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張著胳膊等著。
等了一會兒,男人卻仍然站在原地看著自己,臉古怪,沒有要背的意思。
胳膊都舉酸了,怒道:“你不是要背我嗎?”
男人眉頭微抬。他眉骨很高,從程遙遙的角度看去顯得兇悍。
程遙遙的神氣勁兒頓時泄了,還要裝作不服氣的樣子瞪他,然后……然后就慫移開了眼:“你自己說要背我的……”
男人語氣終于出一波瀾:“你是不是淋壞了腦子?”
“你腦子才壞了!”程遙遙嚷嚷,漂亮的小臉都氣歪了。
男人冷眼看著,沒有表示。
程大小姐何時過這樣的委屈,平時只要一個眼神,早有大批男人撲上來爭著獻殷勤了,面前這個男人簡直是塊木頭,還是沒有風度的木頭!
要不是自己忽然被扔到這個古怪的地方,何至于他的氣!
程遙遙漉漉的坐在地上,狼狽的樣子仍然漂亮得驚人,像泥地里開出的一朵不合時宜的名花。此時垂著頭,出一截凝脂般的后頸,脆弱不堪。
男人似乎良心發現,單手扛著野豬,一手反握著刀,將刀柄遞到程遙遙面前:“抓著。”
“不用你,我自己能行!”程遙遙的脾氣也上來了,推開刀柄,還拼命扯腰上的繩子。可那麻繩硌得程遙遙手疼,解了半天反而越纏越了。
男人冷冷道:“那是豬蹄扣,越扯越。”
“……什麼扣?”程遙遙疑道。
男人眼中忽然現出兩分神采,頗為耐心地解答:“豬蹄扣。就是殺豬的時候,捆豬蹄的用的繩扣。最兇的母豬也掙不開。”
“……我殺了你!你敢說我是母豬!”程遙遙怒向膽邊生,抓起地上的枯枝爛泥往男人上砸。
……
大雨沒有停下的跡象,天漸漸暗下,山路越發難行。野豬的腥味引來了什麼,路邊灌木叢里窸窸窣窣,匿著未知的危險。
程遙遙上披著男人的褂子,苦著臉:“你松開我,我不扔你了。……我不會跑的,你慢點兒!喂!”
撒潑未遂的程遙遙雙手都被拴著,被男人牽著跌跌撞撞往前走。
男人扛著只野豬仍然健步如飛,走在前頭。程遙遙著一只腳,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頭,每走一步都有泥水往鞋子里灌,鞋底還被爛泥吸著,加上都了,黏在上,走路十分費勁兒。
干脆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繩子上,前頭的男人一手攥著繩子,像牽一只不聽話的小般拖著走,郎心似鐵,任程遙遙撒潑還是撒都不為所。
男人時不時會回頭確認程遙遙跟得上,遇到水坑就把拎過來。兩人沿著山路拐了幾道,走走停停,快半小時才走出深林,眼前豁然開朗。
山下是大片錯落的梯田,邊緣環繞著村莊,大雨中約可見那是一片頗上世紀風貌的鄉村房舍,程遙遙只在電視劇里才見過那樣低矮的建筑群。
就在接近山腳時,不遠傳來一陣呼喊聲:“程遙遙——程知青——”
只見山腳下出現了一行人,都穿著軍綠或深藍的,披著蓑戴著斗笠,男老都有,正敲鑼打鼓地找人。
程遙遙心里咯噔一聲,心中剛剛消化完畢的記憶和眼前的一幕融合在一起,明晃晃地告訴:穿進了昨晚看的一本小說《六零食養家記》里!
這本書是繼妹發給程遙遙的,里面的惡毒知青配跟同名同姓,一樣,一樣囂張,大無腦,蠢事做盡。重點是結局特別凄慘。氣得程遙遙給作者連刷了十個負分才憤憤睡下。
誰知道一睜眼,自己居然穿進了書里!
看著那一行舉著火把手電,十分有年代的人,程遙遙再次確定:自己真的穿了。
只是書里沒有描寫過這一幕啊。程遙遙看著越走越近的人群,一時間不知所措。
男人見眾人出現,便把陳遙遙松開。見站著發呆,小臉上浮現出悲傷恐懼的神,怯生生的,像掉進陷阱里的小。
男人頓了頓,把多余的緒摒棄。他把從深林里帶回,其余就不是他需要管的了。
“我……”程遙遙眼神恍惚,整個人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一個二十一世紀,超有錢又貌的大小姐,忽然變七十年代小山村里一個前途未卜的知青,任誰也承不了這個巨大的落差。
那雙桃花眼霧蒙蒙的,看人的時候簡直像帶了鉤子。男人轉眼避開,卻被的腳引去視線。
程遙遙一只腳上的鞋不見了,白的腳宛若上好白玉雕刻而,此時腳背上沾染了一些泥土,還有傷痕。
男人眼神一黯,沉聲道:“鞋子掉了怎麼不說!”剛才就是著這只得玉一般的腳,跟自己走了一大段山路的?
程遙遙沒聽清他的話,只覺腰上一,整個人都被拎起來過一個大水坑,才重新放在地上。
在跟男人接的剎那間,又是一連串記憶涌腦海。
他是個劇發!程遙遙心中一,忙出手抓住男人的胳膊,腦海里畫面狂閃,程遙遙抓機會讀條中。
男人:“……”
程遙遙看見了很多原著沒有寫到的劇。原主不了鄉下艱苦的環境和勞,幾番逃跑又被抓回。今天是第三次逃走,在山里迷路了。山下這群人就是來找的。
山下的一群人也終于走近,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
速來心高氣傲的大人程遙遙,被雨淋得衫不整,披著男人的褂子,手里還抓著男人的胳膊不放。
眾人看見這一幕都愣了,為首的男青年臉復雜,口而出:“你們怎麼在一塊兒?”
程遙遙松開手,懟得更快:“關你什麼事!”
男青年猝然被懟,俊的臉上一時間出瞠目結舌的表,蠢得不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失態,黑著臉不吭聲了。
好在眾人此時注意力都在程遙遙上,沒人注意到他。
程遙遙白了他一眼,隨即第二個送人頭的上門了。
人群里出一個小,沖到程遙遙面前拉著哭道:“遙遙姐!你沒事就好了。大隊長他們說山里有狼,我真害怕你會出事!”
被拉住的瞬間,程遙遙眼中閃過一厭惡。
程遙遙此時已經盡數接了原主的記憶。面前這程諾諾,原主同父異母的繼妹,居然跟現實里的繼妹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連子也一樣。
原主跟程遙遙一樣,都十分厭惡繼妹,可乖張,總被繼妹牽著鼻子跑,吃了大虧也不自知,連青梅竹馬的男知青沈晏都了程諾諾的下之臣。
正因為沈晏和程諾諾一起下鄉,原主了刺激,要死要活辭了城里別人求之不得的職位,跟著下鄉來了。下鄉的日子何等艱苦,連飯都吃不飽不說,還有高強度的力勞。的原主哪里得起這種苦日子,被嚇到了,連著逃跑了兩次,被抓回了兩次。
這次再被抓住,就要被公審了。
而原主今天的逃跑計劃,也是在程諾諾有意無意的引導下發生的。
“……姐姐,你怎麼了?”程諾諾被程遙遙的作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著。
高個子的沈晏也走上前,不贊同地看著程遙遙:“諾諾是關心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程諾諾懂事地道:“沒事的,姐姐在山里淋了雨了驚才會這樣。”
糯糯就是這樣懂事又善良,才總是被程遙遙欺負。沈晏眼中閃過心疼。
程遙遙道:“都不介意了,關你屁事。你跟什麼關系啊?”
沈晏:“……”
沈晏也是高干子弟,人又英俊,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程遙遙雖然是男知青們的神,對他也是死纏爛打,不惜放棄城里的好工作追到這窮鄉僻壤來。
盡管沈晏很煩程遙遙的倒,卻也著這份虛榮。現在程遙遙卻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客氣地懟他,簡直跟撕下他的臉皮沒區別。
眼看著沈晏臉難看得要滴出水,程諾諾忙道:“姐姐,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你在山里待了這麼久,沒有遇到危險吧?你怎麼找回來的?你上的服怎麼有呀?”
程諾諾一驚一乍,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回程遙遙上。的話更是引人遐思:程遙遙在山里待了一天,現在跟著個男人下山,還披著男人的服……
程遙遙這才發覺自己還穿著男人的褂子。轉頭看向邊,男人早就扛著野豬走到遠離人群的橋頭去了。
程遙遙覷著的表,小心翼翼地又追問:“遙遙姐,送你下山的那個男人是誰呀?”
程遙遙也不知道。原主下山才三個月,從未見過那個男人。
見程遙遙不吭聲,大隊長威嚴地道:“程知青,你這是第三次私自逃跑了!還害得全村跟著找你,你知不知道后山有野狼的?萬一你出了事,我們大隊怎麼跟組織上代?!”
程遙遙還沒開口,程諾諾就搶著求:“遙遙姐從小就沒吃過苦,是一時糊涂才會跑的。大隊長您千萬別報告上去,求求您了!”
“程諾諾你也是白求,人家又不是逃第一回了。”一個大辮子知青冷笑道。
程諾諾雙手拉著程遙遙的手,護短地道:“遙遙姐不會再跑了,我替擔保!”
程遙遙冷笑。一句話都沒說呢,這程諾諾已經一系列臟水潑上來,好賴話都讓說盡了。
程遙遙跟繼妹從小斗到大,在父親跟前各種耍心機手段,論演技,程大小姐怕過誰?
程遙遙深吸口氣,迎上程諾諾擔心的表,忽然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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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哥熱殺豬人設不倒。
遙遙:你會后悔的!
謝三哥是劇發,多會有驚喜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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