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哭泣聲,方睿心想,他不就是累得昏倒而已,怎麽一個個哭得像是哭喪一樣？

“哭什麽,朕還沒死。”可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周圍的哭聲還是很淒厲,沒有停止的跡象。

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的時候,方睿也不淡定了，他此時正閉著雙眼的躺在床上,不，應該說是他的正躺在床上，而他正漂浮在床邊上。

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變這個樣子，阿玉呢？！

方睿在伏在地上的一群人中並沒有找到沈玉，出了著急的表。

若是他現在是又遭遇了不測,那阿玉在哪裏？怎麽樣了，方睿一急，想要出去尋找沈玉,卻發現不對勁了。

這不像是重生那個世界,倒像是他上一輩子。心底驀然一驚，他該不是又回到了上輩子吧！？

“沈大人,陛下在你剛剛走的時候就去了，請節哀。”

方睿一怔，這是容泰的聲音,而他喊了沈大人，沈大人……他的阿玉！

猛的轉，隻看到沈玉眼眶通紅，卻沒有哭出來，看著床上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出來，沈玉是比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難過。

他飄到了沈玉的旁，想要抬手安沈玉，手卻直接從沈玉的上穿而過，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手，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這個世界已經是一個死人，而現在他不過是一個靈魂。

不，這應該隻是在做夢，是他還沒放下上一世的沈玉而做的夢！

沈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為了把到眼眶的眼淚回去，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眶還是潤了。

“容大人，我希，今晚能守在陛下的旁。”沈玉的聲音有些啞，似乎在抑製些什麽一樣。

此時容泰已是慎刑司的司主，旁人也不再稱為大總管，而是容大人。

容泰聞言，視線落在榻上閉雙眼的方睿，幽幽歎了一口氣。

“陛下應該也希你能陪他走完最後一程的吧。”他以前不知道，但久而久之也猜到了陛下對沈玉的心思，陛下登基八年，卻從未過，且對沈玉的關注度早已經超過了君主對臣子的度。

後宮也沒有妃子了，曾經的三妃，賀妃和麗妃兩年前就已經被方睿安排出宮，各自回了家，隻是那時賀家和王家已經被抄家，有罪的定罪，無罪的牽連也。

而蕭妃的話，為東疆諜者，東疆的叛也平息了，自然是不能留，所以方睿即位八年，卻還是沒有立下皇後。

方睿看著前世的自己，視線轉到沈玉的上，心中五味雜陳，前世的沈玉，重生後的沈玉，讓他一時發悶。

“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皇宮中哭聲一片，隨後方湛也匆匆的趕進了皇宮，悲傷在臉上顯。

看到阿湛的時候，他想起來了，阿湛也是在重生之後與他說過，在他死的那晚，太後也同時自殺了。

想到這裏，留的看了一眼前世的沈玉，便從殿中飄了出去往安懿宮的方向飄去。

他前世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去過安懿宮了？大概是從太後謀逆之後，已經有兩年沒有去過安懿宮，也沒有見過太後了。

安懿宮的大門閉，很是冷清，就是大門外的樹也已經枯萎了，一副蕭條的景象。

看這安懿宮的閉的宮門，方睿有幾分的不確定了，如果這是夢的話，怎麽會這麽的真實？

躊躇半響，才飄進安懿宮中，安懿宮曾經有多亮堂，如今就有多蕭條，黑暗暗的，連回廊中也沒有掛燈籠，若不是偶爾有一兩個宮人在安懿宮中走，安懿宮就如同是廢殿一樣。

還未進殿中，突從太後的寢殿中傳來“哐當”的一聲，是瓷掉到地上碎了的聲音。

“滾，你們都給哀家滾出去！”隨之而來是太後的怒吼聲。

方睿一怔，即便是前世，還是在重生之後，兩次太後的謀逆被穿之後，都沒有大吼大過，但現在的緒……

是因為他死了而緒變化？

快速的飄進了殿中，殿中死氣沉沉，兩個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哪怕是太後被在安懿宮中，他也讓人繼續服侍，而非是自自滅。

太後上的服不再致，很樸素，頭上也隻有一支玉簪，這樣樸素的太後，他從所未見。

更是沒有見過太後臉上有哀傷，有悲痛，那一雙眼睛通紅，也有潤。

“滾！”再度吼了一聲，殿中的兩個侍都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寢殿。

侍出去了之後，太後癱在了地上，眼眶之中緩緩流出眼淚，眼神中帶著難掩的哀痛。

“睿兒，要恨就恨母後，不久，我們三母子就可以再相見了。”

如今在方睿麵前的，不再是那個心狠手辣，一心想要奪勢的太後，而像一個真正的母親在聽到兒子不幸去世之後該有的正常反應，他覺得一點也不真實，慢心鎖是給他下的毒，一下就是幾年，既然能下毒，那現在的這副傷心的樣子又是給誰看？

半響之後，滿臉淚痕的太後扶著旁的椅子慢慢的站了起來，踉蹌的走到了一進來的就能看到觀音小祠前，按下了機關，拿開了觀音像，牌位了出來。

在看到牌位上麵名字的那一瞬間，方睿驀地瞪大了眼睛。

——子方湛之位。

這是阿湛的名字，不對，他剛剛還見到阿湛，怎麽可能？！這肯定是在做夢！

太後的手上了牌位，聲音梗咽：“湛兒，母後給你報仇了，但母後知道你不會開心，因為那是你的皇兄，母後無法說服自己不向你的父皇複仇，可你父皇死了，那個人也死了，母後偏激了，若當年，不是你皇兄的那一塊桂花糕，你也不會死……”

方睿心幾乎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太後說的是什麽意思？阿湛明明活著，為什麽說死了，為什麽還說是他害死阿湛的，這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事？！

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方睿什麽都不知道，一頭的霧水，太後的這一番話就如同是大石頭在自己心口上麵那時候的覺，難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睿兒不知道是他害死你的也好，反正母後的目的也達到了，狠毒也好，自私也好，你和你皇兄等等母後，母後很快就來找你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耳邊突然出現幽幽的聲音，太後驀地瞪大了眼睛，猛的一轉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側，隻見到幾乎明的方睿，隻有一瞬間的震驚，隨之苦笑，自嘲道：“出現幻覺了嗎，就像湛兒不在的時候，也出現了一樣的幻覺”

方睿可以肯定太後是看見他了，隻是認為他隻是的一個臆想。

“告訴皇兒，為什麽要逆反，為什們要給皇兒下慢心鎖？”若是想要知道最真實的真相，大概就隻能從太後這裏才能知道。

太後站了起來，認定了方睿隻是自己的臆想，帶著慈的眼神看著他，漸漸的眼神看向殿外，飄得很遠。

“當初先皇要把你過到那個人膝下的時候，哀家知道，反對也無濟於事，便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再讓哀家生一個孩子，他允了，三年後，我生下了湛兒，也有了寄托，便把不能對你寵全部放到了湛兒的上，湛兒周歲那年，那個人帶著你出現在滿春殿，說是來恭喜我的，看到你笑得那麽開心，我知道對你是極好的，即便我恨，可為了你，我也忍了，誰知你去看湛兒的時候，把有毒的桂花糕給湛兒吃了……”

聽到這裏，方睿的手在發抖。

“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下毒，這桂花糕是誰給的也就清楚了，湛兒死了，那麽糯糯的一個孩子死了，可你知道嗎，你父皇沒有一點的傷心，甚至為了護住那個人，隨便的找了個孩子冒充阿湛，哀家一開始本不管這個孩子的死活，可是……看著他就覺看到了湛兒一樣，哀家無法視而不見，你父皇對哀家那麽狠心，那個人這般對哀家，可哀家還是無能為力，人忍耐久了，會瘋的。”

淚水止不住的太後看向方睿：“睿兒，你知道母後忍得有多辛苦嗎？小兒子間接的死在了大兒子的手上，每每看到你在他們兩人旁笑得那麽開懷，母後都想把你給搶回來，可是母後不行，你父皇本沒有理智這種東西，若母後敢輕舉妄，母後的爹娘，兄弟姐妹都會被牽連，最後母後真的是瘋魔了，母後想若是這江山不再是方家的緣，由領養的湛兒登基，那你父皇也將是千古罪人，那麽母後也可以安心的到地府與你和湛兒相聚。”

方睿閉上了眼睛，事的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殘酷的讓人無法接，他真的希這隻是一場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夢。

方睿的眼角有一滴眼淚落下，他心底五味雜陳，道不清也理不清。

太後看向地上被自己打碎的花瓶，彎下腰，撿起了一塊碎片，語氣憂傷：“睿兒，你永遠也別原諒母後，知道嗎？”

方睿驀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太後把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麵，全部的聲音都像是哽在了嚨裏麵，發不出聲音來，眼睜睜的看著太後用銳利的碎片劃破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