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空曠的村莊。

風從地上吹過，帶走破碎的紙張，暴在土路上的兔子快速地竄進了草叢里。

整個村子里空空，沒有任何村民。

“這就是之前那個油膩的魔法師說過的地方吧。”塞赫特說。

之前，弗朗西斯曾經說過，某個村子遭到強盜的洗劫，還被屠村。

弗朗西斯的信息是對的。

這里房屋的門都被破壞了，明顯有被搶劫過的痕跡。

“啊……”貝斯嘆道，“本來還以為能夠在這個村子里獲得一些補給的。”

“那我們再搜搜吧！”狄賴興地亮著眼睛，“再搜搜吧，說不定能搜出什麼東西呢！”

上次搜村之后，對于這種行興致十足。

“好吧，”莉莉點頭，“那我們就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強盜沒有拿走的有用東西。”

人們四散開來，莉莉也走進了一間屋子查看，查看屋子的過程并不令人愉快，因為很多屋子里還留著尸。

從屋子殘留的痕跡能推測出之前這里發生過的景--桌子被掀翻，碗碟碎了一地，一男尸倒在地上，墻上濺滿了跡，莉莉從男尸上了過去，走進房間。

房間凌，被褥被掀開，出尸的臉，一旁的嬰兒床上散發著惡臭。

莉莉停下腳步，別過頭，走出了屋子。

雖然貝斯曾說過“我們就是強盜”之類的話，但是們終歸與這些真正的強盜不同。

整個村莊最大也最高的建筑是一個祈禱堂，它如塔一般矗立在村子中央，與其他房屋相比，它的曲線優而流暢，外墻是純潔的白，七彩窗戶拼出繁瑣的圖案，頂端矗立著神殿標志的七尖角。

在沒有足夠財力建設小神殿的小村子里，經常能看見這種為了祈禱而建立的建筑。

從外形上看，村民們在這個建筑上耗費了大量心。

可現在，它潔白的外墻變得焦黑，棕的大門也因為高溫而扭曲。

莉莉用劍砍斷大門上的鎖鏈，走了進去。

當看見里面景的一瞬間，莉莉仿佛看見了地獄。

寂靜的祈禱堂，充斥著一夾雜著塵土憋悶味道的焦糊味。

通向神像的走道兩邊，排布著一排排燒焦的座椅。

而這些座椅上，坐滿了尸。

這些尸已經燒得漆黑，看不出長相，他們低著頭，手恭敬地放在上，保持著祈禱的姿勢。

他們是最虔誠的信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祈禱著神跡的降臨。

可他們死了。

他們面前的班布爾神石像卻在大火中安然無恙。

信徒們心設計的五彩玻璃折了，照在這里唯一的龐然大上。

神像被籠罩。

圣潔而又威嚴。

它握著劍，高傲地俯視著座位上信徒們虔誠的尸。

和走道中間的莉莉。

莉莉打了個寒，眼前這個景簡直令人骨悚然。

“那群強盜不是第一次搶劫這個村子，他們把這個村子當糧庫，搶奪財，殺死男人，強|暴人，凌|老人和兒，每次他們來搶劫，村民們都會躲在這里祈禱，希神明保佑他們。”一個男聲從莉莉后響起。

莉莉沒有回頭，而是握住了劍柄。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們總以為躲過這次，就能平安，他們總以為能永遠幸運下去。”弗朗西斯從莉莉邊走過，“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強盜們趁他們聚集在這里的時候，把大門鎖上了，還放了一把火。”

他走到神像下方，轉過，攤開手，看向莉莉：“看看這個，不驚人嗎？究竟是怎樣虔誠的心，才能讓他們在被燒死前一秒還在祈禱，以至于被燒死以后，還保持著這樣姿勢，這可真是個奇跡，太令人驚嘆了，不是嗎？”

是啊，莉莉想，這里有幾十個人，他們能忍被活活燒死的痛苦，等待著神的降臨，祈禱著災難快點過去，卻不能拿起武，反抗那些強盜，這太令人驚嘆了。

永遠虔誠，永遠期待神的恩賜。

即使那個神視他們如草芥。

于是他們虔誠地死了。

而那些作惡多端的強盜們活了下來。

弗朗西斯面向班布爾神像，做了個簡單的祈禱：“也許這是好事，因為死在祈禱堂里，以后說不定能去天堂，他們以后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心強盜了。”

莉莉“哈”地一聲冷笑出聲。

“你覺得荒謬嗎？是的，你應該覺得荒謬，因為神不會保佑他們。”弗朗西斯走向莉莉，“他們離神太遠了，神不會聽他們的祈禱。”

莉莉立即拔出劍，但的劍馬上被一無形的力量擊飛。

弗朗西斯神自若地問道：“你知道神會聽誰的祈禱嗎？”

莉莉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劍，慢慢后退。

弗朗西斯彎起角：“魔法師。”

一強大的推力將莉莉推到墻上。

“因為魔法師是最靠近神的人。”弗朗西斯走了過來，他出手，扶著墻，將莉莉困在雙臂之間，“所以，對一個魔法師舞刀弄槍，可不是好主意。”

他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莉莉能明顯到安全邊界被打破的不安。

直直地盯著他，不聲地活著剛才被推力震得發麻的手臂。

“莉莉·阿博特，”弗朗西斯肆無忌憚地打量，“我從原來就對你很興趣，一直追尋著你的行蹤，而你也沒有令我失，你與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但你似乎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哦，你我了，所以，這是你拒還迎的小把戲？”

他近的耳朵，笑道：“當然，我不認為你完全沒有心，你看，你現在心就跳得很厲害。”

莉莉瞇起眼睛：“我無法想象，最靠近神的魔法師，會在聚集著冤魂的祈禱堂里和別人調。”

“魔法師和魔，在充斥著死人的祈禱堂做點什麼，這不是很刺激嗎？”

“刺激？”莉莉也笑了，“哦，當然，因為你和那個東西一樣，傲慢又冷，以暴力征服為榮，毫無同理心。”

“如果這種話是手段，那你功了。”弗朗西斯笑道，“男人都喜歡有挑戰的獵，我對你越來越興趣了，莉莉，你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真奇怪，”莉莉歪頭，“你們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信，總覺得別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吸引你們的注意？啊，是因為在你們的眼里，這世界都是在圍繞你們而轉的，所以你們才會自說自話，不顧他人意愿，這種自信可真令人羨慕……”

“你也應該自信，莉莉，你是一個人，”弗朗西斯近，氣息急促，“人是漂亮的生，們有順的長發，細膩的皮，的手，纖細的腳……”

莉莉嗤笑：“你像是一只的惡鬼，在贊櫥窗里的。”

“當然，你是味佳肴。”

“不，我是人，”莉莉說，“人是有思想的危險，不是由你觀賞把玩的品。所以……”

的笑意加深了：“會對危險做出反擊！”

隨著莉莉的話，弗朗西斯輕佻的笑容消失了，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腹。

那里被一把匕首中，從傷口溢了出來。

“你……”弗朗西斯捂住左腹，后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莉莉。

“為什麼人被推到墻邊，會心跳加速？”莉莉握著匕首，“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麼，當人們遇到危險，就會心跳加速，當一個人強力短界限，另一個人當然會張，因為那一瞬間產生的對危險的認知、會讓人變得恐懼和弱。”

人喜歡追求刺激，或者安全范圍的刺激，就像那些恐怖故事和極限游戲，極限運一樣。

在某些氣氛中，們往往難以分清刺激、恐懼和心之間的差別，并在遭遇危險時，下意識地想要依賴自己的同類，甚至出討好的表，乃至于有時會為了消解這種恐懼而不自覺地笑起來。

這種生理反應，配上合適的氛圍，對方的強勢，就很使人容易頭腦發昏，反而在危機時，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被侵犯者利用，趁虛而。

畢竟，很多人已經麻木了太久，失去了對危險的反抗和知。

“你這個……”弗朗西斯對著莉莉揮起手，但他沾滿的手在空中揮了又揮，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什麼？”弗朗西斯怔了一下，然后連忙手自己后腰。

“在找這個嗎？”莉莉抬起左手，出手里握著的小袋子，“你施法用的魔法石？”

弗朗西斯怒道：“剛才你我就是為了這個？”

莉莉笑了：“不然呢，你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手去的麼？”

“還給我！”弗朗西斯沖上前來，但是被莉莉躲了過去。

“還給你？”莉莉反問，“弗朗西斯，你是個魔法師，你不是貴族也不是商人，游商只是一個幌子，你沒有工作，四游，你從哪里找來的這麼多昂貴的高等級魔法石？”

舉著匕首，劃向弗朗西斯想要搶奪袋子的手：“那些用積蓄給你買魔法石的小姐，知道你用這些魔法石在其他人面前變魔，用魔法把人摁在墻上，擾嗎？”

“那是們自愿的！”弗朗西斯收回被劃爛的手，道。

“哈，好一個自愿。為你窮困潦倒的人是自愿，為你墮風塵的人是自愿，為你自殺的人是自愿，生下孩子苦等你一生的人是自愿，被你引而后悔不已的人也是自愿……你可真無辜啊，弗朗西斯，傷的永遠是們，而你，永遠清清白白。”莉莉冷笑，“那你剛才在干什麼呢？糾纏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使用魔法困住，強迫變自愿？”

弗朗西斯捂著左腹的傷口，氣：“當我與們在一起時，也是真心喜歡們的。”

“哦，是的，你們都獲得了快樂，但是最后你得到了快樂和各種禮，而們得到了回憶和各種傷害，哦，這可真公平啊。”

“這不能怪我，”弗朗西斯的表漸漸猙獰起來：“我給了們最的，為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樂趣，可是已經結束了，們卻無法醒過來，那是們蠢。如果們有足夠的魅力拴住我。不讓我膩煩，那麼我也會呆在們邊。”

“是的，你說得沒錯，們是很蠢，一切都怪們瞎了眼，信任了不該信任的人，沉溺在夢里不愿意醒，所以是們活該。”莉莉走向弗朗西斯，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所以，弗朗西斯，你死在這里也只能怪你平白無故地跑來糾纏我，怪你太弱，怪你太自信，是你活該。”

“等下，”弗朗西斯慌張地后退，直到他的腳被椅子絆住，摔在一群焦黑的尸中間，他在尸中間掙扎，“等下，這可是祈禱堂，你曾是圣，難道還想在祈禱堂里殺人？”

莉莉笑著揚起匕首：“是啊，仔細想想，圣在祈禱堂手刃魔法師，這也很刺激呢。”

弗朗西斯的臉徹底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