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映照著一室靜謐,兩個人誰也沒先開口,彼此的心都很複雜。
楚衡低著頭,從塑料袋裏拿出一份便當,這附近有家中餐廳,這便當是從中餐廳買回來的,另外還有幾盒配菜,全是寶兒吃的。
他記得寶兒所有喜好,知道最喜歡什麽,比如以前在國,冬天屋子裏燒著熱乎乎的火炕,有時熱得小臉紅撲撲,非常喜歡冬天吃雪糕。
也比如每當吃燉魚排骨這些菜時,會嫌膩,一旦油太大,就非得喝點汽水解膩不可,還比如不吃生蔥,不吃生蔥,覺得那氣味兒太大。
以及,喜歡好看的,不管是人,還是食,都喜歡那些長得好看的。
像是海參、爪、屁、豬蹄這些,嫌人家長得醜,於是無論如何都不。
認識了十幾年,這些“了解”全是日積月累起來的,他真的很了解,了解每一個喜好。
就好像另一個家人,就好像那些哥哥們,把喜歡的,不喜歡的,熱的,討厭的,全都銘記在心裏,刻在了骨子裏。
“給,正好還熱著。”
拿起一份便當遞給秦卿,之後,他又打開另外幾個包裝盒,裏麵有,有翅,還有清爽的小菜,暖胃的清湯。
這些菜幾乎占滿一整個茶幾,秦卿低頭看著,不知為何突然心裏很難。
其實沒什麽胃口,但還是捧著便當盒,拿起了筷子,乖乖地吃著飯,把這一整盒便當全部吃完了。
楚衡給倒了一杯汽水,適時地遞了過來。秦卿沉默著接過來,輕抿了一口。
等放下杯子時,看見楚衡坐在對麵,臉上帶著笑,依然很淺的笑容,不仔細甚至難捕捉。
然而那笑容又有些複雜,像是夾雜著一些懷念,一些傷,還有一點兒開懷。
無論如何,這份重逢是喜人的。
“最近,過得還好嗎?”
“嗯,還好,你呢?”
“也還不錯,每天忙著實驗,”所以沒空考慮太多東西。
從一開始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他讓自己變得很忙,可能是因為他心裏清楚,他不僅僅要爭分奪秒地提升自己,更怕一旦閑下來會控製不住地去思考一些問題。
而那些問題的答案,或許並不是他所能承的。
秦卿長籲口氣。
“我……”
還在想著雲哥的事,那句話就卡在邊上,卻不知該如何講出來。
楚衡突然出手,輕輕地放在頭上,來回了。
“對不起。”
“啊?”
秦卿愕然地張圓了小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打了個措手不及。
楚衡收回手,他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
“當初在特訓營,不該不告而別的,你肯定著急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一時間,秦卿啞然。其實是有心結的。
那個時候,突然之間,衡衡就那麽不見了。
是真的很生氣!
心裏某一個角落,甚至在想,難道做不人,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嗎?
他們相識了十幾年,難道隻因為那個,就要就此一刀兩斷嗎?
當時正在氣頭上,為此胡思想過,尤其後來回到春城後,做了心理建設,可當主去找楚衡時,卻聽說他們一家搬走了。
“我……”
楚衡抿了抿,然後又重新笑著看向:“當初,我有點失控。正好是我緒很不好時,收到一封我外公寄來的信。”
“我外婆在實驗室出了意外,吸收了一些有害質,當時正在住院,我急著回春城,沒來得及向你告別。”
秦卿一懵。
“羅?”
猛地站起,不敢置信地瞪著眼楚衡。
有靈泉水!
楚衡就算不是很清楚,心裏應該也已經猜出來了,他為什麽不告訴?
如果他和講,一定會有辦法的,畢竟那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東西!
“我當時自陣腳,沒想太多。當然,我得承認一件事,我確實是……認為自己需要冷靜。”
他確實是在逃避,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隻是兩件事恰好趕在了一起。
坐火車回春城那一路,他腦子裏一直紛紛的,思考了很多東西。
而等抵達春城後,雖說外婆有驚無險,但外公不放心,恰好京城那邊再次發來邀請函,於是他們一家人急匆匆地去了京城。
那是一段兵荒馬的生活,等所有事全部安頓好,全部解決完畢時,他遇見了失散多年的小舅舅季厭臣。
原本想趕在寶兒出國之前見一麵,沒想到竟然那麽湊巧的錯過了。
楚衡垂了垂眸,一雙優雅修長的手,十指互扣著。
“不管怎樣,我當初不該走的那麽突然,不該連句口信都沒有留下,我至應該給你寫封信,又或者我到京城後,應該主聯係你,應該給你打電話,但是……”
“因為我自己的心態問題,我沒做到,對不起。”
秦卿攥了攥手心,說不出任何責怪的話,或許當初生他的氣,也隻是一時的,過了那陣子就好了。
沉默著坐下來:“羅現在怎麽樣?還好嗎?”
“外婆很好。”
“真的?”
“嗯,不過和外公已經逐漸減輕了工作。”
秦卿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麽。
衡衡他真的變了,他以前是不善言辭的那種人,很多事都悶在心裏,甚至有時候兩人連續相好幾天,他總共講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個晚上多。
他開始試著去表達,利用言語去通,然而這樣的變化,卻讓秦卿覺到心酸。不是為自己,是為他。
兩人再次陷了沉默。
半晌,楚衡徐徐抬起頭,問:“我聽說,雲哥申請工作調,來這邊擔任外大使。”
秦卿猛地看向他:“你?”
楚衡扯了扯角,神很淡,表也不是很明顯。
這件事,原本他不該知道的,他和關疏雲不,兩人唯一的集是秦卿。
但就在今天晚上,幫著孫教授準備明日流會需要用到的資料時,突然聽孫教授提起當地的外換了一個人。
他到那時才知道,原來不僅寶兒在國外,關疏雲也隨寶兒追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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