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來吧
梁進錫并沒有多假,幫林家辦理一些手續,然后親自帶一起去甘南接了林肇同和李慧茹回來已經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所以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離開了。
林舒則是帶著兒子暫時留了下來。
然后住了兩天跟還沒帶媽周圍好好逛逛呢,老林家來人了。
是林家除了小輩一屋子的人都來了。
林大伯祖父,林老太太,林大伯,大伯母,林二伯,二伯母,林三叔,三嬸娘……還有林蘭,都來了。
林大伯祖父林老太太都是七十好幾的人了,杵著拐杖被林大伯扶著巍巍的了門,別說是本就看重老家人的林肇同,就是知道所有事,心里十分不喜他們的李慧茹,也不能直接把門摔他們臉上,把他們趕出去。
一進門,林大伯祖父一看到自己侄子,立即就老淚縱橫。
林肇同跟李慧茹不同,他其實很了解老家人的心態……其實一早就知道,甚至他爸媽都很清楚,所以對他們在自己下放之后的行為并沒有多意外,也談不上什麼怨,再加上這幾年的下放生活,讓他心境更有些心如止水的悲憫,所以這會兒看到自己大伯老淚縱橫,其他人也兩眼時,也有些悲涼戚戚之。
林大伯祖父看到自己侄子年紀尚輕就一頭的白發,杵著拐杖扔開林大伯的攙扶,走上前就拉著林肇同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哽咽道:“肇同啊,你可總算是回來了啊,你知不知道,你臨終前都著你和小的名字,一直都在找你倆,都不肯閉眼啊……”
說著就“嗚嗚”的哭起來。
林舒跟聽到靜正從樓上下來,正好聽到這一句。
林舒聽到這臉上沒什麼表,卻是恨恨的“嗤”了一聲。
自從那次林舒忽悠了林大伯祖父和林大伯那一家,把帶到了鄉下,林大伯祖父和林老太太他們差點沒氣瘋,后來也帶著老家人去梁家鬧過一次,可是山里鄉風彪悍,都不用林舒和說一句話,胡大娘和梁家村人就把他們罵了個狗淋頭,拿著扁擔把他們趕走了。
為著這事林大伯祖父還狠狠病了一場。
后來林家老太,也就是林肇同的祖母,林舒和的太病倒,林家大伯又去了梁家一趟,說是臨終前不肯閉眼,定要看這個重孫一眼,這人家嫡親的太祖母,人都要死了,梁家雖不愿意,也不好阻攔,只能把基地的地址給了林家大伯,然后林家大伯就費盡艱辛跑去了基地一趟,結果林舒把擋在了后面,又是把人給罵走了。
所以過去四年,就是林家老太過世,林舒和是沒踏過老林家大門半步。
這會兒“嗤”一聲,林舒卻是轉頭,道:“去,給姚姨家打電話,讓幫忙把那個余什麼的紅衛兵也帶過來。”
早知道父親平反回來林家的人一定會上門,他們又怎麼會一點都不做準備?
轉就去了他爸書房。
林舒卻是穩著步子一步一步走了下來。
再說下面。
林肇同被林大伯祖父拽著手,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
死的那位畢竟是他親祖母,雖然也沒怎麼相過,沒多,但他聽到這話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默著。
林大伯祖父拽著林肇同的手哭,沒看見林舒下樓來。
他旁邊的林家老太卻看到了還有其他人卻看到了。
他們都是又恨又防備地盯著林舒。
林舒卻是很輕松。
沖那惡狠狠瞪著的林老太太一笑,道:“大伯祖父,大伯,你們來了啊,我爸媽剛才那荒漠地區回來,不太好,不得累,就別站著了,有什麼事,都坐下慢慢說吧。”
老家人是真的老家人。
親戚也是真的親戚。
只是個養,而爸骨子里還是有家族緣觀念,對這些老家人還是十分看重的,哪怕是被占便宜,他力所能及,他也愿意,這些林舒都再清楚不過。
所以話還是一次說開比較好。
沒什麼意愿被親綁架,含含糊糊地把以前抹過去,大家繼續相互看不順眼卻還繼續來往下去。
……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做得那麼絕。
隨別人怎麼說是骨子里帶來的天生冷涼薄,沒所謂了。
林舒說著話林大伯祖父終于看到了。
他看到也終于放開了扣著的侄子的手,狠狠地瞪著林舒,頓了頓拐杖,罵道:“你這條白眼狼!”
此時的他因為侄子對他還跟當年一樣的態度,心里已經又多了幾分底氣。
林肇同和李慧茹面都是一變。
林舒卻是沒所謂。
被他們罵得多了。
小時候什麼都沒做過,不就被他們罵過,“長得跟個狐貍似的”,“一看就會勾人”,“不知道是哪個見不得人的人生下的小賤種”,“骨子里帶來的賤,怎麼養都養不”……
一句“白眼狼”又算得了什麼?
這回也算是新仇舊怨一起算了。
笑道:“是不是白眼狼,這些年我對林家的確沒什麼照拂……畢竟我記恨當年大伯祖父大伯你們一家聯合周家想把我嫁給周家換好的事……這些我都是認得。”
“這些年我爸媽下放在荒漠,想必大伯祖父大伯心里一定存了很多的事,可惜我爸也不在,你們想教訓我,想打我罵我我躲在部隊大院你們也打不著罵不著,想帶走我弟弟可惜我教唆了他,對你們也只是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你們半點拿我沒辦法……應該是恨了我吧。”
“沒事,現在我爸已經回來了,那你們就坐下跟我爸一次說個夠,告個夠吧……坐下吧,不要又一下子被我氣著了,又說是被我給氣病的。”
“你,你……”
林大伯祖父跺著拐杖氣得直哆嗦,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的“你”。
林蘭臉上卻是紅變白,白變紅,在家沒勸著自己爺,無奈地跟著來,原本躲在角落里并不想冒頭,只想著等事結束后自己看況道個歉,至把這些年的事都撇清。
可這會兒聽到林舒這一席話,再看自己祖父母那氣得就快中風的樣子,直覺就覺得不好,也顧不上躲著,忙上前扶了自己祖父,用雖低大家卻都能聽到的聲音勸道:“爺爺,爺爺你別生氣,舒堂妹當年就是嚇著了,對外面的人害怕,所以才帶著躲了起來,不肯出來……那時候年紀也小,要保護,顧全不到那麼多,也有可原,您是長輩,就別跟小輩計較了,現在堂叔回來了,大家都好好的,能平平安安的一家團聚,這就比什麼都強,爺爺你坐下,咱們好好跟堂叔堂嬸說話,過去的就過去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一番話說的多得,多麼熨帖的一塊遮布啊?
就是李慧茹都多看了這個穿著一素子,材裊娜的姑娘幾眼。
就見這姑娘皮白凈,眉眼清秀,雖然也扎了兩個常見的辮子,但的辮子不長,松松的扎在耳后,垂到肩頭,額前的幾縷留海垂下了,真是說不出的洋氣秀致。
咋不記得老林家有這麼個姑娘?
多看了好幾眼才發現竟然是那個在自己紡織廠上班的那個堂侄,林蘭的。
對了,聽舒舒說過,這個堂侄早不再在紡織廠上班,而是通過周家的關系拿到了西州國營鋼鐵廠推薦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進了大學讀書,算著時間今年六月應該剛好大學畢業了。
李慧茹打量著林蘭,對刮目相看,可林大伯祖父林老太太卻不理會用盡心思的苦勸。
林大伯祖父一甩的手,一屁坐到旁邊的凳子上,著氣,罵道:“什麼堂妹,算是你哪門子的堂妹?”
說著又了兩口氣,林大伯大概是怕他氣得背過氣去,就抓了桌上的一只水杯給他,扶著他喝了好幾口水,幫他順了好一會兒氣,林大伯祖父緩了些,這才又看向林肇同,哭道,“肇同,你真的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啊!”
“當年你出事,你媳婦也被人大字報,家里糟糟的,幾次紅衛兵差點把小打死,周家又是出錢又是出力,說只要肯嫁給志,就能保住小,也冒著風險找人想把你頭上的帽子摘了,說至就算摘不了,也能讓我們去看看你,讓你在那邊吃點苦……可這條白眼狼,做了什麼?”
“不肯嫁,不顧你的死活,不顧家里的境和小的死活是下了鄉,就把小留在了城里,后來更是自己在鄉下私下找了個男人……那時候要不是我們家貴寶福寶他們,小他就被那些紅衛兵給活活打死了呀!”
“后來我們擔心小的安危,把他接到我們家來,生怕他再出了事,可這個孽障,你知道又做了什麼?”
林大伯祖父的眼睛通紅,手指著林舒,聲聲控訴道,“帶了那個自己在鄉下找的野男人,跑到我們家,跟我們說怕城里危險,想把小送回老家養……那時我們也顧不上嫁給誰了,聽著也覺得小的安危最重要,就同意送了小回老家,我們更是怕老家那邊人也都忙,小回去了沒人照顧,一家人收拾了東西,打算以后我跟你大伯母以后就呆在老家照顧小……”
“可這個孽障,做了什麼?
騙了我們!騙了我們!”
“把我們舉家騙回了老家,卻帶著去了那個當兵的家,說我們對他們姐弟圖謀不軌……蒼天,小可是老二的獨孫,肇同你的獨苗,我們能有什麼圖謀,能有什麼圖謀?
!”
說著簡直是老淚縱橫。
哽咽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們去那當兵的家找,跟說了,本就不是我們老林家的種,做的事我們也沒能力管,可小是我們林家的子孫,是肇同你的脈,我們不能任由就這麼拐了不管不顧,拼著老命去了那當兵的家……結果又做了什麼?
煽了那里的村民,辱罵我們不說,用扁擔和石頭生生把我們打出了那梁家村……”
“就那之后,我跟你大伯母還有你都大病了一場,從此就不好了,你原本不錯,就經了那次驚嚇,從此都幾乎是癱在床上過的,罪了一年才過世……過世的時候還一直抓著我的手,著‘小,肇同,小“,為了讓能瞑目,老大又跑梁家,又跑深山老林里去找,只求能讓小回去老家一趟,讓他太能最后見上他一面,可就這,還是不肯,生生是把大堂伯罵了出去,讓他連夜出山,真是冷到讓人發指啊!”
說完就是哆哆嗦嗦的哭,一臉的鼻涕眼淚,道,“我們老林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養了這麼一個涼薄狠心,無無義的東西……”
“肇同,還好你回來了啊,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們那是日夜憂心,又覺得對不起你,沒能幫你照顧好小,可卻又拿這麼個東西一點辦法也沒有……肇同,我真是……我們一家都被這個你養的白眼狼給活活氣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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