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牛道:「如果沒有屬牛的未婚真公主,也沒有屬鼠的真公主怎麼辦?」
趙清漪嘆道:「那只有娶納兩個宗室,只不過要麼難以封侯,要麼福運差一些,甚至差很多。」
程牛說:「皇帝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趙清漪說:「封侯拜相要是這麼容易,你們幾萬人還會當海匪嗎?除了開/國/功臣,中原有多人能封侯的?二十年前抗擊北方外族的王將軍是一個,封了定北侯,之後再沒有了。程大當家有這個機遇已勝千萬人了。運來時不爭一爭命,運去之後,也不過泯然於眾人矣!我今日難得指點於你,你們不信也罷。若是信呢,結個善緣,也是為你自己放個長線。辰年盡時也只剩三年,你們收陸家三年利,換一個改命之機,何樂不為。若三年後你們勢,還得了我師兄家那些嗎?若是不,呵呵,爾等不過池中之,今日我師兄讓利於你,你們又能猖狂幾年呢?你們興盛一時后沉寂,可我蓬萊還是蓬萊,師兄的陸家還是陸家,霍家也終是霍家。」
程豹、程牛和他們的下屬都不沉默了,一時難以訣擇。
趙清漪忽悠了這麼多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嘆道:「師兄呀,我看十其一也就讓他,反正也沒有幾年。他這幾年守信用就行了,多一事不如一事。」
陸煦是何等聰明,猜出其中七八蹊蹺,便道:「也罷。程大當家,那便我們便守你的規矩,但是我們陸家商隊還是要經過海域的,你們通行信總要給我。之前被你們掠走的貨便當我送給你了,既然約定好了,只要你還在海上稱王,我們年年十之一的銀子,定不反悔。」
程豹回神,說:「趙掌門,陸公子,一切也可從長計議。」
趙清漪道:「也就是錢和不錢的選擇,沒有什麼需要從長計議的。不如這樣,閣下要是與我等個朋友,師兄家的那些貨,你們就給他送回來。不朋友,師兄家的商號也遵守你們的規則,年年能銀給你們,今日你們將通行信給師兄就好了。我們這就告辭了。」
陸煦接道:「那便有勞程大當家,給我們信了。」
程豹也是難捨陸家這樣豪富人家的銀,但是心想這一盤改運的機遇,如果朝中無人策應,只怕是難的,而陸家先人乃是帝師,他也打聽清楚了。
程豹暗想:反正不要錢,多信一點。
就算現在要吐出錢來,將來如果王侯運未,只有幾年時間,他再搶陸家不遲。
程豹揖手道:「幾位都是中原名門,在下多有得罪。」
霍天放暗笑:這小妮子太能忽悠了。不守膽子也真大,還敢算計朝廷,這樣的子到底是哪家養出來的?之前可不是什麼蓬萊掌門。
陸煦道:「好說,好說。」
程豹站了起來,道:「在下也讓人略備了薄宴,我們不如邊喝邊聊,在下自當敬你們三杯,且當賠罪。」
說著,他親自引路,三人也不推辭,隨他往後堂去。
陸煦微微一笑,道:「大當家客氣了。如果大當家真有一飛衝天之運,我陸家與程家也可長久往來。我們陸與你海上相結合,將來發財的機會還會嗎?也不一定非得才能發財。」
程豹心想這個可以考慮,正到了宴席前,他請幾人上座,自己在右首相陪。
三人互相客氣,按年齡謙座后,趙清漪道:「陸家商隊只到閩、粵、安南一帶,但是程大當家有去東瀛的商道和南洋的商道。雙方若互通有無,都可各賺利潤,實現雙贏。都說狡兔三窟,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謀生髮財之道,怎麼可以單一化呢?大當家完全可以一邊別人的銀子,一邊和師兄家合作自己賺銀子,不是雙重財路嗎?大事者,怎麼可以墨守規?就如農人只會種地,那不是代代被人欺,沒有翻之日?」
程豹又再起朝趙清漪一揖,說:「趙掌門乃是高人,聽君一席話,足令在下茅塞頓開。」
趙清漪道:「你可別謝我,我當了掌門,自然要護短。不過是想陸師兄能給家族代罷了。為此,我這回給你這王侯之命數的人相了面、批了命,天機太多,今年不能給別人相面了。既然程大當家願個朋友,那我不妨再提醒你一句:謀算此事,宜早不宜晚。今年正是午年,你屬鼠就是三十又七了,若是已娶妻,妻不旺你便是休妻也顧不得了。而屬牛的未婚子今年也十三歲了,再到辰年可不得十六七了,子十三歲子多已許親了。可不要讓人截了你的運。」
程豹暗想:真要賭一把的話,等他查清楚后,便不顧公主不公主的先強佔了去。他在辰年之前有沒有運道,等一兩年就能判斷了。如果到時沒有運道,他再死心當個海匪就是了。那時要不要陸家的銀子又再看況。只要你陸家還要走海路,就掌權在我的手中。
程豹道:「多謝趙掌門指點。往後也要陸公子多多指教。」
陸煦猜出趙清漪是要報仇,他這人倒不會迂腐此事,況他一想到鎮國公夫人讓在那種地方長大,心頭也深恨。
陸煦道:「若是程大當家真有王侯之運,到時在下定竭力助你一臂之力,我們也結秦晉之好。」
程豹哈哈大笑,端杯頻頻敬酒。
此後又商議退還貨之事,趙清漪再提西夷俘虜的事,陸豹道:「正關押在島上,言語不通,甚是麻煩。」
原來西夷還從菲律賓帶了一個通華西雙語的華人翻譯,從宋時開始,就有華人下南洋了,但是這樣的翻譯人才現在是很難得的。那人在戰鬥中死了,雙方就是同鴨講了。
趙清漪道:「我蓬萊派正要重修殿宇,改造風水,但是在下不忍強行徵令蓬萊貧苦百姓,是以我正缺一批苦役,大當家可否將之當奴隸轉賣於我?西夷人高馬大力氣大,搬運石木倒是極好。」
程豹奇道:「趙掌門還通風水之?」
趙清漪道:「風水相面家武都是玄門絕技。不瞞大當家,我蓬萊興盛兩百多年,人才培養當然重要,還有一點就是祖宗學究天人,所建屋宇風水極好,但是萬有始有終,兩百多年過去,祖宗留下之運漸失,我們便得再修了。近年蔽派也是多事之秋,便是風水已轉向不利之兆。我島上需得大興土木了,師兄也是要為本派出點錢呢。他對本派如此盡心,鄙人怎麼能不護一護短呢?」
程豹道:「趙掌門也是義薄雲天呀。如此,那些夷人,我就都送給你了,幾日後便和陸公子的貨一起運到這一帶,你們再來帶走就是。」
三人聽了心中也是大喜。
趙清漪哈哈一笑:「他人稱程大當家為匪,但是依我之見,大當家也是一代梟雄!就說海上謀生也與旁人不同,從中而不殺取卵可也是長久之道。可見大當家實是有丘壑之人傑。而今當斷則斷,絕不拖泥帶水,非是短視而謀小利之匪可以相提並論。有謀有斷之人傑,往後如何就要把握機運了。歷朝歷代王侯將相,都是人傑把握時運而就大業者。便說漢高祖劉/邦出低微,卻能分辨時機,又能用人;前朝太/祖黃袍加,不也是沒有錯過帝無法掌握朝局之機嗎?雖然後人評說自有褒貶,但是大事者不拘小節。當然,我只在大當家上看到王侯之運,要說帝王之運,目前紫氣。否則,我蓬萊便是助你業又如何?只求大業一,封個國師當一當。」
程豹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敬畏皇帝,「皇帝流做,明年到我家」之類的綠林話語也不是說不出來。
但是此時他也沒有要興兵進中原取而代之的雄心。
「趙掌門可折煞我了,我雖在海上謀生,現在自己是何斤兩是明白的。」
如此,賓主更歡,程豹好奇問起風水之事,趙清漪又接著忽悠,一通頭頭是道,更讓在場海匪覺這是真正的天才。但想蓬萊派的紫真人又不是傻的,要是沒有真功夫,怎麼可能傳位給這麼小年紀的人呢?
程豹對於自己改命之路更信了兩分。
到了傍晚,雙方才分別,程豹、程牛親自送了他們出了林村。
一群人策馬回福州,夜抵達。
往後便要等待程豹約定時間送貨和人過來了,所以他們倒是閑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陸煦來屋裏找說話。
趙清漪笑道:「我估計,程豹不會食言吧,你還擔心嗎?」
他不過是謀利,食言一定要給他更大的好才行,現在算不出誰能給他更大的好。
陸煦道:「掌門師妹之智實是讓人佩服。」
趙清漪笑道:「我也佩服我自己的。你說,如果你是程豹,我忽悠你,你信嗎?」
陸煦淺淺一笑:「娶公主那事我是不信的。」
趙清漪哈哈大笑,了鼻子。
陸煦道:「鎮國公的嫡是屬牛嗎?」
趙清漪點頭:「對呀,屬牛,我屬虎。」
「還有屬鼠的公主。」
「不錯。朝廷兵事糜廢,多半是打不過海匪的,海匪若又能讓利一二,朝廷多一事不如一事,肯定偏向送人。十四萬人齊卸甲,寧無一個是男兒,古來如此。」
陸煦說:「能想出這樣的報復的,也只有你了。」
趙清漪說:「所以,我幫了你,你可也得幫我。你們陸家朝中人脈,到時候順勢幫一幫忙。」
陸煦說:「你就這麼自信,程豹還能壯大?」
趙清漪說:「他是有些本事的。要不是心有些殘暴,他出如此之低,能達到這樣的就,比任何一個世家子弟都強了。但是對於後院子來說,嫁給年紀又大、長得不好看、又殘暴的土匪就夠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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