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傅瑤的腦子里像是一團漿糊,想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半日間謝遲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從前兩人因著的主而親近時,哪怕齒相依,也依舊像是隔了一層薄紗。一直在耐心試圖掀開這層紗，原以為要耗費許久，卻不料謝遲驟然將那層紗給扯了下來,然后茫然無措的人換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傅瑤原本以為自己多也算得上是了解謝遲了，現在才明白過來,那不過是管中窺豹而已。

以往相的時候,謝遲的態度總是淡淡的,高興也好不悅也罷,緒始終是斂著不外的。但如今謝遲不再抵同的接,甚至反客為主,在這件事上顯得格外強。

傅瑤白日里同姜從寧閑聊時，曾抱怨過謝遲的冷淡與疏離，可真到了他熱切的時候,卻又開始有些不住。

心中高興歸高興,可連帶著的還有些許不安。

傅瑤不擅長察言觀,但憑著姑娘家的直覺,還是能分清與的區別的。能從謝遲的神中看出來些端倪,意識到他此舉并非意驅使，而更像是尋求掠奪似的快。

莫名其妙的,傅瑤忽而想起當初在宮中時,自己與謝朝云的那段對話。

謝朝云說,謝遲沒有旁人想得那般壞，但也沒想得那般好。

傅瑤那時只當是謝朝云不愿多提,故而隨口敷衍，直到如今，倒是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謝遲并不是眾人眼中那個殘忍嗜殺的臣，但也不是當年驚鴻一瞥就上的風流年郎，這些年的種種將他磨了眼下的模樣。面上冷淡疏離，而真湊近了看就會發現，他骨子里的的確確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偏執，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潤的世家公子。

“在想什麼？”謝遲很快就留意到的跑神，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加重了些。

傅瑤吃痛地皺了皺眉，隨后又笑道：“我在想你怎麼突然就……”指了指自己的，提醒謝遲，“當初你還不愿與我同床呢。”

“不是你幾次三番地撥嗎？”謝遲的手撐在傅瑤側，居高臨下地看著。

“話是這麼說，”傅瑤頓了頓，開玩笑道，“但我原以為，謝太傅你能撐得更久些呢。”

謝遲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倒是沒反駁傅瑤這句話，也沒多做解釋。

傅瑤被他這眼神看的莫名發慌，連忙道：“已經很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將方才糾纏時弄的錦被與枕頭放回原位，想了想，又正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做得不好，信口扯謊在前，又想著裝傻逃過去在后，你生氣也是理之中的事……只是下次你若是再生氣，讓我做什麼都好，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原本是可以借著親吻將這件事翻篇，但傅瑤思來想去，還是覺著應該正經說開了才好。

生平很同人吵架，就算真有不合，也都是想著盡早說開，最怕的就是冷戰。謝遲晾著的這半日，想了許多七八糟的，又是懊惱又是難過，真真算得上是折磨了。

謝遲解下腰間的玉帶，隨手扔在了一旁，似笑非笑道：“你還想有下次？”

傅瑤啞了下，哭笑不得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答應。”謝遲涼涼地瞥了一眼，“我若是此時應了，你必然是會得寸進尺的。”他不疾不徐地著裳，同傅瑤道，“你與其想著撒讓我松口，不如長些心，不要再有下次。”

傅瑤了，想要辯解，可又發現無從反駁。

謝遲已經徹底清了的格，也一眼就看了的那點小聰明，的撒賣乖在旁人那里興許有用，可謝遲卻是意志堅定得很，并不肯吃這一套。

傅瑤只好徹底歇了這個心思，應了聲：“好吧……”

看起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可眉眼間卻含著春，上更像是涂了幾層胭脂似的，紅得艷滴。謝遲看在眼中，又問了句：“頭還疼嗎？”

“已經疼完了，”傅瑤抱著自己的錦被往里了，小聲道，“而且那時候只顧著想該怎麼讓你不生氣，其實也沒顧得上。”

謝遲吹熄了室的燭火，在傅瑤額上輕輕地彈了下，低聲道：“不要撒。”

他對朝臣的家事不怎麼關心，但一看傅瑤這模樣，就知道必定是家中慣著長大的，所以才會養這種見針就要撒的子。

興許自己都沒意識到，但話里行間不自覺地就會帶出來。

謝遲并沒真怒，這也是其中一個緣由，因為傅瑤并非是有意要扯謊敷衍，只是自小被家中慣出來的罷了。

傅瑤見謝遲當真是鐵了心不吃，幽幽地嘆了口氣，徹底偃旗息鼓了。

午后醉了一場，后來又被謝遲吊著，打一下后給了個棗，心緒大起大落，著實也沒有什麼力折騰，沾了枕頭后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月如水，謝遲的心倒是難得的愉悅，傅瑤不自覺地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再將人給推開。

第二日一大早，謝遲如往常一般早早地醒了過來，一睜眼就見著了懷中的傅瑤。渾上下就像是沒有骨頭似的，雖瘦瘦小小的，可抱在懷中就像是一團棉花似的，哪里都的。

謝遲已經銷了假，今日是要宮上朝的，所以并沒心思多想什麼風月，他將傅瑤攥著自己的角的手給掰開來，起更。

丫鬟們端了清水進來，服侍著謝遲更梳洗。傅瑤被這靜給吵醒，半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問道：“要出門嗎？”

“要上朝。”謝遲替掩好了床帳，擋了晨，“你只管睡就是，不必起。”

傅瑤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點了點頭，又下意識地叮囑了句：“早些回來。”

雖說已經提醒過兩三次，可傅瑤還是會忍不住會繼續念叨，謝遲也懶得再說什麼，甚至還敷衍地應了聲，這才出了門。

一覺睡醒，傅瑤已經將昨日的事拋之腦后。及至到了聽雨軒見著謝朝云，被打趣了句之后，這才想到自己上的傷口還沒好，霎時鬧了個紅臉。

“兄長果然不知道憐香惜玉，”謝朝云意味深長道，“不過他以往并沒沾過，食髓知味，一時難自也是理之中。”

傅瑤昨日是醉酒之后格外大膽些，但眼下清醒著，還是在謝朝云這個小姑子面前，著實還是有些難為的。

謝朝云又逗了兩句，才放過了這件事，轉而笑道：“說起來，你長姐是不是快要回京城了？”

“正是，”提起這件事來，傅瑤霎時高興起來，又同謝朝云商量道，“屆時我想回家中去住上兩日，一家人好好地聚聚，可以嗎？”

“當然可以。”謝朝云對傅瑤向來是有求必應的，“我也已經有好些年沒見過你長姐了，若沒記錯，如今應當是已經有孩子了吧？”

謝朝云與傅璇同齡，雖不算知，但當年謝家出事前同為京中閨秀，也是有些在的。只是后來一人宮一人隨著夫婿去了江南，便再沒見過了。

“長姐有一兒一，模樣都很像，生得玉雪可……”傅瑤興致地講著。

很喜歡自己那小外甥和小外甥，在江南的時候時常會帶著他們玩，也會教他們背詩唱曲，分別之后一直惦念著。

謝朝云含笑聽著，并沒半點不耐，只是最后調侃道：“你這麼喜歡孩子，是該催催兄長早日生幾個，屆時家中也能熱鬧許多。”

傅瑤沒想到竟又繞到了自己上，差點被茶水嗆到，咳了聲：“這種事又急不來。”

自打親之后，傅瑤已經被許多人提醒過孩子的事，從祖母到姜從寧，再到今日的謝朝云。原本是沒想過這件事的，但這麼幾次三番下來，自己也開始考慮了。

與謝遲的孩子……

模樣若是能像謝遲就再好不過了，才智最好也隨謝遲，至于的話就隨好了，慣著長大，不要像謝遲那樣吃苦。

分明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傅瑤回房后無事，卻開始認真琢磨起來，連謝遲回來都沒能留意到。

謝遲在傅瑤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麼？”

傅瑤回過神來，自然不好將心中想的那點事說出來，蓋彌彰地咳了聲：“沒什麼。”說著，又從手旁的碟子中拈了塊糕點，送到了謝遲邊，“廚房新做的糕點，很好吃的。”

這糕點是雕桃花形狀，小小的一塊，很致。

謝遲知道傅瑤這是想借機轉移話題，也懶得穿，一低頭，將手中那糕點給咬了過去，舌尖有意無意地及了指尖。

傅瑤只覺著指尖一熱，隨即蜷了起來，將手掩在了袖下，目飄忽著沒話找話：“你今日回來得倒是早……”

謝遲一看就知道八是已經忘了自己清晨說過的話，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吩咐道：“來幫我更。”

替夫君更是理所應當的事，但以往謝遲要麼是自己手，要麼是讓丫鬟伺候，這還是頭一次讓來。傅瑤愣了下，方才反應過來起：“好。”

謝遲上穿著的是那件深紫的公服，長玉立，顯得煞是好看。傅瑤很喜歡他這個打扮，忍不住多了看幾眼，心猿意馬的。

兩人站得極近，謝遲垂眼看著，語氣微微上揚：“是不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