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是趁著龍胎不在家的時候, 開車離開的。
朝村到鎮上只有幾里地,大約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就到了目的地。
因為惦記著家里的娃, 兩口子沒敢多耽擱, 停好了車便直奔派出所。
幾年過去,派出所添了新人, 但所長還是那個所長, 從前那個對田宓有點小心思的韓偉也在。
見到夫妻倆進來,兩人還恍惚了下。
直到田宓笑著喊了聲“叔!”
所長才回神, 不確定問:“是...宓丫頭?”
田宓點頭:“叔,是我。”
“哎呀!真是宓丫頭?這幾年不見,大變模樣了,叔叔差點沒認出來,什麼時候回來的?家去了嗎?...對了...這位是?”所長恍然大悟后,立馬笑容熱的迎了上來。
跟老田幾十年的,所以他也算是看著小姑娘長大的,如今見眉目舒坦,穿戴致, 一看就知道婚后的生活過的好。
作為長輩,自然為高興。
只是待視線看到旁站著的, 極有氣勢的年輕軍人時。
所長立馬就想起來, 宓丫頭結婚的對象好像就是軍人來著。
如果沒記錯的話, 對方的條件還很好, 所以眼前這位就是...?
果然, 他的猜測沒錯。
只見大侄笑著道:“昨天就回來了, 這是我丈夫婁路回...叔, 您也知道, 家里出了事,趕回來奔喪的。”
“應該的,應該的!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所長面上唏噓一番后,又笑著與婁路回握手寒暄,直夸對方一表人才。
待大致聊了彼此的境況后,所長又問:“你們今天過來是...?”
田宓也沒瞞,畢竟等會兒見人時,所長肯定也得人在一旁盯著:“我聽說王紅艷一直閉口不言,想著對我很不滿,所以特地穿的好一些,過來刺激試試看有沒有用。”
雖說按現今的風俗,只要長輩土為安后,并不忌諱穿,也不忌葷腥,但老一輩的人多會講究些,方才就看到所長幾次掃向上的服了。
果然,這話一出,所長臉上的笑容更和煦了。
不過他沒急著應下,而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可行,才點頭:“或許可以試試,不過這王紅艷的很,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
田宓點頭:“我懂,謝謝叔。”
“嘿!謝啥?要真能確定是嫌疑犯,你這還算幫了叔的忙。”
“......”
=
這時候的派出所,還沒有像后世那般系統的規劃分類。
夫妻倆在所長的親自帶領下,拐了幾個彎就到了所謂的臨時拘留所。
所長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間:“有很大的嫌疑,所以單獨關著呢,你們去吧。”
“您不過來?”
“我在這里一樣的。”
聽得這話,田宓便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沖著丈夫抬了抬下:“怎麼樣?這樣夠瞧不起人不?”
見狀,婁路回跟所長都被一秒變臉的小表,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
今天是王紅艷被抓起來的第三天。
可是除了時不時過來審訊的警察外,就只有公爹田紅星過來看過自己,雖然也是為了來問罪的。
這些年因為趙小草那個蠢貨,已經跟娘家徹底鬧翻了。
但沒想到,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被抓來三天了,家人居然也沒有一個過來瞧瞧的。
...真人心寒吶。
這些年,為了能爸媽多看中幾分,不知為家里付出了多。
但終究抵不過給王家添了個孫子的趙小草。
想到這里,頭朝里,側躺在狹窄堅的床上的王紅艷眸底過狠。
不懂法,但下意識的不敢多說話,擔心多說多錯。
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有出去的一天,但王紅艷在心里頭發誓,只要還能再出去,就一把火將娘家全燒了。
反正已經燒死過兩個了,雖然前幾天的火災不是有意的,但...也給累計了經驗不是嗎?
第一次燒死那兩個老東西都沒怕,更何況第二次或者第三次?
沒什麼可怕的!
等殺完娘家那些個白眼狼后,就逃離這里。
當然,心里始終記得,讓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罪魁禍首...
田宓!
如果沒有一開始的被人比較,如果不是永遠不如人,如果不是過的越來越好,王紅艷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尤其每一次田宓寄東西回來的時候,看著村民們的各種羨慕贊時,心中的怨毒就更深一層。
憑什麼?
憑什麼大家都是農村的丫頭片子,田宓就能從小就高人一等?
憑什麼每次被人做比較,都贏不了?
所以,這個世上最恨的人,就是從未有過接的田芯。
從羨慕到嫉妒,到嫉恨,再到如今的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
這廂的田宓完全不知道,王紅艷因為偏執了魔,即使陷牢獄,不知未來境遇,心中依然不停翻滾著毒。
讓丈夫在一旁等著,才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關押王紅艷的地方,沖著背朝外面的人喊了聲:“王紅艷?”
正在想著各種暗毒計的王紅艷形一僵,下意識的回過頭。
然后,本來一臉沉的人,在看清鮮的來人后,瞬間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
田宓不認識,但卻認識田宓的。
哪怕幾年沒見,哪怕瞧著陌生、漂亮了不,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化灰也能認識的程度。
王紅艷從來沒想過,方才還在心中各種詛咒的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且...打扮的這麼鮮亮麗,那服真好看啊,更是從未見到過的。
而自己...卻是以這般狼狽的姿態。
尤其在對上田宓肆無忌憚的打量時,心底抑了十幾年的嫉恨火焰瞬間就“!”的一聲點燃了,幾乎灼燒了的理智。
半晌,急幾口氣,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好容易才下心底的怒意,才嘶啞著嗓音問:“你來做什麼?”
聞言,田宓沒急著回答,而是以一種極其不禮貌的姿態,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紅艷。
然后在對方恨不得撲過來撓自己時,才聲氣的開口:“不是說長卿那傻叉娶了個漂亮人嗎?還說就比我差一些,可...就這...?”
說到這里,又出一臉失的表。
來之前,跟四妹研究過。
按照小丫頭的說法,不管王紅艷恨自己哪一方面,但有一點是不會錯的,那就是見不得自己過得比好。
至于哪一樣最能對方的肺管子,就要一樣樣嘗試了。
然而,田宓卻怎麼都沒想到,才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就直接將人氣的炸了。
只見王紅艷呼哧帶的沖過來,隔著鐵欄桿,出手就要撓自己。
好虧閃的快,不然那沖著自己臉頰抓來的臟污爪子,真能給自己撓傷了。
直沖人面門,田宓心里厭惡對方的狠毒,面上卻做出嫌棄狀:“你多臟啊?可別了我的新服,這可是我婆婆去友誼商店給我買的...對了,你不知道友誼商店吧?我告訴你,那可是北京最大的商店,好多外國人咧,要是給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田宓并不崇洋外,尤其還見識到了后世國家的強盛。
但這會兒,很多人覺得外國的月亮都比國的圓,拿來顯擺,說不定就有用。
事實上,的確有用的。
王紅艷這人自尊心強到偏執的地步,尤其被視為一生死敵的人跟前,被嫌棄、被辱、被炫耀,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幾乎就將的理智灼燒殆盡。
滿腦子都是憑什麼過得這麼好? 在娘家過的好,嫁人后過得更好。
不對...
嫁了個又丑又老的二婚帶娃的老男人,從這一點上看,就沒輸。
思及此,王紅艷有些瘋狂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剛要拿著這個把柄反相譏時,就見一旁走過來一個高大冷俊的男人。
直接王紅艷看直了眼。
只是還不待回過神來,就見那男人走到田宓邊,出一抹沖淡了冰冷的溫笑意:“不是要去看媽嗎?人既然看過了就走吧,這里太晦氣了。”
不錯,回回也是個合格的演員,田宓心里憋笑。
只是在看到僵直了表,死死盯著丈夫看的王紅艷,就有些不爽了。
這是看上男人了?
怕不是想屁吃呢?
田宓被惡心的不行,擋在丈夫面前,對著王紅艷叉腰罵道:“看什麼看?不要臉,這是我丈夫,也不看看你自個兒什麼德行,你沒有鏡子,還不會撒泡尿照一照嗎?”
這話實在有些俗,直接將王紅艷氣的渾都哆嗦起來。
不知是氣田宓的丈夫居然是這麼個優秀的男人,還是氣田宓話中的辱。
見似要氣到厥過去般,田宓抬了抬下,輕哼了一聲,才對著丈夫道:“咱們走吧,早知道不來了,污眼睛,就這樣又丑又惡心,還膽小的玩意兒,怎麼可能敢殺人嘛?白瞎我的時間。”
婁路回也用如刀子般嫌棄的眼神掃了眼王紅艷后,又在怒紅的眼神中,溫的安妻子:“這種人不敢的,甜甜別生氣,我帶你去買服好不好?”
“不想要服,媽最近給我買了三十幾套,就算一天一套,一個月也穿不完。”
“媽做的是夏天的,咱們可以買秋天的,或者冬天的,還有...你不是喜歡蝴蝶牌新出來的口紅嗎?我讓朋友買到了,好幾呢,都給你。”
“真的?”
“真的,只要你高興,想要什麼都給你買。”
這話一出,田宓跟不遠的所長心里同時抖了抖
咦~...太麻了,這麼說能行嗎?
事實證明,能行!
就在婁路回要強制帶著妻子離開,又鄙視的瞧了眼鐵欄桿里面的人,再次說了句不敢時。
被左一個不敢,右一個骯臟,再一個瞧不起的刺激到,已然失去理智,只記得要贏的王紅艷突然笑的森森:“誰說我不敢燒死那兩個老東西?田宓,下一個就是你,我要殺了你!”
臥槽!
田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居然真說了?
看著王紅艷怒紅的雙眼,與扭曲的笑容,田宓有理由懷疑,這人是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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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被所長歡天喜地的送出派出所,整個人都是懵的。
原來...炫富跟秀恩啥的真的有用嗎?
就這麼簡單?
這...王紅艷得多恨自己,多扭曲啊?
“怎麼了?冷?”見妻子打了個哆嗦,婁路回以為是冷了,立馬護著人上了吉普車。
“沒有,就是覺得王紅艷為什麼啊?我連面都沒見過。”
見識過很多黑暗的婁路回嗤笑一聲:“要是能懂他們這種人想的什麼,世界上就到是悲劇了。”
聞言,田宓嘆了口氣:“算了,不想這個了,去一趟合作社吧,買點小零食回去哄哄孩子們。”
娃大了,會談條件了,真愁人,婁路回如斯想著,然后了妻子的腦袋,笑著驅車離開。
兩人誰也沒發現,車子行駛出去后,不遠的巷子里,劉向東沉著面走了出來。
田!宓!
居然回來了?
不愿嫁給自己,寧愿跑到幾千里外的地方嫁人的,竟然還敢回來?
那個跟很親的男人,就是的丈夫?
王紅艷那個賤人不是說田宓嫁了個又老又丑的軍嗎?
所以...他是被騙了?
想到這里,劉向東看向派出所的眼神更加鷙起來。 本來還想著,等到足夠的驚嚇過后,再將人弄出來,好好馴養一番為自己做事。
現在看來...就算弄出來,也要將人狠狠收拾一頓才能泄他的心頭之恨。
至于田宓那個軍人丈夫。
呵...不急,都到了他的地盤上了,想要宰了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嗎?
想到這里,完全不知道王紅艷已經認罪,本沒有撈出來的可能的劉向東冷哼一聲,面上再次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大步往派出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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