想了一下，“是司史之？”

“可不是。”許碧想起當時的場麵還有些惱火，“看出來是要跟袁家做親了，一見我就生事……”

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今日的事說了，冷笑道：“我還當司家是了蒙蔽，原還想著給那丫頭留些臉麵，沒想到說出這些話來，也不知司家的人平日裏是不是都盯著別人家的私呢，簡直就像蒼蠅一般！”

沈雲殊認真聽了，臉上笑意卻是越來越濃：“敢發怒，是因為司家姑娘說我□□母婢？”

“這還不夠人惡心的？”許碧說起這個就恨袁勝玄，“袁家真是不要臉！”明明是自家在後宅裏算計別人家眷，卻有臉造別人的謠。

沈雲殊笑著拉了的手晃了晃：“別跟那等不懂事的小丫頭生氣，平白氣壞了自己子。司史原是個骨頭，隻是這些年大約是清名太過，有些剛愎了。他家的子弟別的沒有學到，這份子‘以清正耿直自許’倒是學了個十十，眼裏素來不沙子。”

許碧被他這麽像哄孩子一般地握著手，心裏那子氣不知不覺地就散了許多，撇了撇道：“這人哪，有點名氣就膨脹了。”或許是以往的輝煌戰績讓司史昏了頭，真以為自己就是湛湛青天，永遠正確了。

沈雲殊若有所思地一笑道：“膨脹？這詞兒用得真是道，可不就是這般了。”

許碧心裏的氣一消，又想起了小郡主，忙道：“不會又給你惹了麻煩罷？”

沈雲殊眼裏笑意更深，道：“我倒不必擔心，佑王是個謹慎的人。隻是這位小郡主被養慣了，日後再見了你，說不定倒要生事。”

若是沒有佑王府撐腰，小郡主在許碧眼裏也不過就是個半大孩子罷了，哪裏會怕。不在意地道：“有大爺這句話，我就不怕了。”

☆、第58章位份

沈雲殊看著許碧的臉，隻覺越看越是心中喜歡。

這些年來沈文一路升到鎮邊大將軍，往來也多有宦之家，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文武之家教養出來的他也都見過幾個，卻是哪一個也與許碧不同。

其實各家的姑娘也有各自的脾，可也說不上哪裏總有些相似之。尤其是那些書香門第的孩兒，有時簡直看著都像一個模子裏出來的。許碧在人前也有這樣的時候，可沈雲殊知道是裝的。

如果這麽說來，隻怕那些姑娘也都是裝的了。就像宮裏選的秀，人前都裝得賢良淑德，其實轉過來你踩我一腳我掐你一下，都是各懷心思。

沈雲殊的思維發散了一下，又被他自己拉了回來。許碧跟這些子們究竟哪裏不同，他說不上來，隻覺得是鮮活而溫暖的，總之就是他看著順眼。

許碧被他含笑看得臉上有點發熱，輕咳了一聲：“笑什麽呢，難道我說得不對？反正我隻指著大爺給我撐腰了。”

沈雲殊哈哈笑出了聲來：“是是是，我這腰生來就是給撐著用的，不然生個腰做什麽呢？”

許碧不假思索地跟著他開玩笑：“那大爺可得好好養著這腰，我下半輩子就指著大爺的腰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話一說完，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才一愣神，就聽沈雲殊咳了一聲，一臉忍笑的模樣。許碧把自己說的話再一回味，臉上騰一下就紅了。

其實沒說什麽啊，都怪沈雲殊，咳嗽個什麽勁兒！搞得本來很純潔的一句話，是好像有了點什麽似的。

許碧在心裏嘀咕，臉上的溫度卻不控製地往上升。不由得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麽換了個小姑娘的殼子，這心智好像也跟著往回“返老還”了，連這麽一句話都頂不住？可罵歸罵，這就是張不開，想找兩句話打破一下屋裏的沉默都找不出來。

偏偏沈雲殊隻咳了那麽一聲就沒靜了，許碧悄悄拿眼角餘去看他，發現這混蛋還保持著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坐得穩穩當當的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隻有耳上泛起來的一點紅出賣了他。

也不知道怎麽的，看見那點紅，許碧臉上就更熱了，可是心裏又覺得舒暢，自己都覺得角有點不聽使喚，一個勁地就想往上翹。連忙刻意把它拉平一點兒，剛清了清嗓子，恰好看見知晴拉著個臉走進來，便掩飾地抬手點了點：“這是怎麽了？瞧你這臉，都快拉到肚臍了。”

知晴一肚子的不快，被一句話說得噗一聲也笑了出來，想跺腳又見沈雲殊也在，隻得拖長了聲音道：“——”

這算是打破了屋裏那曖昧的氣氛，沈雲殊略有點兒憾地又咳了一聲：“出了什麽事？說得對，你這臉是拉得夠長的。”

在他麵前知晴可是半點不敢放肆，連忙低了頭回道：“是許家，許家派人來報喜了。”

“哦？”沈雲殊倒是半點不意外，“是許家姑娘宮的事定下來了吧？”

知晴一臉的不願：“是。許家來的人說，是封了才人。”

如今盛朝的後宮循唐製，皇後之下為四妃，再之下九嬪，而後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妻。雖然人數未必置滿，但品級總是照著這個來的。

二十七世婦為婕妤、人、才人各九人，許瑤封才人，位份並不高，但也比落到八十一妻裏要好。蓋因此次選秀宮中十分重視，秀至出也是五品員之家，又是嫡，凡能中選者也不會是極微的位份，所以估著許瑤這個品級，其實也就是個中等偏下。

知晴並不知道這麽多門道，隻知道許瑤如今是宮裏的娘娘了，才人聽起來也唬人的，聽說是正五品呢。想想自家姑娘，如今還沒個誥封呢，大姑娘倒一躍就了五品，這不是跟沈雲殊的品級一樣了嗎？

當然這話是不敢在沈雲殊麵前說的，隻酸溜溜地道：“來報信的人可喜得不得了，那都要咧到耳子上去了……”來的人是許夫人邊的婆子，知晴以前還被打過手板子，如今自然是橫豎都看人不順眼。且那婆子話裏話外，還暗指沈家這門親戚險些拖累了許瑤，以至於位份不高。

這婆子說話圓，知晴拿不住的話把兒，卻能聽得出其中意思，不免就更窩火了。

許碧不由得笑了一下：“那倒也是件喜事，你去備份禮。”宮這種事，冷暖自知，既然許家覺得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