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夏不怎麼回聞家,從鹿聽晚有記憶開始,基本就沒有怎麼見過聞家的親戚。
聞夏的家境也不差,在江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族,商賈之家。之前聞夏家境被挖出來的時候,還有人戲稱“不好好畫畫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
聞家小輩里只出了聞夏這一個后輩,可聞夏一心畫畫,就和家里鬧翻了。
鹿父摘下眼鏡,隨意地夾在西裝外套的口袋上,“阿晚,去見見你媽媽。”
/
靜謐的園林里,黑白調的悲涼氛圍被寒風渲染出了另一層寂涼,深夜還能聽聞見鳥兒輕輕的啼鳴,石板路上的每個腳印,都像是烙印上去的。
鹿聽晚一黑,彎腰將帶來的鮮花放在墓碑前,“媽媽。”
時間明明就在流逝,聞夏卻是從未變過。
溫和,儒雅的。
鹿父站在鹿聽晚旁,神像是一同染上了寒意,“阿夏,我很抱歉,我教不好這個孩子。跟你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鹿聽晚咬著,目定在聞夏的照片上。
腦海里閃過很多片段,耐心地、嚴肅地、循循善地教導的媽媽。
說實話,也曾埋怨過聞夏,為什麼要把這些力加到上。
但現在,這點埋怨早就變了灰燼。聞夏教會的,遠遠要比那些力來得更多。
【聞夏說:“沒有人會等你長,你走的每一步,都要比別人更快,更腳踏實地。”】
鹿聽晚輕輕彎了角,小聲道:“媽媽,我這次比賽也是拿了個第二名。”
“阿晚……難就別說了。”鹿父皺著眉。
“不難了,已經。”鹿聽晚搖搖頭。
“我總以為我拿第二名,媽媽會不喜歡我,會覺得我給丟臉了。可不是這樣的。我每一次第二名的獎杯,會折紙星星,裝在里面。第二天會很溫的告訴我:‘會有星星守護我的每一次努力’。”
“我知道媽媽想說的那些,績很重要,排名也很重要。只有站到最高點,才不會被人看不起,才不會去經歷那些經歷過的流言蜚語。”
“我都懂,是為了我。”
鹿聽晚深呼吸,控制著不讓嗓音發,“媽媽,阿晚以前不懂,現在都懂了。輿論不會因為誰停下來,但我在學著從輿論里長。”
“那些你想做到、未完的,我會帶來給你的。”
“媽媽,阿晚不會永遠都是第二名。”
逆流而上,向而生。
星和篝火,那都是稱為的信仰。
/
聞家在市郊,不若市中心的車流,這里安靜得像是另一個境。
鹿聽晚有些張地跟在鹿父后,剛剛景生,現在眼圈還紅著,可憐兮兮的,像是只小兔子。
鹿父笑:“你現在才知道怕?”
“才不怕。”鹿聽晚一下松開抓住鹿父的手,“反正外公要罵也是罵你,我就說是你非要讓我畫的。”
鹿父:“……”
到了客廳室一片敞亮。
鹿聽晚的外公是軍.人出,即便到了老年也是威嚴不減,神極為嚴肅,下還留著一串發白的胡子。
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外婆要和藹地多,笑容里還能看和聞夏的幾分相像。
“爸,媽。”鹿父說。
鹿聽晚小聲地喊道:“外公好,外婆好。”
場面悄悄靜了一會。
外公咳了一聲,直主題,“阿晚現在,又在畫畫了?”
鹿聽晚小心地點頭,沒有和鹿父對峙的那種勇氣了,一點都不敢氣老人家。
外婆瞧出不對勁,拉著鹿聽晚坐下,“和阿晚說話溫些,小姑娘家容易被嚇到。畫就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鹿聽晚眨了眨眼睛,這和之前想的那個劇本不太一樣。
還以為兩個人會一起罵一頓,然后一番洗.腦,讓乖乖去高考。
外公眸掃過的表,一眼便知想法似的,“我們老了,管不了,想做什麼就做就是了。阿晚,別和你媽媽一樣。功利心太重,不是什麼好事。”
鹿聽晚怔住。
“是,我也是這麼說的。”鹿父笑著打圓場,“小孩現在長大了,自己的想法多,也管不了了。出去摔一摔,就知道回來喊疼了。”
“喊什麼疼!”外公重了聲,“自己選的路,跪著也得走下去!”
“唔?”鹿聽晚有一點點能理解現在這個狀況了。
所以他們都同意讓繼續畫畫了嗎,沒有人阻止了嗎。
鹿父語重心長:“阿晚,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攔不了你一輩子。倒不如讓你出去闖一闖,總之,遇到了什麼都別退。哪怕頭破流,能明白嗎?”
當初聞夏經不住輿論力,退了。
沒有人希鹿聽晚,會是第二個聞夏。
真走上這條路的時候——
回一次,悔一生。
鹿聽晚著指尖,一字一頓:“明白。”
/
答應了鹿聽晚畫畫,不止是口頭上的答應。外公典型的就是心這一類,一邊說著“跪著也要走去”,一邊還特地給鹿聽晚找了國際上聞名的老師指點。
這一連串的事就像是夢,鹿聽晚連著反應都沒有。
按部就班地走著,開始重新找到了堅守的信仰,筆鋒不猶豫了,意境的表達更勝從前,即便是抑的畫作也能到畫里的靈巧。
像是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的武功奇才。
可就是覺得,忘了什麼事。
鹿聽晚落下最后一筆,放在料盒邊上的手機震得個不停。
指尖勾著筆,小臉上還染著料痕跡,點開手機屏幕。
【阿璟:您的好友邀請你視頻通話。】
“……”
知道忘了什麼了QAQ。
鹿聽晚猶豫再三,最后作飛快地點開了視頻電話。還不等對方開口,就快速認錯,一串話跟小炮仗似的,還不帶。
“我不是故意的,最近在我外公這兒住,封閉式訓練似的。你也知道……我本來畫畫就容易忘事,不是故意不說的。”
鹿聽晚說完,還小小地瞇了一下眼睛,沒敢去看言璟。
“……”
言璟哂笑:“所以把你男朋友也給忘了?”
“那倒也沒有,本來我就要打電話給你的。”鹿聽晚輕聲,撒的意思明顯,“不是說你集訓不能用手機嗎?”
言璟的復賽就在春節后,因為WERC的質不同,時間來不及的況下,江城舉辦了個集訓,六中參賽的組員都一起被抓去集訓了。
言璟沒說話,電話那頭靜了會。
鹿聽晚知道是的問題,想了一下措辭,接著哄他,“我跟你說,我最近新畫了一幅畫,你猜它取了的名字什麼。”
小貓撒的時候,的臉頰邊,小酒窩真像是暈了清酒,人無端心,再生不出火來。
言璟了下,“什麼?”
鹿聽晚糯糯地說:“小七(消氣),你小七小七啦。”
手機屏幕里,小貓穿著穿寬松地家居服,估計是室開了暖氣,臉頰.,還能看見剛才畫畫上落上的料。
又又甜的小貓。
言璟桃花眸里笑意延開。
怎麼會有他家小貓這樣,這麼可的小朋友啊。
鹿聽晚聲說:“我春節后就能回去了,超快的。”
春節。
最起碼還有半個月,這快個屁。
言璟忍著話沒說。
這小貓真是,小沒良心的。
“阿晚,你知道江城現在是幾度嗎?”
“唔。”鹿聽晚問,“好像是六度?”
“六度。”言璟懶散地拖長了尾音,“那哥哥在六度下,跑了大半個江城來找你,是不是該出來歡迎一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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