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禪師坦然自若地拾級而上,一步步踏上靈山。自山腳下一步步向上。他周的異象越發宏大,與靈山的氣息勾連越發濃厚。但這些東西仿佛本沒有被他放在眼中,又或者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他打算來這靈山之時。對此此景便已早有預估。
他的道雖然胎于西方之道,卻又截然不同,實為異峰突起。他如此大搖大擺的來到別人的大本營,自然會引發一些異象,這本就是應有之理。當然了,若非他的修為不錯,再加上對道的理解足夠深刻。在大道之上所行走的距離與高度,都不落于下風,方才有這番景象,否則,以他這種離經叛道的做法,還不待他踏上靈山,剛剛到達這靈山腳下,便會被這靈山的氣息當作異端鎮。
一切新的道路,在未曾開拓功之前便是異端,只有功之后,方才真正有立足的資格。道爭便是如此,王敗寇,無可置喙。道林禪師憑借一己之力推演出一條全新的道路。并不斷去改進,去實踐。讓自己在這條道路之上的就十分高絕。也讓他有了在西方另起一峰的資格。否則他便只能是一個異端,要被別人靈山正宗,當場鎮磨滅。
道林禪師如此冷靜,但落在他后的陸。卻是心中本難以平靜,他日日陪伴在師尊旁。跟隨師尊參悟大道,他對于西方之道的理解皆是來自于師尊。對于靈山上兩位圣人傳下的道統,他也有所了解。他以前只是奇怪,為何明明兩個都是西方道統,卻又有所差異。他還以為只是師尊對于此道的理解有所不同而已,今日方知,師尊卻是以此為基礎,走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甚至這條道路的未來和高度,已經不亞于兩位圣人傳下的道。
對于這樣一條全新的大道,道林禪師作為開拓者自然不必說,修行此道,自然能夠如魚得水,到各種加持。他有多高,道面有多高,而除此之外,他這個做弟子的作為師尊的唯一傳人,修行此道也大有裨益,無人能跟自己爭搶,不會到外道傾軋。
他已然知道自家師尊,此時其實已經可以稱之為佛祖了。畢竟他在此又開了一脈傳承,為一道源流,自然可以稱宗做祖。佛人人可,但卻不是所有的佛都能稱之為佛祖。佛只是一種果位,你的修行和境界到了。自然可以證取這尊果位,但你要為佛祖,那你便需要開辟一條全新的道,為一派之源流,真正在西方扎穩腳跟,傳下道統。
陸不由嘆,果然不愧是師尊。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如此驚世駭俗,即便是跑到西方來,潛修西方之道,同樣也修出一個佛祖來,而不是拾人牙慧,走別人的路。以師尊的驕傲,自然不會如此。同樣是西方之道,他卻要走出全新的道路,探索全新的境界,開辟新的支流,讓別人去學他,而不是去學別人。
只能說師尊的悟和資質已然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也超出了他的預估,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師尊有了足夠的了解。但他此時發現,自己似乎還是低估了師尊的能耐和野心。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讓修為和境界突飛猛進,比肩圣人,為整個洪荒之中,威視最盛,實力最強的數人之一,又怎會屈居人下?
只是他還是有些擔憂,師尊這姿態,實在有些太過張揚了,如此大搖大擺的走上靈山也就罷了,而且對自的氣息毫無約束,便是如此肆無忌憚。甚至這已經不張揚了。對于靈山之上的那兩位圣人而言,這已經是赤的挑釁。真的不用擔心那兩位圣人一時氣急敗壞,一掌拍下來,將他們兩個拍死?即便是師尊的本尊,實力足夠強悍,有能力讓兩位圣人生出忌憚,但終究遠水解不了近,圣人出手瞬息而至,倏忽之間便能置人于死地,即便是師尊的本尊,恐怕也救援不及。
有句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師尊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都是能茍則茍,能低調則低調,從來不肯張揚,也不肯輕易犯險。只要是有可能威脅到自安全的事,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師尊都不會去做。但是今日明顯不一樣。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師尊有著十足的把握,保證這兩位圣人不會對他們出手。如此也可見,師尊算無一策。已然將兩位圣人的反應都拿得極其到位。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心中也不由忐忑。畢竟師尊所站的層次與自己不一樣,師尊可以不去考慮這些東西。但他這個做弟子的,在幾位圣人面前終究只是小魚小蝦,怎麼可能不害怕呢?不敢與圣人為敵,并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這在整個洪荒之中都是人盡皆知的。你要是在圣人面前還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是勇氣了,而是愚蠢,而愚蠢只能害死人。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勸師尊收斂。這話不到他說,而且為師尊的弟子,無論站在什麼立場上,這話他都不能說。這不是墮自己的威風嗎?相反他還需要強起來,保證自己風度不失,不會泄出半點恐懼與不安,要表現的有竹,不能丟了師尊的面子,他自己丟臉沒什麼。可他現在不僅僅是代表著自己,還是師門的門面,終究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想到這里陸不抬頭。向上行走之時,仿佛多了一底氣。
一旁的道林禪師見此暗自點頭,對于陸的表現,他一直看在眼中。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現在的鎮定自若,這個轉變讓他很是滿意。為自己的弟子,他雖然不希他們橫行無忌,不辨善惡,但也不希他們畏畏,而他便是他們這些弟子的底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