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99）

　林疏寒看著祖父母上了車, 這才跟高媛點了點頭，上車準備走了。

　高媛站著跟車里的老人擺手告別，笑的眉眼彎彎,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林疏寒拉開車門, 沉默了一下, 將車門子又關上了, 朝高媛走了過去。

　高媛看他：怎麼了？還有事？

　林疏寒拿出點頭：“電話號碼？”

　啊？

　林疏寒看，卻沒再重復。

　高媛慌了一瞬，朝后的樓指了指，“才換了，我記不住。手機沒帶出來……”真的！

　林疏寒收了手機，朝點點頭，“注意。”

　好……好的！

　林疏寒走了, 跟之前并沒有區別。高媛看著車子遠離, 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到病房, 從爺爺的病床床頭拿了自己的手機出來, 不停的開鎖解鎖數次, 還是緩緩的將手機塞再兜里了。

　黃主任輕輕的用腳尖踢了丈夫一下，用眼神示意：看你閨！得人家走了，就老走神。

　高將軍用余瞟見了，悄悄瞪了黃主任一眼，假裝沒看見的問兒：“小高同學, 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休息什麼呀？高媛朝外指了指，“我去給我爺爺挑個拐杖吧。”

　高將軍滿意的點頭, “去吧！開車慢點。”

　高媛走了，黃主任探頭看著門口，確定兒的腳步聲真的遠了, 這才道：“真是愁人！還是跟什麼東西捆著手腳一樣。”

　高將軍嘆了一聲，“約束自我，總比放任妄為要好。闖過去了，就不一樣了。沒事！會好的！我的閨，這點韌還沒有？”

　是呢！多大點事。避開干什麼？一切自自然然的，坦坦的，有什麼不好的？

　坐在車上，撥出了一串號碼。

　林疏寒出手機掃了一眼，角勾起接了起來，“喂——”

　“這是我的新號碼！就怕辛蒙找你們要，肯定還是找你了。”

　“沒事，我給懟回去了。”林疏寒聽見那邊的聲音，“正開車呢？”

　“去買個拐杖。”

　“那就先掛了，專心開車。”

　好！

　高媛將手機撇到副駕駛上，突然覺得外面飄零的樹葉怎麼那麼人？慢慢的放下車窗，任由秋風吹進來，利索的拐彎：古玩街有賣藤拐的，去古玩街。

　林疏寒將手機裝回去，主跟爺爺說話，“你們說我爸呀……我爸跟斯業聯系的多些，回頭斯業跟你們說。”

　說你爸那是多早晚的事了，這不是正說桐桐治療狂犬病的事嗎？

　林疏寒就笑：“這都快三個月了，病人都快出院了。聽說一個月之前其實都痊愈了，各項檢都給做了。這一個月是觀察期，那個小著點的孩子請了家教在病房里補課呢，一切都跟患病之前一樣，并沒有發現哪里了影響。只是最近常有專家過去看，也不總陪著。怎麼了？”

　林溪源嘆氣：“學……并不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只要有學，就永遠存在爭論。而中西醫……自打西醫傳進來之后，爭論停止過嗎？我就怕呀，這些人出于自的目的，不會那麼輕易承認的！把觀點拋出來一個，就有百上千的觀點等著反駁，打……疏寒，學本是最干凈的！可現在搞學的人，心底又有幾個是干凈的呢？”

　林疏寒的手又攥了方向盤，接下來是沉默，良久的沉默。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肩膀著呢！總以為能保護，可其實，長的速度太快，已然不在他的庇護之下了。

　這麼想也不對！只能是自己長的太慢了！太慢太慢了！

　結果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卻發現玄關里多了一雙鞋。他朝里看了一眼，“爸？”

　林有渠在沙發上點點頭，“下班了？”

　嗯呢！他把鑰匙放下，見妹夫也在，就先看他，而后才扭臉問父親：“您不是正忙著呢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還得走。”

　這麼趕呀？

　林有渠‘嗯’了一聲，“桐桐治愈了狂犬病的事，我聽說了。”

　“您聽誰說的？”他換了鞋干脆坐過去，“這事……傳的這麼快呀？”

　“醫學圈里的學不也是學，攏共就這麼大點的圈。從你爺爺到我，圈里能上名說出姓的，還有主管這個方面的領導，都不是生人。”有績了，人家當然會打電話，恭喜一撥。

　這個恭喜，就屬于林家后繼有人的恭喜。

　三代人從事不同的專業，可都各自有不菲的績。尤其是桐桐，誰不說一句‘年輕有為’。

　可年輕有為……要的就在于年輕二字。

　桐桐從衛生間出來，將手的紙巾扔垃圾桶，見林疏寒回來了，就馬上招呼，“吃飯！邊吃邊說。”

　林疏寒把主位讓出來林有渠坐了，問林有渠：“能喝點嗎？”

　喝點吧。

　四爺就去取了酒，給這父子倆倒上，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桐桐就不喝了，有時候一個電話就得救命。”說著，喊王姐，“榨鮮果，葡萄。”

　林有渠轉著手里的酒，說桐桐：“我給一些朋友打過電話了……你自己得有心理準備。這有些事，不是單純面子的事。還有……利益！其實說到底，就是利益。”

　桐桐就笑，將小換到他跟前，這才道：“這是必然的！學之爭從來都沒停止過。這是正常的。只要不是胡攪蠻纏，不是顛倒黑白，那就爭嘛！偉人說過的，理不辯不明。偉人還說過，實事求是。只要我有把人救過來的本事，那我便是真理！他們若是也能救過來，那他們便是真理。我不怕辯，不怕誰攻擊，沒這個承能力，我就不這麼干了。”

　說著，接了王姐遞過來的葡萄，端起來主了林有渠手里的杯子：“謝謝您能回來！”

　林有渠看著酒杯里還在微微漾的波紋，鼻子一酸，抬手將杯子里的酒喝了，什麼話也沒說。

　晚上他上樓跟林疏寒去住了，天不亮就得啟程去機場。

　林家到底是在這個圈子里呆的時間足夠的長，還真就是被他們料到了。這兩天，因著之前在醫院熬了一天兩夜，才說在家休息幾天。臉上周末，差不多能休息五天的時間。這五天每天只要去醫院看看高老，看看況就行。還想著個空回金家一趟。可以早起看了高老之后就走，第二天下午從金家回來，回來之后下午再去看高老也是可以的。

　跟四爺計劃的好的，甚至還打了電話訂了一家果木烤的鴨子，給親戚家都帶上。結果周五一早，才看了高老，馬院長就打電話了：“林大夫，要是沒特別著急的事，你就過來一趟。”

　“怎麼了？”桐桐不想過去，那三個病人是真的好了！家屬聽馬院長的忽悠呢，因著醫療費都免了嘛，家屬也愿意病人繼續呆著，多觀察好放心呀！馬院長呢，他是存了私心的。他們那醫院就是一二甲，他是想把一項做好，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這個事上，桐桐也沒勉強。再加上，病人后續的許多臨床觀察數據，確實也需要。那就住唄！

　每天有人去看，這個他們接待，桐桐沒時間在那邊耗著。

　馬院長還四搜羅這樣的病人，甚至問桐桐，“若是被貓狗抓過，不清楚貓狗是不是染了什麼病菌，這種的況在病發之前，能不能靠著號脈診斷出來。”

　這種的桐桐還真就沒試過。

　馬院長可熱心了，“那你放心，病人的事你給我。回頭你空來出診一兩天就行。”

　也行呀！桐桐還覺得馬院長這人省心的，結果今兒打電話了。

　“醫學協會剛才打電話了，魏老會親自過來。”

　桐桐：“……”誰是魏老？真不知道。但不能這麼跟人家說的。只得先應承著，而后給吳樹打電話，“知道醫學協會的魏老嗎？”

　吳樹將藥材單子一合，將免提關上，朝外看了一眼，這才說，“知道，怎麼了？”

　“這魏老是怎麼個況？”

　吳樹輕哼一聲，“知道民國之后的反中醫運嗎？”

　那我能不知道嗎？“不過，魏老的年紀……有多大呀？那時候有他沒？便是有，他才多大？”

　“他父親是清末時期的留學生，在D國留學，學的就是西醫。留學回來之后，反中醫運，魏老大夫可是主力！你說的這位魏老，家學淵源，明白嗎？便是中醫，他也反對純中醫。支持中西醫結合。從不認為中醫有單獨診斷的能力。”吳樹一邊說著一邊往出走，“是不是二院那邊出事了，有人下絆子。”

　“說是魏老親自過去。”

　吳樹無聲的罵了一句‘老匹夫’，而后才跟桐桐道：“那你就去，我隨后就到。”

　桐桐對著電話盯了好幾眼，吳樹的語氣，覺像是有宿怨似得。這還沒見人呢，怎麼就像是要擼袖子干架。

　不至于的吧！手里手機開車往過走，在路上給四爺打了電話，“行程有變，突然冒出來一個醫學協會……”

　四爺皺眉：“醫學協會又不是醫學會，他們算干嘛地？”

　誰說不是呢？

　四爺摁了免提，一邊說話一邊給桐桐查資料，“魏老……魏仁，七十八了。醫科大學的教授，門生故吏遍布……”

　學上有什麼績？

　“主要的績是促了不國際合作，給國的醫生提供了不出國學習進修的機會……”四爺問說，“難理嗎？”

　桐桐嘆氣：“能不對上，誰又愿意干架？不過，聽小師兄的意思，此人對中醫最大的容忍只到中西醫結合。”

　那完了！你非對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