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經念叨,下午下了涼,姚志華剛剛不不願地穿好服,肖秀玲果然來了,小陸楊一路帶頭跑進來,門路爬上床看小妹妹。
肖秀玲帶孩子收拾得一向乾淨,可姚志華怕小孩沒輕重,吵著著他們家的小閨,就把小陸楊抱下來,帶他去院子裏吃香瓜。
鄉村裏這時間自家種的香瓜正好吃,幾乎算是農村夏日裏唯一的水果,有的人家就在自留田種一小塊。
江滿沒種,可是老姚家種了呀,姚志華跑去田裏掐紅薯藤炒了吃,就手就摘了幾個香瓜回來,招呼都不打一個。他還會吃會挑,江滿不能吃生冷,他自己不吃綠皮面瓜,就專挑的好的、脆甜脆甜的小白瓜。
「去,送給你媽媽吃一個。」
姚志華把一個洗乾淨的小香瓜給小陸楊。小傢伙接過香瓜不走,反倒問道:「那嬸子的呢?嬸子跟媽媽一人一半兒?」
「你嬸子不能吃。」姚志華好心的大笑起來,「不給吃,就讓饞著。」
他們一大一小在院子裏吃香瓜,肖秀玲就在屋裏跟江滿說話閑聊。
「穀雨走了,你一個人能忙過來嗎?」肖秀玲說,「忙不過來你喊我一聲,反正我也是帶孩子的活兒。」
要說肖秀玲爹娘是給力,對肖秀玲真心好。其實村裏像小陸楊這麼大的孩子,要麼讓家裏大一點的哥哥姐姐帶,要麼就跟著大人下田,大人在田裏幹活,小孩就跟在田邊地頭自己玩,困了田邊地頭草地上隨便一躺,了曬了,磕了了,都是很正常的事,一個個曬得黢黑流油,掉到河裏井裏的也不是沒有,家家孩子都是這麼養的。
肖秀玲疼孩子,捨不得把孩子丟在田裏罪。一家四個大人,爹娘,自己和弟,三口人下田,總是留一個看孩子的,娘四十來歲,正當年,就經常自己下田,肖秀玲在家看孩子、做家務。
「我能忙得過來,忙不過來也得忙得過來。」江滿繞口令似的,「你沒聽說呀,我坐月子像慈禧太后,我還使喚男人洗尿布,已經在村裏被一群老太太唾沫星子討伐了。人家是帶著孩子下田幹活,我現在也不打算下田幹活,要是連個孩子都帶不好,指不定又得有人罵我了。」
「你理那些呢,各人過各人的日子。」肖秀玲笑道,「正好往後咱倆合夥帶娃,互相支援,還能省一個人騰出手來做家務。」
「那你可吃虧大了。」江滿笑起來,「你家楊楊自己能跑能玩了,我家這個,還得抱著呢,抱著都得小心翼翼的。」
二嫂查出懷孕后,在家養了兩天,然後拎著幾個茄子、一小把韭菜來串門。領著二兒領娣來的,姚志華接過菜,看看瘦小的領娣怯生生站在大人後,就去廚房拿了一個給江滿吃的煮蛋,直接剝了殼,想遞給領娣手裏,才看到小手臟乎乎的。
姚志華領去外頭洗了手,把蛋放到手裏,領娣就拿著蛋一口咬掉半個,差點沒噎著,江滿趕給倒水喝。
「慢慢吃別噎著,下才吃貨,看你三叔多疼你。」二嫂笑罵。
姚志華想說我是疼,心疼,五歲的小姑娘,瘦的,穿著姐姐的舊服,赤著小腳丫都沒穿鞋。然而他卻也知道,時下農村孩子似乎就是這樣的常態。
他心裏不由想了一下,他們家閨生下來五斤三兩,有點瘦了,一定得好好養,養胖點兒。
正好孩子醒了,江滿就讓二嫂先坐,自己伺弄孩子,換了尿布餵了,卻不肯睡,自己睜著眼睛咕嚕咕嚕看人。江滿在蚊帳上吊了一塊紅布條紮的花朵,手一來回晃悠,小嬰兒就眼睛盯著那紅花看。
江滿把被單尿布都打開,上都查看一遍,窩耳腋窩,然後用手推著兩隻小腳丫,逗踢,權當給做運。
「三嬸養孩子可真細。」姚二嫂看著屜桌上放著的一堆東西,全是小嬰兒用的,前幾天姚志華讓劉江東給捎了一瓶花水,江滿也不敢給小嬰兒用,看說明書嬰兒用要稀釋,怕燒皮,乾脆就先放著。
二嫂拿起花水打開,聞了聞,一臉陶醉地蓋上,看看一堆尿布,明明全是好布,又拿起爽打開,聞了聞,笑道:「這可真好聞,不是太香,可是香味很舒服。人家大姑娘搽臉還捨不得呢,給咱們暢暢都是搽屁的,要不怎麼說,咱們暢暢可真是個丫頭。」
「這不是剛開始不懂,耳朵淹破了嗎,天熱有時給搽一點,怕淹著,也不能常用。」
江滿見小東西不肯睡了,便抱去外屋,跟姚二嫂坐著說話。
「你這就抱起來了?」姚二嫂驚奇,「不能抱,人小也知道抱著舒服,抱起來就睡不住了,醒了就想要人抱著,你還怎麼幹活做家務呀。」
「也不常抱,走一步算一步吧,橫豎就是我自己帶孩子。」江滿笑著換了話題,「我聽說二嫂有喜了?喜事啊。」
「嗐,懷上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呢。」
江滿知道有多盼個兒子,雖然不能理解這樣一個一個地生孩子,你聽聽兩個兒的名字吧,招娣領娣。江滿對此不好多說什麼,興許有人會說討喜的吉利話,一準是個男孩,可這個誰能保證呀。
「二嫂懷上了是喜事,生下來,招娣領娣也能幫你們領了。」
「招娣八歲,也跟我說生個弟弟能幫我領,現在我跟爹幹活,領娣也是招娣領著,我們家招娣懂事。」姚二嫂點頭認同,又搖頭唏噓,「嗐,這也不知道是男是,我要再生個孩,你二哥多失就不說了,老太婆一準更沒眼看我們家,老大家的還不得笑話死我。」
姚二嫂說著說著就傷心來氣:「三嬸你嫁來的晚,你可不知道,我生招娣那會兒,頭一個孩子,對我好歹還將就些,月子裏招娣爹還能幫我埠水,是不管不問的,嫌棄是個孩。等到我生領娣,死老太婆當著我的面就指著罵我,罵我一撇一個丫頭片子,一撇一個丫頭片子,掉丫頭窩裏去了,罵我沒用,爹本來就不喜,看著他娘罵我屁都不敢放一個。月子裏要不是我娘帶吃帶喝來照顧我,他們老姚家能讓我死算了。你說咱們都是啥命,死老太婆心眼有多壞,就沒長人良心。」
越說聲音越高,江滿瞥一眼院子裏澆菜的姚志華,姚二嫂也終於察覺過來,訕訕地放低了聲音。當著小叔子罵婆婆,終究不太好。
不過江滿卻並非這意思,一來是怕二嫂這樣罵驚著懷裏的兒,故意提醒,另一方面真想知道,他姚志華聽了作何想。
結果姚二嫂走了之後,姚志華就沒在跟前提一句,好像沒聽到似的。江滿也就不提。
有一條,江滿分家搬出來可算是搬對了,看看姚二嫂,雖說分了家,可跟姚老太只隔著一道牆,一星半點惹到姚老太不高興,隔牆站在院子裏指罵狗,分了家也不能利索。
姚志華也不用上工干農活,別的青年男人每天上工下田,也沒那麼多時間跟他閑聊天,層次不同,大約也不太能聊到一塊兒去,姚志華就每天窩在家裏,照顧江滿坐月子,洗做飯洗尿布,閑下來就坐在梧桐樹下翻翻書,有時聽聽收音機,老式帶天線的小收音機。給兒的印章也刻好了,居然過得怡然。
偶爾嫌他做飯難吃,江滿就讓他燒火、切菜,自己下廚做。
滿月的那天,江滿很早就起來了,太都還沒出來,朝霞燦爛,天氣很好,第一件事跑去廚房,自己燒了滿滿一大鍋熱水,二話不說趕姚志華出去。
「我要洗澡,我在院子裏沖澡。」江滿強調說,「我一個月都沒痛痛快快洗澡了。」每天晚上只能弄點水,覺自己從裏到外都餿了。
姚志華:「那你洗呀,把門關好,我看著一下大門。」
「你別在家,你出去。」
「我出去,你洗澡,瞧你這架勢一時半會也洗不完,小孩醒了哭鬧誰哄啊?」
「哭鬧了你又沒給吃,那麼小,也不聽你哄啊。」江滿說,「你不出去,萬一誰來咱們家串門子呢,萬一誰路過門上看看呢,看看家裏有沒有人,再說村裏村外啥人沒有啊,這又是白天,你說我怎麼洗?」
「……」姚志華認命地點點頭,「那我出去給你看著。我就在大門口站一會兒,你也別太磨蹭啊。再說就算天氣熱,你剛滿月虛,還是得注意點兒。」
「行行行,你趕出去吧啊,幫我在門口守著。」
江滿等不及地趕他出去,自己兌了滿滿一大桶溫水,考慮到剛滿月,便兌得稍微偏熱了一些,提到井臺,平日裏姚志華沖澡的地方,晨中了裳,只當是小院子變了日浴沙灘,便站在那兒用葫蘆瓢舀水先舒服地沖一遍,再仔仔細細好好洗。
想要痛痛快快洗個澡,等不到晚上了,再說等到晚上,不確定能用什麼理由把姚志華趕出去。
興許是前後世的關係,同一個魂,容貌外形都幾乎一樣,跟這,跟原主,甚至跟孩子,都沒有半點排斥,理所當然就接了,尤其孩子,真真正正親生的。可就是對這個男人,上卻不能理所當然。
結果這個親生的閨,還真是親生的,還沒等洗完澡,就醒了開始哇哇了,哇~~哇~~
姚志華拍門:「江滿,江滿,小孩醒了,哭了。」
「聽見了,聽見了,我耳朵沒聾。」江滿心累。
一邊安自己,小嬰兒,哭幾聲不是壞事,是鍛煉肺活量,是日常運,一邊加快了作。
等洗好了,匆匆穿好服跑進屋,小東西大概哭鬧得煩了,尿也尿了,上蓋著的被單也踢開了,真難以想像那麼短的兩條小胖,能把蓋在上的被單全都踢掉。一早晨不是特別熱,江滿給肚子上蓋了條薄巾,還好巾踢不掉。
「喔喔……不哭不哭……」江滿一把扯掉尿布,趕把孩子抱起來。
那麼點小人人,居然像知道委屈了似的,抱到懷裏還綿綿地哇哇了幾聲,委委屈屈地撇,然後才被專屬飯碗堵住了。
江滿一邊抱著孩子坐下來餵,一邊才騰出一隻手,給包上乾淨的尿布。
等喂完,用薄的襁褓把小東西重新包好,抱著孩子去開門。手上抱著孩子呢,剛滿月的小孩,又不能豎起來抱,就得橫托著,兩隻手抱,小心抱住孩子,一條翹高膝蓋幫忙,才打開門閂。
姚志華進來,一臉「終於開門了」的表,如釋重負看著江滿。江滿剛洗完澡,發稍還滴著水,帶著皂的清香,一個月子幾乎都在屋裏,風不吹日不曬,每天清淡的湯湯水水,剛出月子的臉蛋紅生生的,皮潔白,好像真的能掐出水來。
姚志華看著,看了又看,目又移到懷裏的孩子:「給我抱抱,你去收拾。」
「給你就給你,剛餵飽,你小心點。」
兩人小心翼翼把孩子換個手,換到他懷裏,看他抱著小孩慢慢往屋裏走,江滿跑去把換下的臟服泡進盆里,拿了個凳子,坐在清晨的下梳頭,讓頭髮自然晾乾。
坐著曬了一會兒,太爬上來,金的灑在人上真舒服。
晾乾頭髮,走進屋,屋裏靜悄悄的,江滿走進去一看,人家爺兒倆並排躺在床上,還以為倆都睡著了呢,起碼小孩肯定睡了,走近了一看,爺倆四隻眼睛,安安靜靜的,都盯著蚊帳上掛著的紅花看。
江滿:……
「頭髮幹了?」姚志華抬抬手,拍拍邊的床,「過來躺著歇會兒。」
胖喵兒死了,偷吃雞腿時被一道金雷給劈死了! 重生在了一個生了九個孫兒,盼孫女盼的眼睛都紅了的阮家,瞬間成了阮家上下三代的團寵! 胖喵兒笑瞇瞇,覺得這有奶奶寵,爸媽愛,哥哥護的小日子,真叫一個美滋滋喲。 當然,如果沒有某隻躲在角落裡,眼睛里放著綠光,死死盯著她的『大灰狼』,那就更好了! 胖喵兒:(-へ′*)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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