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味還沒完全熬好的時候,香氣就飄得整個小李村都聞到了。
這時候,炊煙四起,家家戶戶都忙著做飯。
可一聞到鹵味的香氣,頓時覺得自己手裏的飯菜都不香了。人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麽飯菜,能香這樣。
等他們發現,鹵味的香氣是從山腳的張家傳出來時,都大為驚訝。
什麽時候張家的幾個孩子會做這麽香噴噴的飯菜了?
他們全都不相信,這是陸詩秀下廚。
畢竟原前科太嚴重了。一下子還沒法兒抹去大家對的刻板印象。
有饞的,跑來張家門口,想看看他們廚房裏到底在做什麽。沒想到卻看到陸詩秀正在把一隻鹵過的小公撈出來。
他們瞪大了眼睛,怎麽都不敢相信,竟然是陸詩秀下的廚。
陸詩秀把鹵好的和下水,全都從鹵水裏撈出來。擱在碗裏放涼之後,開始切片。
門外圍觀的饞村民,一個個都在咽口水。因為最近陸詩秀表現地太厲害了,都不好意思進門要一塊嚐嚐。
陸詩秀把一隻切好裝盤,來二寶。
“你把這兩盤,分別給村長和裏正送去。記得快去快回,一會兒就吃飯了。”
二寶是家裏最懂禮數的,這個活給他是陸詩秀最放心不過。
二寶應了一聲,拎著籃子就出門。
門外有饞的問二寶,“張家他二寶,能不能給我嚐一塊?”
二寶把籃子往後一藏,搖搖頭,“這是要送給村長伯伯和裏正伯伯的東西。不能給你嚐。”
然後甩著兩條小短,直接往村長家跑去。
沒能嚐到,讓人大為可惜。又不好意思直接和陸詩秀要,最後隻能散了。
二寶到了村長家,就拿出籃子裏的一盤鹵。
“村長伯伯,這是我娘做的。特地讓我給你捎半隻來,您嚐嚐好不好吃。”
村長自然也聞著味兒了。不過他沒想到,陸詩秀竟然還惦記自己,給自己拿了半隻過來。
村長讓自家那口子另外裝盤,把盤子還給了二寶。
他著二寶的頭,笑著說:“你娘是個心善的,二寶也是好樣兒的。你還得去裏正家吧?記得早去早回,家裏一準兒等你到了才吃飯。”
二寶點點頭,拎著籃子往裏正家方向過去。
村長那口子聞著鹵,口水都要下來了。一個沒忍住,在大家筷子前先撈了一塊。
然後瞪大了眼睛。
“怎麽有這麽好吃的鹵味?!這是張家那個小娘子做的嗎?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手藝!”
村長家的老大和裏正家的李大是老相識了。
他說道:“上回李大和李二去張家幫忙開荒。當時就是張家那個小娘子張羅的飯菜。我聽李大說,李二回來之後,再不肯吃他嫂子做的飯了。嫌人家做的難吃。把他嫂子給氣得不行。”
村長點點頭,“看來的確是個手藝好的。”
他又納悶,“既然會做飯,怎麽先前不肯做呢?全讓孩子做。”
村長那口子邊吃,邊說:“人家裏的事,要你什麽心。也不知道張家那個小娘子到底怎麽回事。先前那樣磋磨孩子,村裏人都看不下去。現在突然就轉了,給孩子做新裳,還會下廚做飯了。”
村長一拍大.,站起來。
“管呢,隻要好好對孩子就行。災年養孩子不容易,不知道有多人家是賣兒賣的。能撐下來,屬實不容易。”
村長見大家吃鹵吃得香。自己也忍不住夾了一塊。
好吃到他瞇起了眼睛,連連點頭。
“這個手藝,就是上鎮裏去賣都行了。”
“指不定人家真的就是想去鎮上賣鹵味呢?”
村長家的老大說:“那天李二就說了,張家小娘子的手藝能去鎮上做買賣了。興許人家聽了也了心。”
他邊說邊手指。實在是鹵太好吃了,他都想把骨頭也一起嚼吧嚼吧吃了。
村長細想了下,覺得陸詩秀真能去鎮上做營生,倒也不錯。
何況這鹵,怕是不愁沒人買。
能看到村裏人興旺發達起來,村長心裏也高興。
另一頭,二寶送完了裏正家,就蹭蹭蹭地往家裏跑。送的這兩趟,聞著味兒都把他肚子裏的饞蟲給勾出來了。
陸詩秀早就在家裏把碗筷給擺好了,切好的鹵味碼得整整齊齊。
大家全都在等二寶回來,一起吃飯。
二寶氣籲籲地回到家,用袖子了汗,立刻坐在位置上。
四寶噘著,“娘,現在可以吃飯飯了嗎?四寶肚肚。”
陸詩秀把四寶抱到自己上,“當然可以吃啦。二寶也回來了,大家快吃飯吧。”
陸詩秀喜歡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氛圍其樂融融。要是單獨落下誰,總覺得會特別寂寞。
等吃完飯,陸詩秀向孩子們宣布了一件事。
“我和大寶商量過了,等新裳做好了,咱們穿著一道去山上,祭拜你們爹。”
三寶和四寶還不太記事,尤其是四寶,年紀太小,不過四歲。已經忘了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隻記得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三寶還有模糊的印象。大寶和二寶則是印象特別深刻了。
他們的爹,是家裏的頂梁柱。隻要有他在,就仿佛沒有事做不的。
可是現在他們的爹沒了,就隻有努力想要待他們好的娘。
陸詩秀的改變,全都落在孩子們的眼裏。他們現在是真心想要陸詩秀留下來,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
現在陸詩秀提出要祭拜張瑞榮。幾個孩子心裏越發安定了下來。
二寶最靈醒,當即就說:“是不是還要準備香燭和紙錢?”
陸詩秀在心裏算了算,覺得這些也不費錢,就答應了下來。“那明天二寶和我去鎮上買。你們在家看家。”
三寶四寶也有點想去,不過他們也知道,陸詩秀看不住這麽多孩子。
陸詩秀了三寶和四寶的頭,“娘回頭給你們帶好吃的。”
四寶立刻說:“那我要吃糖葫蘆!”
三寶張了張,沒說自己的心裏話。“娘不買也沒事兒。給家裏省點錢也好。”
“沒關係,錢沒了,娘可以再掙。三寶說說看,自己想吃什麽?”
三寶支支吾吾的,聲音特別低,“我……我想吃桂花糕。”
之前他看到村裏其他孩子吃過。他也很想吃。但是那些孩子,連自己不吃的都不給他,直接扔地上了。
打那回,三寶就惦記上了桂花糕。
陸詩秀允諾,自己一定會帶糖葫蘆和桂花糕回來。
大寶是要跟趙屠戶上山學打獵的。他是大孩子,沒弟弟妹妹那麽饞。
“娘隻管去,我也不用娘給我帶什麽。打獵的本事我會好好跟趙叔學的。娘放心。”
這話熨燙極了。陸詩秀在大寶發頂親了親。
“娘會早些回來的。你等著晚上吃好吃的就行。”
第二天一早,陸詩秀就和二寶坐上去謝鎮的牛車。這次還打算去趟鬥角胡同,李三爺的家,給人家送隻鹵。
陸詩秀想通過李三爺,清鎮子上賣鹵味的行。
知道了門路,心裏才有把握做這個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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