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忍不住掉了淚，但捂著臉一句話也不敢辯解，因為確實是一時大意了。

其實除了甘殿，在寧壽宮是們這些宮人最容易放鬆的地方，因為實在是太了，跟著皇子和公主平均每天都會來一次，太后又是絕對不可能傷害皇子的人之一，日復一日就讓他們懈怠了。

他們二人還算是好的，其餘公子小姐的侍從早就去閒聊了，能見到人影的都算忠於職守了。

誰知道大公主突然發什麼瘋，在這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害人的場合來這麼一出！

鄧妃看著趙若桐的憤怒，其實是有些起驚訝的，但是沒有表現出來，拍著的肩膀到：“阿樞沒事是萬幸，你消消氣，楨兒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絕對心懷不軌，你剛才也看見了，不聲不響的離著阿樞那麼近！”

鄧妃有些為難道：“但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呀……”

趙若桐一直渾發抖，聽到這話更是難。

宮人很快就將五公主抱了過來，後跟著一群奉命跟著皇子皇的侍宮，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跪在地下小聲泣的兩人一頭霧水。

趙若桐看著他們還想發火，但是其實也知道怪不了這些人，寧壽宮盛不下他們，歷來都是將大部分人攔在殿外的。

不再說別的，甚至相當失禮的沒有向太后辭別，帶著人話都沒說一句直接就回了甘殿。

被留在原地的鄧妃愣了一會兒，轉頭去看向了那清淺的池塘，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

一個宮湊上來，低聲道：“二公主一直文文靜靜的，看不出來居然這麼有脾氣，可惜或許是不常說話的原因，被大公主堵得說不出話來。”

鄧妃垂下眼睛，掩去神：“就算會吵架又怎麼樣，來得早了，一點證據也沒有，人家還會站在那裡不反駁麼？”

那宮人略一猶豫，還是道：“其實來的正好，若是晚一步，才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說著便著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鄧妃的眉終於的皺了起來：“這麼說……”

那邊趙若桐離開了寧壽宮，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掉了下來。

本就不是個多堅強的人，剛才強撐著跟恪敬公主吵架，偏偏又沒有拿住人家的把柄，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揚長而去，現在那種憋屈和後怕仍在心間存留，一旦第一滴淚流下來就止不住了。

趙言樞被拉得只能小跑才能跟上趙若桐的腳步，此時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姐姐一邊走一邊哭，又被冷風一吹，連鼻頭都是通紅的，很是狼狽。

“姐姐，你先別急著哭，讓我再想想……”

這一哭哭的趙言樞手足無措，都靜不下心來思考。

趙若桐腳步不停，便臉邊噎道：“你個、個小孩子懂什麼，知不知道剛才有、有多危險。”哽咽了一聲：“要是傷到了你，我怎麼跟你娘代……”

當真是一路哭回了甘殿，一進門把弟弟妹妹放下，自己直奔邵循所在的寢殿。

邵循病了有一段時間，倒不嚴重，咳嗽早就好了，只是近來總覺得頭痛疲倦，纏綿不愈，總是斷不了，此時正懨懨的倚在床頭，吃著皇帝一勺勺餵的粥。

皇帝蹙著眉：“你不要頂著風去騎馬，你倒好，全當耳旁風，阿棠都比你聽話。”

邵循嘆道：“我的陛下，這話您說了得有十遍了，我真的記住了，以後絕不再犯……”

這幾天喝各種各樣的粥喝的愁眉苦臉，幸好不用吃藥，但確實也有點後悔當時一時貪玩，更架不住皇帝一遍遍嘮叨，恨不得把這次的教訓給刻在腦門上才好。

皇帝俯過去用臉頰了的額頭：“還好不發熱。”

邵循打起神，開著玩笑往後撤了撤：“您別離的這麼近，過了病氣怎麼辦。”

皇帝挑了挑眉：“要過早過了，還要等到如今麼？前天夜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邵循忙不迭的打斷他。

皇帝住了，但是眼裡卻出笑意來。

過年之前他就要著手廢後了，本來心不錯，但是邵循這一病病的讓他有些擔憂，好在太醫都說不嚴重，否則他都要開不出玩笑了。

邵循的有些乾燥皮，皇帝手去了，剛要說什麼，突然被外面的聲音打斷了。

“殿下！你……”

門被猛的打開，發出不小的聲音，皇帝沉下臉，但是呵斥的聲音還沒出口，就見兒一悶頭闖了進來。

玉壺急促的補了一句：“二公主到了。”

趙若桐被風吹的頭髮都有些了，眼眶和鼻子通紅，邵循見了大吃一驚：“阿桐？你這是……”

趙若桐本來開口就要告狀，但見到皇帝也在，只能飛快的行禮：“陛下萬安……”

邵循直起子，“快過來，為什麼哭？誰欺負你了？”

心裡下意識就以為是恭妃給趙若桐氣了，畢竟除了親娘，當初被娘欺負那個樣子，都沒有這樣狼狽過。

趙若桐憋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撲在邵循床前：“循兒，你相信我！”

邵循跟被兒在一邊的皇帝對視了一眼，驚疑道：“你先別急，是出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

趙若桐用力搖了搖頭，伏在床前臉埋在邵循上的被子裡，邊哽咽邊道：“你相信我……、……”

緒激，連結的老病都犯了。

邵循著的頭髮安，聲音帶著驚訝，聲安道：“我當然相信你，我怎麼可能不信你呢？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這些話慢慢穩定住了趙若桐的緒，將臉抬起來，第一句話就是：“趙、趙若楨要謀害阿樞！”

邵循和皇帝的臉同時沉了下來。

邵循猛的直起子：“阿桐，你說什麼？”

趙若桐想起當時的景仍然忍不住後怕，定了定神，一五一十的把事敘述了一遍，了鼻子：”我知道這不和、不和常理，正常人不會在那種況下行凶……但是正常人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站在一個孩子後，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前面就是水池，哪有、哪有那麼巧的事？”

邵循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攥，的聲音罕見的冷了下來：“阿樞怎麼樣，有沒有驚？”

趙若桐一一的，但是想到弟弟當時沉著的模樣，又有些自豪，勉強出個笑來：“他一個小孩子，比我、比我強……”

這麼大個人了到現在還氣得說不清話，但是趙言樞豆丁大的小人，卻從頭到尾都是冷靜的。

邵循抿著看了皇帝一眼，“這件事怎麼辦？是你來還是我來？”

這些都是趙若桐一個人說的，其中還有大半都是猜測，當作證據遠遠不能服眾，但是這件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必須把事查清楚。

不去起壞心招惹人，旁人就當是柿子，脾氣好到隨便人嗎？

居然還把注意打到孩子頭上！

皇帝看出邵循實際上已經相當生氣了，只是不像趙若桐那樣把緒擺在臉上而已。

這並不奇怪，因為他此刻的怒意不比。

他沉聲喚道：“段鵬進來！”

邵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綢緞的被面掐出了一道不淺的褶皺，閉了一下眼睛，睜開後冷靜的向仍面帶不安的趙若桐保證：“你放心，這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我們得弄明白。”

段鵬本在門外隨侍，冷不丁的聽到皇帝他，又從中聽出了他語氣發沉，當即不敢怠慢，立即走了進去。

皇帝看著他剛要說什麼，就見趙言樞跟在段鵬後面走了進來，丁點兒大的小孩男兒站在門邊，“父皇，我有話想說。”

邵循連忙將兒子招到床邊，手又臉：“沒傷到那裡吧？”

趙言樞搖搖頭，“娘，大姐姐沒有推我。”

趙若桐氣道：“那是還沒來得及推！”

趙言樞有些為難，看著不說話了。

皇帝道：“你有什麼話就說，父皇知道你心裡明白。”

趙言樞這才道：“我當時沒有察覺，但是方才仔細想了一下的作，大姐姐應該沒有要手……”

他眨了眨眼睛，當時的景就如同復刻的畫卷一般，一幅幅的展現在眼前。

他在花園中確實是只顧著玩，並沒有察覺後有人來，但是遠超常人的記憶力卻可以使他在事過後，從腦海中調出當時他能用眼睛看到的、甚至包括余掃過的一切畫面。

就像在發生的瞬間凝神去觀察一般纖毫畢現。

他可以在幾月後記清楚數月前生辰宴上，一個不起眼的妃嬪頭上某一個步搖墜了幾顆珠子。

這樣的能力隨著年齡增大越發明顯，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去一點點回憶，補全畫面而已。

那個時候太斜照，恪敬公主在他側邊留下了清晰的影子，注意力不在這上面時注意不到，但是現在想起來，對方的作可以說一目了然。

先是悄無聲息的一步步走到他後，手臂微抬，但是臨近時卻又停住了。

過了有幾息的時間，趙若楨把手放下，做出了一個明顯是要轉的作，這時候趙言樞往前挪了幾步，不巧被自己的擺絆了一下，險些跌倒，趙若楨反的手……

——對比當時的景，這是一個更像是攙扶的作。

但是就是這麼巧，就在趙言樞自己站穩了，而恪敬公主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時候，趙若桐等人到了。

他這樣記得的，也就這樣跟父母實話說了：“所以我覺得，大姐姐可能並不是要推我。”

趙若眉皺的很，完全沒辦法去相信：“當時沒發覺，都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記得起來，阿樞，你是不是記錯了？”

趙言樞有些困：“不管過了多久，眼睛看到的東西怎麼會忘呢？”

趙若桐的微張，被他這句話問倒了，可、可是……

——眼睛裡掃過的東西多了，能記起來的也不過就是集中註意看的那一兩件啊……遠的不說，現在再讓回憶趙若楨手上是什麼作，都有些記不起來了……

邵循和皇帝也非常吃驚，他們知道趙言樞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是……原來天才能到這樣的地步麼？這可不是一句聰慧驚人就可以概括的。

他年紀這麼小，甚至不知道自己擁有怎樣的天賦，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自己一樣，以往就算流過一星半點，他記得的事旁人卻早就忘了，就難免會被眾人當作小孩子說不清話給錯過。

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這樣的與眾不同。

令人驚嘆。

皇帝盯著趙言樞眼睛微亮，邵循先勉強回過神來，記起來方才的事，兒子的話讓從憤怒中多冷靜了下來。

就算趙言樞這樣說了，但是記得再清楚他也只是個，跟人相的經驗很，未必就能十十的看明白一個人的作代表著什麼，就像趙若桐的猜疑一樣，都帶著主觀的判斷。

這事究竟怎麼樣或許只有恪敬公主自己知道，但是當時花園里人很多，不一定就沒有目擊者，況且……

看著皇帝，對方知道的意思，點頭道：“這件事上的巧合太多，很是有些蹊蹺。”

趙若桐抿了，固執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後來收手了，那一開始是要做什麼，提前知道阿樞會摔跤所以想去扶嗎？”

邵循神一禀——這話說的很不錯，恪敬公主一開始說不定真的了壞心思，後來權衡之下選擇收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不代表就是個好人了，一念之差的事，誰知道下一次會怎麼樣？

能拿著孩子的安危去賭一個人的良心是不是未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