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得分外的熱鬧,就在容王一直死咬著李太師等人中緩慢度過。
開年就傳來好消息,屠靜嘉生了個兒子,陛下賜名行,晏行。
等轉頭進了三月里,春暖花開之際朱蟬也生了,生了個兒,把容王給高興得連帶著對李太師一系的人都顧不上了,跑到宮里非要陛下賜名,皇帝就賜名姝,晏姝。
皇室里喜訊不斷,邊關的戰事拉扯了幾個月,大規模的戰役沒有,但是小規模的沖突不斷,皇帝已經沒有幾分耐心,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朝堂上的氣氛卻一日比一日嚴肅。
晏君初自從翻過年就越來越忙碌,蘇辛夷知道陛下開春就小病了一場,只是消息瞞得,外頭的人并不知曉。
晏君初為儲君,此時自覺為陛下分憂,因此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東宮的幕僚迅速運轉起來,崇明殿的燈哪日也要后半夜才熄了。
蘇辛夷在這些事上幫不上忙,帶好兒子,管好東宮庶務,初一十五便去元徽宮給皇后請安,順便瞧一瞧楚貴人跟趙貴人斗法。
哦,開年后,陛下就封了楚人為貴人,如今與趙貴人持平。
蘇辛夷見過楚人幾回,與趙貴人比起來貌上自然大大不如,可在艷面前沒有任何的沖擊力,但是可的子總是討人喜歡的,天長日久地相伴下來,再的容貌也沒心的溫暖讓人舒適。
楚貴人彎道超車,功追上了趙貴人的腳步。
這個年容王在前朝追著李太師不放,后宮皇后與李貴妃手占上風。
蘇辛夷功退在暗中,李貴妃至今不知楚貴人的崛起是蘇辛夷的引薦。
轉瞬就到了晏恒周歲,蘇辛夷的意思簡單過一下就,邊關還在打仗,就是這戰事稀稀拉拉的沒個結果讓人心煩之外,其他的倒也還湊活。
邊關戰事一直拖著,知道是因為太子的布局還未收尾,想要拿的人還未拿下,再加上韃靼那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對這一場戰事似乎也不能集中全力。
商隊出關偶有消息傳來,但是一直未能回關,蘇辛夷擔心兩位堂兄的安危,只是也只能在心里。
“皇后娘娘請我過去?”蘇辛夷有些驚訝地看著連翹問道。
“是,娘娘邊的佩玉親自過來傳話,正在外頭候著。”
蘇辛夷點頭,把人進來問話。
佩玉進來恭敬行禮,這才笑著說道:“娘娘只讓奴婢請太子妃過去,并未說為了何事。”
蘇辛夷換了裳,想了想帶上了晏恒一起往元徽宮去。
皇后瞧見虎頭虎腦的晏恒就喜歡得不得了,也顧不上蘇辛夷,手把孩子抱過去,“讓皇祖母抱抱。”
晏恒一向很生病,強健,走路也比別家孩子早,不到十一個月已經走得穩穩當當,把皇帝喜歡得不行,更是當寶貝護著。
如今晏恒這個大孫子,已經完全取代親爹跟七叔的位置,為陛下心頭寶。
容王雖然有點不適應,但是不好跟侄子爭,著鼻子心甘愿讓開位置。
晏恒窩在皇后的懷中吃果子,大眼睛雖然滴溜溜轉,倒也沒四搗蛋。
皇后將晏恒放在邊的墊上,拿了一只布老虎給他玩,晏恒可有可無地抓了兩下并不怎麼興趣,倒是盯著窗臺上擺著的琉璃盒不放。
過窗子照進來,那盒子就綻放出耀眼的五彩的芒,尤其是盒子里還堆滿了琉璃做的五彩珠子,小家伙眼睛都看直了。
皇后手把盒子拿過來,打開蓋子,一腦的將琉璃珠倒出來在,叮叮當當的清脆的如珠落玉盤
的聲音將晏恒給吸引過去了。
“母后,您也太慣著了。”蘇辛夷無奈地笑道。
“這算什麼慣著。”皇后不以為意,“這是南邊貢上來的新鮮玩意兒,我瞧著有點意思,給姝兒送了一罐子,這一罐子就給恒兒留著,回頭你們娘倆回去的時候帶上。”
蘇辛夷就覺得很奇怪,皇后待晏恒是真的好,能覺出來是真心好不是假裝的,這份真就讓覺得很意外。
皇后卻看著辛夷問道:“恒兒的周歲你有什麼打算?”
蘇辛夷沒想到皇后來是為這個,就道:“我跟殿下商議過了,打算簡單過一下就可以了。”
皇后抬眼看了辛夷一眼,輕笑一聲,“這可不。”
“嗯?”蘇辛夷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母后,為何不可?”
“你也有犯傻的時候。”皇后笑瞇瞇地開口,“眼下朝中局勢復雜,恒兒的周歲要大辦才是正理。而且,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明白嗎?”
蘇辛夷一愣,臉上的神就凝重起來。
皇后瞧著辛夷也不多言,逗著晏恒玩兒,等蘇辛夷自己想明白。
蘇辛夷沉默好一會兒,這才慢慢開口說道:“母后,此時大辦,邊關還在打仗,怕是不妥啊。”
“是啊,你知我知朝臣知,難道陛下不知道嗎?”
這話懟的辛夷說不上來,陛下肯定知道啊,但是知道還要大辦,蘇辛夷很是頭疼。
皇后輕笑一聲,“你擔心什麼,這事兒不用你出頭,你只管等著風就是。”
風?
刀子還差不多。
蘇辛夷無奈的樣子把皇后逗笑了,“這就覺得為難了?”
“也不是覺得為難,兒媳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怎麼會沒有必要呢?”皇后笑著慢慢開口,“你還不知道吧,李貴妃今年開春就往襄王邊塞了兩個人,至今一個有好消息的也沒傳出來。”
晏恒都要過周歲了,但是襄王那邊連個肚子鼓起來的都沒有,李貴妃之前還能忍得住,但是現在還忍住的嗎?
自然是不能。
蘇辛夷這一瞬間腦子一閃,抬眼看著皇后,卻見皇后滿面慈和地拿著琉璃球遠遠的滾出去,然后晏恒就走過去抓回來。
皇后的笑容這一刻是舒展的愜意的,眉眼間的笑那麼真誠。
蘇辛夷懂了。
“那此事給誰辦?”蘇辛夷問道。
皇后既然不用辛苦,自然會有人料理。
皇后輕地說道:“自然是廷府來辦。”
那不就是給容王?
皇后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給容王,他還不得給辦的務必招搖,瞬間舅舅頭疼起來。
皇后樂得不行,看著辛夷慢慢地說道:“這才到哪兒,以后啊這些事你要習慣的,坐在哪個位置,就要這一份尊榮。不只是你的面,也是太子跟晏恒的面。”
蘇辛夷懂。
等帶著兒子回東宮的路上,忽然想起上輩子陛下的就是這一年開始越來越糟,那時容王更是與太子撕破了臉鬧得滿城風雨。
而今年開春陛下就得了一場風寒,的心微微一沉。
祖父那邊尚且能讓太醫多照看,雖然避開了死劫,但是積年的舊疾卻不是能除的,老太爺現在的也只能將養著,經不起一點的風浪了。
蘇辛夷今年過年時見到祖父,氣神雖然看著還好,但是卻大不如往年,知道也只是慢慢的熬著罷了。
蘇
辛夷心頭沉沉地回了東宮,還沒歇口氣,胡思易就來把晏恒抱走了。
蘇辛夷已經習以為常,如今只要陛下神尚可有閑暇,就會把晏恒帶過去,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娃娃有什麼好玩的。
晏恒周歲要大辦的消息很快就經皇后娘娘的口傳了出去,廷府已經接旨經辦,皇長孫有多陛下喜眾所周知,這位小殿下儼然就是長在紫宸殿的,諸位大臣覲見陛下的時候,時常能看到這一位小殿下滿殿中竄。
這非常不像陛下年輕時的做派,紫宸殿中這種地方,便是皇長孫也不能如此放肆,偏偏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如今老了,真的是越來越隨心所了。
不過,隨著晏恒在眾人面前逐漸面,許多當年見過蘇淳的老臣就是心頭一驚,當年蘇淳的死是陛下一大憾,讓蘇淳的兒主東宮,這其中的含義大家多能懂。
蘇辛夷當初那名聲可不算好,能打會抗又彪悍,就這麼個人,結果人家會生,生了兒子長得像外祖父。
雖然早就有消息說晏恒長得像蘇淳,但是那時晏恒還小不會跑,見到的人自然不多,隨著這孩子長了自己會跑了,這紫宸殿的偏殿就關不住他,見的人越來越多,這傳言就越來越離譜。
連帶著蘇淳的平生又被人翻出來,從小時候的人嫌狗憎到后來為國捐軀,當年蘇淳是怎麼領兵出征的,再沒比那一群老臣最清楚的。
尤其是李太師更是心知肚明。
“皇長孫真的很像蘇淳?”李太師今年春上又病了一場,舊疾未愈又添新病,更是每況愈下。
“是,我親眼看到,太像了。老太師,形不妙啊。陛下對蘇淳的死一直耿耿于懷,如今眼看著是將那份愧疚補給了蘇淳之還不足,現在對皇長孫有之過而無不及啊。更為要的是,襄王殿下至今無子。”
這還怎麼比?
沒法比。
李太師沉不語,臉上布滿了老人斑,一雙眼睛雖然渾濁卻還殘留著幾分明。
來人一見,輕輕嘆口氣,“老太師,不是我不肯不盡心,眼下之勢,還要靠襄王殿下力挽狂瀾。”
至先生個兒子出來再說。
李太師府中的對話蘇辛夷自然不知,正在跟太子商議晏恒周歲的事。
晏君初瞧著辛夷愁眉不展的樣子,便笑著說道:“不過是個周歲,父皇想要大辦就大辦,你不用擔心。”
“我也不擔心別的,就是恒兒這長相,怕是要給殿下惹些麻煩。”
晏恒長得像外祖,這對有些人來說未必就是令人喜悅的事。
“這能有什麼麻煩,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只有對當年之事心虛之輩才會對長相如此介懷,你不用想太多。”
蘇辛夷總覺得殿下肯定有事瞞著,覺得跟自己的父親有關系,但是是什麼關系,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有容王這個唯恐天下不的在,周歲禮果然辦的十分盛大,蘇家人更是早早上門。
四夫人看著滿地跑的皇長孫眼睛里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蘇辛夷親自扶著大伯母跟母親坐下,二伯母跟隨三伯母在外頭轉了一圈進來,一家人坐在其說話,等會兒人多了就顧不上了。
大夫人跟辛夷說家里的況,蘇家今年運氣旺,幾位進門的新嫂子先后都有了好消息,蘇辛夷高興不已,這的確是好事,更讓辛夷高興的是大嫂曾氏居然又有了,自從生了季彥之后,曾氏就沒靜,沒想到今年倒是有了,這下好了,原本清閑的幾個伯母都忙起來。
三夫人眉眼間都帶著喜,對著蘇辛夷說道:“你三伯父可能要挪挪地兒。
”
蘇辛夷有點意外,“三伯父去哪兒?”
“可能要外放。”
“武還能外放?”蘇辛夷很驚訝,武不是不能外放,而是像三伯父這樣在一衛指揮使上坐了十幾年的人基本上不會輕易挪地方。
大夫人就接口說道:“會去北地待幾年。”
蘇辛夷的腦子一轉,北地,那就是漳平府那一帶?
心頭一跳,此時也不好多說記在心里。
那邊三夫人卻笑著道:“自打嫁人后我就沒出過京城,這回倒是能跟著出去看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翁姨娘繳械投降的緣故,這一年多來三夫人的子都比以前寬和不,也很說話夾槍帶棒了。
瞧著三夫人打心里這麼高興的樣子,蘇辛夷也跟著高興起來。
很快蘇蘭茜幾個姐妹也到了,屋子里頓時熱鬧起來,蘇辛夷等人來的差不多了,就帶著娘家人往元徽宮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四夫人慢了一步,看著辛夷笑道:“你舅母們要先去元徽宮給皇后娘娘見禮,隨后就能見到了。”
蘇辛夷笑著說道:“許久沒見舅母,外祖跟舅舅也都還好吧?”
“都好的很。”
蘇辛夷與四夫人說著悄悄話,走了沒幾步,就見佘嬤嬤神不怎麼好的過來了,心頭不由一凜,這種場合佘嬤嬤都掛不住臉,是出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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