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撐著手,半個子在寧渝上方,和寧渝面對面。
若有其事地打量一下,還把人家的頭左歪歪又轉轉,甚至把拉下來一些……
這大早上的,屋外還靜悄悄……
□□人,不管是男是,都覺得蠻人的,于是順理章地來了一次。
兩人悄悄的,喬茗茗把寧渝肩膀都快咬出來了說:“啥時候把那個房間整出來給彰彰住啊?”
要不然兩人怪不方便的。
寧渝冒汗:“彰彰才多大。”
這狠心的媽,衡衡是膽大,可彰彰起碼也得等到三周歲以后才能放一個人去睡。
“……”
天漸亮,天際的破空而出,強勢地把黑暗驅散,將明灑在這片大地上。
滿臉饜足的夫妻二人起床,寧渝去給菜園里的菜澆水,喬茗茗則給他做面條。
他說剩菜面條讓他到幸福,但喬茗茗估著再讓他吃,他怕是更想吃正常點的面條。
幾次生日后,喬茗茗做長壽面也做出些許心得會來了。
家里有魚,于是就用魚湯打底。
然后開始面,菜園里的菠菜已經能吃了,喬茗茗就把菠菜出水來,打算順便給衡衡和彰彰做碗菠菜面。
寧渝還是吃正常的面條吧,香醇濃稠的魚湯打底,隨后是過水撈過的手搟面放其中。接下來就是放在沸水中稍微燙十幾秒的菠菜,以及荷包蛋和被片得薄薄的魚片。
“吃飯啦!”
喬茗茗喊寧渝。
寧渝放下灑水壺回來,洗洗手,驚訝:“今年是魚湯面。”
去年湯,前年鴨湯,大前年羊湯,茗茗是真能琢磨花樣。
他坐下,然后埋頭開吃。
勁道爽的面條帶著魚湯被吸到里,那魚湯的底味就在口中綻放。
寧渝邊吃,喬茗茗就坐在他對面邊看,還是托著腮笑瞇瞇地看。
以己度人,寧渝能猜到茗茗這是給他藏禮了,就是不曉得藏在哪里。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有點覺,比如說茗茗時不時跟他打聽從前的事兒。
再比如說,自己藏在隔層里的筆記本似乎被人過,而且過好幾次。
寧渝又不是傻瓜,也有點反偵探意識,有次他特意把筆記本抵著隔層里端放。
可晚上他打開隔層看時,筆記本卻沒抵在隔層里頭,這能為啥?必然是有人翻了。
只能是茗茗。
再仔細瞅瞅,發現相片的位置也不太對。于是寧渝裝作不知,就想看看茗茗私底下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喬茗茗是半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餡了,還正于自得中。得意這麼久了,竟然沒被寧渝和衡衡發現。
“我給你準備了個禮。”說,“你快猜猜是什麼?”
寧渝想了想:“畫?”
他看蠟筆好像被過。
喬茗茗更得意了,下一揚:“不是,你再猜猜看。”
寧渝又回憶了一下,前幾日發現木桶里面有土,還是新鮮的泥土,而自己最近又沒去挖過土。
于是道:“陶人?”
喬茗茗:“……”
“不是!”理直氣壯說。
但明顯有點慌有點心虛。
怎麼回事,這人怎麼猜得這麼快?
寧渝慢條斯理地吃著面條:“那就再準確點,是我爸樣子的陶人?”
喬茗茗兩只手都攥了,再次搖頭:“不是不是,猜錯了。這麼做出來能看嗎,你也不多想想。”
寧渝捧起碗把湯都給喝了,道:“那就是和這個相近的東西了。”
喬茗茗了,想反駁卻又沒法反駁,頭一轉,不看他,扁扁嘟囔:“你神算子啊你,怎麼猜出來的……”
說著來到床邊,用力把床底下的木頭箱子拉出來。
寧渝還真好奇的,他走過去看,箱子打開后,只見有一面嶄新的景象出現在他眼前。
他恍惚一瞬,道:“這是我們家。”
喬茗茗咧笑:“對嘞,咱們首都的房子,我復原出來的,瞧著還不錯吧,是不是特別像啊,我連磨盤和水井都復原出來了,窗戶格子我花大力氣去雕的呢。還有這樹,這柿子樹,都算藝品了。”
半點不覺得自己是在王婆賣瓜,是真的越看越喜歡。
可寧渝注意到的是,院子里的人。
他一眼就認出來,坐在墻底下,還戴著眼鏡的是他爹。
寧渝鼻頭微酸,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這是……什麼材料?”
喬茗茗:“小銳給的,陶泥。”
說著就把董銳自己琢磨出陶泥的事兒說了,還慨:“這孩子真有一手,不去讀大學太可惜了。”
寧渝眼睛水潤潤的,笑道:“謝謝,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喬茗茗松口氣,傻笑:“喜歡就好。”給寧渝送禮,著實算件難題。
衡衡沖進來了,還穿著睡睡,頭發糟糟的跑進來。
他大喊:“我就猜到媽媽你有東西瞞著我,就是這個對不對!”
說著蹲下看,認真看。
指著一個小人兒說:“這是我,這是妹妹,這是爸爸媽媽,這是……”
他不認識了。
寧渝嘆氣:“是爺爺,還有。”
“那這兩個人呢?頭發更白。”
“是爸爸的姥姥姥爺。”
“哇塞,爸爸的姥姥姥爺,就是那個只給爸爸吃青菜的姥爺?”
……小屁孩,事記得真。這話說完,差點被他爹揍一頓。
寧渝什麼傷的緒都沒了,興沖沖的把東西收好,直接放在他們床邊的窗臺上,“禮就得天天看,我很喜歡。”
這是他第三次說喜歡,喬茗茗真心到了。
因為收到一份喜歡的禮,寧渝一整天的心都很好。
等晚上回來,喬茗茗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然后把孔老師他們請來,以及舅爺和周主任,還有蕓蕓和蘋果兩對夫妻,足足在后院擺了兩桌才坐下。
菜是喬茗茗今天騎著自行車去公社和隔壁黃莊買的。去公社里買了好幾斤的豬,正巧見羊也買了幾斤。
差點被后頭排隊的人嘀咕,在計劃經濟年代一口氣買這麼多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后來又去黃莊買了和蛋,做了半下午才做出這兩桌子的菜。
有香辣豬腳,五花,脆皮鴿子,還有蘿卜羊湯還有板栗燉,以及兩大盆酸菜魚。
二十來人呢,而且都是胃口大的,說說笑笑間就把飯菜全裝進了肚子中。
喬小弟喝了酒,趁著喬茗茗不注意喝了三杯,臉頰通紅通紅的,實在撐不住了就躺在屋里的小竹床上。
其余人也有許多都帶著醉意,直到月上柳梢頭,才漸漸離開舊牛棚各回各家。
“起來!”喬茗茗氣得直拍喬小弟:“你什麼年紀什麼酒量啊,學著別人喝酒,未年人不許飲酒啊曉不曉得?”
喬小弟臉上紅暈還沒消呢,喝得死醉死醉的,喬茗茗拖不。
寧渝正好洗完碗,進來一看,就趕幫忙攙扶。夫妻倆一人一邊,總算把這人攙扶到衡衡房間去了。
衡衡著鼻子,甕聲甕氣:“我不要和舅舅睡一起。”
喬茗茗:“媽不舍得讓你和他睡一起,這種醉鬼只適合睡地上!”
地上放了稻草墊,稻草墊上還有草席,這種天氣凍是肯定不會凍著。
得,就這麼睡吧,要不然還能咋辦,只有這個待遇。
夫妻倆把人往床上一扔,拍了拍手,再把被子一蓋,一切圓滿解決。
衡衡滿意了,等爸爸媽媽走后,又追出去看了看。看完回來,歪歪扭扭地在紙上寫:10月6日,爸爸生日……酒gui……小jiu地上shui,爸爸親媽媽,一起去洗zao……
爸爸有自己的日記,媽媽有自己的日記,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夜深人靜,月明風清。
今日的天空很晴朗,夫妻倆好半天才從洗澡間里出來,回到屋里時已經雙雙疲憊了,然后相擁而眠。
月夜良宵,寧渝睡前想著,若再問一次自己聽到“幸福”二字時想起什麼場景,或許他腦袋里最快浮現出來的場景要更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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