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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在一旁冷眼旁觀,自知不會是雙胞胎說的那麼一回事。雙胞胎繼承了二伯母羅氏的秉,面甜心苦,不要說五姑娘,就是也在雙胞胎手上吃過幾次虧的。雖則今日發生的事中一些細節和前世的對不上,但大卻是沒變的,定是五姑娘被雙胞胎給聯手欺負了。
微微一思忖,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朝著五姑娘招手:「五妹妹……」
林五正為自己被雙胞胎排,被長輩們忽視而傷心,驟然聽得這聲甜甜的喚,眼睛頓時亮了,卯足了勁兒,狀似不經意地撞了林七的小屁一下,笑嘻嘻地朝林謹容這個方向走過來:「三姐、四姐、雲妹妹。」
林七吃這一撞,差點沒撲到林玉珍懷裡去,好容易借著林六的手站穩了,惡狠狠地回過頭來,只看到林五一個扭來扭去的小屁,雖心有不甘,奈何當著客人的面不便發作,便又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沒事兒似地回頭繼續討好林老太和林玉珍。
林五上前來,第一件事不是和林謹音、林謹容姐妹倆親熱,而是親親熱熱地挽上了陸雲的胳膊,低頭把玩陸雲腰間的綉囊,笑道:「雲妹妹,你這個荷花綉囊做得真緻,是你繡的麼?」也不待陸雲回答,就自顧自地道:「我早聽人說過,你的紅極好,是江南名家教的,全不似我這般笨,這回有空了,你可得指教我一下啊。」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誰不喜歡被人誇讚?陸雲果然捂住輕笑:「五表姐誇煞我了,這東西雖是我做的,但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二人一個吹捧,一個喜歡,很快就湊到了一去說悄悄話。
總算是把陸雲給打發了,林謹容輕輕吁了一口氣。本是同樣的人,同樣的事,但因為心不同,再觀來竟是別樣的滋味。不由生出一個疑問來,當年,本不懂得姐妹間的這些討好賣乖,邀寵獻的小手段,行事只憑直覺。那樣的,又是怎麼得到林玉珍的青睞的呢?更何況這其中還隔著一個和林玉珍惡的陶氏。想不通啊,想不通。
本也不容想得太多,舌尖那點刺痛隨時隨地都在提醒,昨日之事不可留,林五們喜歡爭就去爭好了,爭得越兇越好。輕輕一笑,也就放開了,隨了林謹音一道,帶著林慎之,悄悄兒坐到陶氏和吳氏邊去,默默看熱鬧不提。
林老太此番做壽極熱鬧,遠近許多親戚故都來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樂堂里的客越來越多,漸漸就有些容不下了,就連林謹容姐弟都起讓座,站在了一旁。
陶氏見狀,不由皺眉道:「這是做什麼?原來定下該在哪裡座的就該引去座,為何只管流水樣往這裡引?這裡頭能坐下多人?」便問春芽:「什麼時辰了?」
春芽道:「已然末正了。」
陶氏便點了點頭:「那是差不多了。」
正說著,就見林家大太太周氏和二太太羅氏一鮮,肩並肩地走進來,先笑著給眾人行了禮,謝過眾人來祝壽捧場,再請眾人往外席看戲。然後周氏引路待客,羅氏和林玉珍一左一右攙扶著林老太,林五姐妹三人同陸雲一道,興高采烈地簇擁著林老太,邊走邊說笑,好不熱鬧。
陶氏就似是個多餘的,只默默跟在後頭,母親如此,林謹容姐弟三人自然也是默默跟在後,一看起來,三房就似是被人給隔絕冷落在一旁一樣。吳氏不由微微皺眉,便陶氏:「這樣的日子,你也不去幫著你兩個嫂嫂管點事兒,在你婆婆面前孝敬孝敬?」
陶氏鄙夷地看了自己的兩個妯娌一眼,淡淡地道:「們能幹討喜,就讓們多干點,多討老太太歡喜好了。我麼,懶得去湊那熱鬧,躲點清閑更好。」
吳氏恨鐵不鋼:「你呀!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幾個孩子著想。」
陶氏冷笑一聲:「誰能把他們怎麼著?他們也是林家正正經經嫡出的姑娘爺!」說到此,卻又惴惴地看了林謹容一眼,憤恨地嘆了口氣。後無人撐腰,能怎麼樣呢?要替兒討公道都不能。可那樣諂的哈狗兒似的去討好本來就不喜歡,也不喜歡的婆婆,也是做不到的。
同,林謹容倒是理解陶氏此刻的心,笑嘻嘻地道:「我才不喜歡和他們一起,我就喜歡跟著娘和舅母。」
正說著,只見五姑娘輕輕喊了一聲,接著站定了,由著丫頭替拉鞋子,原來的鞋又不知被雙胞胎中的誰給踩掉了。這一耽擱,五姑娘又被大部隊給落下了,於是站在原地眼淚汪汪地捶打的丫頭信兒出氣。
前面引客的大太太周氏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冷冷地掃了雙胞胎和二太太羅氏一眼,嚴厲地瞪著五姑娘,五姑娘立時收回了拳頭,委屈地站在那裡,又不敢哭,又不敢鬧,只能委屈地噎,憋得肩頭一抖一抖的,信兒低聲勸了兩句,被兇地一眼瞪過去,嚇得再不敢吭聲。
林玉珍狀似不經意地回頭掃了一眼,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照舊回過頭去,笑嘻嘻地同林老太和羅氏說話不提。林謹容看在眼裡,有了幾分明白,林玉珍看似什麼都不管,其實一直在默默觀察們的德行,不由就有幾分驚心,似雙胞胎和林五這樣的表現,自己靠躲大概是不行的。
陶氏有些幸災樂禍,抬了抬下,低聲同吳氏道:「看看,多香的一個香餑餑呢。」雖則那陸緘的確不錯,但這二房和大房也太急了些,兒年紀小小,就教著們掐尖往人面前爭著臉,姐妹互踩,這會兒看著倒是好,但長遠了看對兒又有什麼好?這大家閨秀,是這樣養的麼?說脾氣不好暴躁,可的人品比這些人高潔多了,的兒也不似這般的沒規矩,又文靜又乖巧。
吳氏自然也是知道林陸兩家那盟約的,聞言又看了林謹容一眼,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一直不吭氣,似個形人兒一樣的黃姨娘此刻方輕輕推了林謹容一下,笑道:「五姑娘到底年紀小,四姑娘去哄哄也就好了。」
黃姨娘這回卻是好意,一個刁蠻任的小姑娘剛吃了虧在哭,林謹容這一去一哄,溫懂事的形象就出來了。奈何林謹容不領,且最怕的就是落了林玉珍的眼,只歪著頭笑:「正在氣頭上呢,我去了只怕反倒被罵。」
林謹音是大姐姐,便笑道:「那我去罷,讓人看了笑話也不好。」隨即上前去牽了林五的手,低聲勸了幾句,林五也就抹了淚,乖乖地跟著林謹音姐弟三人一道前行。
這個時候就顯出黃姨娘會做人的好來了,輕輕幾句溫溫的話,就把林五給逗得破涕為笑,歡喜起來,著眼睛道:「還是你們好。不似有些人……」信兒輕輕咳嗽了一聲,才住了口,卻仍然滿臉的忿恨,使勁跺了跺腳。
林謹容瞧見林五那雙工細作的黃緞面翹頭鞋上髒兮兮的,全是腳印,也覺得雙胞胎過分了,又暗想,要是們知曉,們這般爭搶的這個男人其實是那麼個貨,們還會這樣姐妹相爭麼?
卻見林五的眼珠子轉了轉,輕輕摳了摳的手掌心,著的耳輕聲道:「四姐姐,你瞧見過陸家二表哥沒有?」
林謹容默默地看著林五,林五一個人單打獨鬥鬥不過雙胞胎,要拉做幫手了。
這是一個機會。
既然靠躲是不行的,那麼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極力促三個堂妹之一和陸緘結這門親事,這個只需順勢而為,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二是讓林玉珍或是陸緘厭恨自己,這個就需要細細謀劃了,還得冒著自污的危險。
走哪條路?林謹容無意識地握了手裡的扇柄。毫無疑問,第一條路最安全最有效。反正只要不嫁給陸緘,這三個堂妹中就必然有一個要嫁,結果都是一樣的。反正三個堂妹都比厲害有心機,父母也得力,興許們嫁過去后不會吃那樣的虧,過那樣的苦日子。只要答應了林五,瞅著機會輕輕一推……就一勞永逸了,再不用提心弔膽。
「四姐!我問你話呢!到底見沒見過?」五姑娘見林謹容盯著自己看,遲遲不語,不由有些惱,以為自己那點兒心思被人給看穿了。
五姑娘惱,正在盤算,沒有做慣這種事的林謹容同樣心虛,一驚之下口而出:「見過了。」
這樣怪異的樣子,莫非林四也看上陸緘了?林五瞇了眼睛,懷疑並探究地看著林謹容,然後角出一個「被我抓到了」的笑容來,指著林謹容道:「哼哼……我知道你一個……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賊喊拿賊,林謹容淡然笑道:「我不知我有什麼,五妹說來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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