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將軍吩咐道:“景王在此,去喊們過來見見禮。”
那護衛去了。
這邊,阿圓和曹薇幾人正尋了個合適的地方,老遠就見一匹棗紅馬疾馳過來。
它速度極快,姿矯健,作行云流水,曹薇和程蔓歆看了都驚訝不已。
“這是哪里來的馬?真好看。”程蔓歆贊道。
曹薇的父親是武將,家中也有幾匹難得的好馬,因此對馬匹有些見地。說:“這馬看著像西域過來的,四肢修長且蹄輕捷,飛馳時氣勢恢宏,肯定是戰馬。”
而阿圓,見那馬漸漸跑近,只覺得眼。
“哎呀,它是不是認得我們,朝我們這來了呢。”羅玉秀說。
“是啊,看著像是興極了。”
可不興?
白蛟老遠就到了阿圓的氣息,這般撒歡似的跑到了近前,沖著阿圓就使勁黏糊。
阿圓也有點意外,竟不想在這遇到白蛟。
它的臉:“白蛟你怎麼出來了?馬夫呢?”
往后頭了,果真見幾個人騎馬遠遠地跟在后頭,想必是來追白蛟的。
白蛟使勁拿鼻子拱,還不停對呼氣,蹭得阿圓踉踉蹌蹌站不穩。
笑道:“夠了白蛟!夠了!”
們一人一馬親昵得很,旁邊曹薇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阿圓,”老半天,曹薇才出聲問:“這馬是你的?”
阿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點頭道:“是以前師父送我的生辰禮。”
聽到此,曹薇羨慕之余,也有些不是滋味:“你有這麼好的馬,怎麼還騎個矮腳馬?屆時騎這匹去打馬球賽,還愁不能贏嗎?”
是怎麼想的?
曹薇很不懂!
阿圓解釋道:“我師父說這匹馬是西域汗寶馬,騎在外實在打眼,若是被賊人惦記上了怎麼辦,萬一給白蛟下藥豈不是害了它?”
如此解釋倒也合理,一匹馬值當不銀錢,更何況這是一匹難得的駿馬,能買京城一座二進的宅子了。
而褚家這樣的確實護不住,容易招賊。
曹薇點頭,問:“那到時候你騎它去比賽嗎?”
“這”
“我們得贏彩頭呢,聽說陸亦姍和靖安郡主們都是好馬。”
“行吧。”阿圓說。
這邊幾人才說完,追馬的人就過來了,是專門喂養白蛟的馬夫,自然認得阿圓。
他下馬行了一禮,問:“褚姑娘來騎馬?”
隨即又道:“今日馬場恐怕不得閑,里頭”
他話還未說完,有個護衛匆匆過來,對著幾人問:“敢問哪位是曹將軍之?”
曹薇愣了下,回道:“我就是,有何事?”
“景王正在演武場,屬下奉曹將軍之命,請幾位小姐前去與景王見禮。”
景王嗎?
小姑娘們都有點激起來。
景王天人之姿,自然是想見一見的,尤其是阿圓,想看景王已久。別的沒什麼,就想瞧瞧被譽為大塑第一男子的景王,到底長何模樣。
“我們去不去?”曹薇轉頭問眾人。
程蔓歆說:“你這問的什麼話,景王在此,還由得我們去不去。”
“嗯呢。”阿圓附和,張又期待。
“也是。”曹薇拍了下腦門,隨即對那護衛道:“且領路吧,我們這就過去。”
于是,一行人紛紛騎馬往西山馬場去了。
西山馬場。
此時演武場上的比試已結束,拓跋泓興致上來,邀請蕭韞比箭。
兩人站在前頭,百米各自放著箭靶。也不是什麼正式比試,拓跋泓此舉只是想以此拉近些關系而已。
蕭韞也有意好,因此很給面子,接過護衛遞來的弓箭,拉弓試弦。
這時,阿圓跟著曹薇們一臉懵地進了馬場。
其實在門口的時候就懵了。
這里不是常來的馬場嗎?為何景王和那個國的六皇子會在此?而且一路上還聽曹薇與有榮焉地介紹景王的馬場有多大多大,里頭的馬匹多好多好什麼的。
阿圓更是懵得不行。
然而,等看見站在拓跋泓邊的那個頎長的影時,腦子里頓時疑霧重重,連走路都慢了好幾步。
那個背影,實在悉,像極了沈哥哥。
可此時,那人卻穿著一玄蟒袍,正抬臂拉弓。
莫名地心跳加快起來,剎那間門,曾經一些覺得古怪且疑的東西如夢影似的織。
但這些東西織得太快,還沒辨清就了一團麻堵在腦中。
堵得整個人都是遲鈍的,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那邊,曹將軍對蕭韞行禮,道:“殿下,小頑劣,在附近縱馬,特地前來跟殿下見禮。”
說著,他轉對曹薇等人道:“你們還不快過來?”
曹薇嫌阿圓走得慢,低聲催促:“阿圓你快些啊,想什麼呢?”
說得并不大聲,也就周遭幾人能聽見,但蕭韞耳朵伶俐,聽見這話,頓時渾一僵。
阿圓快走兩步上前,然后跟著曹薇們一起福。
“臣見過殿下。”
空氣驟然安靜
安靜得令在場之人莫名地屏氣凝神起來。
景王遲遲未轉,連開口讓幾個小姑娘起都不曾。
眾人皆不知發生了何事。曹將軍怔了怔,飛快地反省了下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妥。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寂靜:“殿下?殿下?”
蕭韞僵了半天,閉了閉眼,這才放下弓箭緩緩轉過來。
“免禮吧。”他聲音溫潤低沉,視線落在那抹水綠小的影上。
不是他的阿圓又是誰?
阿圓聽見這悉的聲音,下意識抬眼去看。
眼前一蟒袍之人,不是的沈哥哥又是誰?
可他為何在這?
又為何穿這麼裳?
適才曹將軍喊他殿下?
想到什麼,阿圓震驚地睜大眼睛。
卻見蕭韞面如常,仿佛與初相識似的,不不慢地開口道:“你們來得正好,本王讓人給你們小姑娘準備了糕點,了吧?快去吃。”旁人還在詫異今日的景王為何這麼好說話。
但阿圓清楚,這話是蕭韞特地說給聽的,估計是想讓留下來,一會兒好解釋。
可此時腦子里一鍋漿糊,漿糊下是燒焦了的怒火,越積越多。
努力了,但沒住,看向蕭韞的目由不可思議漸漸變冷,繼而陌生。
見這模樣,難得地,蕭韞心里起了慌張。
連一貫的鎮定也裝不下去了。
他別過臉,暗暗安道:“你們快去吧,若是還想吃其他的可吩咐人去做。”
阿圓不想聽他這些話,也明白現在的場合不宜說什麼,只得按捺住心里那緒。
曹薇拉著阿圓和其他人走了,去蕭韞安排好的地方吃糕點。
蕭韞繼續若無其事與國六皇子比試,可他心不在焉,連著兩次都把靶子偏。
拓跋泓問是不是故意讓著他,蕭韞沒說話,只淡笑了笑。
然而等他比試結束,尋了個理由去見阿圓時,卻聽陳瑜說,阿圓已經離去。徑直騎著白蛟走了,護衛和婢都跟著,說是回了瀾苑。
阿圓找了個借口辭別了曹薇們,縱馬回城。
一路上,都在回想這些年與蕭韞相時,到奇怪的地方。腦子里堵著的那團麻這會兒被風一吹,也剝繭地清明起來。
其實,這些年蕭韞出的可疑之實在太多太多,只不過自己傻,他說什麼都信他。
他平日大手大腳花銷也不愁銀錢,原來是景王份;
他出現在丞相府,并非幫顧丞相做文章,而是和顧丞相本就認識;
有一次去大理寺找姐姐,那時候就聽說景王在大理寺問案子,彼時還看見陳瑜在大理寺門口。然而當時他怎麼說的?他居然說他在大理寺任職。
還有,此前蕭韞離開京城兩年,辦的差事不是別的,正是去渝州賑災。
還有大理寺起火的時候,蕭韞的手臂傷,而恰巧聽說景王也傷了。但當時問他認不認得景王,他卻睜眼說不認得。
再有前幾日,在他書房看見帶著“韞”字印章的字畫。而那個時候兩人已經心意相通了他卻還瞞著,這是什麼狗屁心意相通!
他分明沒把放在眼里!
他騙了這麼多年!
最可笑的是,他騙自己說欠了許多債,卻傻乎乎地擔心他下半輩子過得不好。這幾年為他著想,他卻無于衷地聽在他面前關心景王的各樣事。
竟不想,他把當笑話一樣看待!
阿圓氣哭!
一邊哭一邊策馬回瀾苑。下的白蛟速度快,后頭的護衛和婢跟都跟不上。
阿圓到了瀾苑后,徑直去清漪院。
一進門就吩咐婢:“盡快收拾行李。”
婢不解:“姑娘,這會子收拾行李作甚?快吃午飯了呢。”
“不吃了,作快些,我要回家。”
一聽說要回家,這還得了,婢們連連跪下不敢作。
這時,桃素追上來,勸道:“姑娘,有事等殿下回來再說如何?您這會兒要回去,奴婢們可不敢做主。”
“誰讓你們做主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指著跪在地上的一個小丫頭,厲聲喝道:“你,現在進去收拾。”
那小丫頭不敢違抗,猶豫了會,趕跑進去了。
阿圓在院外不停徘徊,心里又氣又委屈,拿手不停扇風。
這麼徘徊了會,在桃素面前停下來:“你適才喊他殿下,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份了?”
桃素不敢回話。
阿圓看向旁邊的婢蓮蓉:“你說。”
蓮蓉面平靜地開口:“回姑娘,從奴婢們第一天來伺候姑娘時,就知道了。”
“是他讓你們瞞著我的?”
蓮蓉點頭:“是。”
“這里,”阿圓指著清漪院跪著的一地婢們,問:“你們所有人是不是都知道?”
婢們低下頭,沒人敢說話。
阿圓這回是真的氣哭了!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就不知。
像個笑話似的,天天演戲,他就天天看戲。
哭了會,自己大步進屋,幫著那小婢一起收拾起來。
所幸此前說過要搬回家去住,大件的一些東西提前慢慢收拾了出來,這會兒也沒太多要收拾的。
從柜里抱出幾個匣子,連同妝奩一起放進箱籠里頭,然后再跑去小書房收拾的書卷。
出門的時候,冷聲吩咐蓮蓉:“你若是還把我當主子,你現在就去藏書閣小軒把我的那些畫拿過來。”
蓮蓉立即去了。
阿圓邊哭邊收拾東西,婢過來問古箏要不要帶走。扭頭就道:“不要,所有他的東西,都不必帶走。”
蕭韞匆匆趕回清漪院時,聽到的就是這麼句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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