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韞心里堵,這麼一堵,就有點不大痛快,也懶得跟阿圓磨磨唧唧地下棋了,第三局直接殺得一敗涂地。
阿圓后知后覺地意會過來,敢前頭贏兩局是蕭韞故意讓的。
就,氣得很。
連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麼好臉。
蕭韞覷一眼,慢條斯理地給夾了塊魚,問:“端午龍舟賽你真不想去?”
“我忙著呢。”
“你忙什麼?賬本現在也不用你看了。”
“我還得忙學業,得溫習功課。”
“也不能悶頭讀書,適當勞逸結合對腦子好。”
“沈哥哥是說我腦子不好?”阿圓找茬。
“........”默了默,蕭韞道:“你若是擔心結業考試,回頭我幫你一起溫習如何?”
阿圓狐疑看他。
“保準你能考甲等。”
阿圓有點心。
突然開口問:“沈哥哥為何不自稱哥哥了?”
他如今說話總是你啊我啊,怎麼說呢,阿圓覺得親近是親近了,但總覺怪怪的。
蕭韞頓了頓,他自己沒發覺這事。
是從何時在面前不再自稱哥哥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當哥哥。
“你到底去不去?”他追問。
“沈哥哥想去?”
蕭韞對看龍舟賽不興趣,但對與一起去看龍舟賽興趣。況且他在江邊有私產——茶樓,從三樓的雅間可以清晰地向整個江邊的景致,視野極好。
“端午那日我得閑,”蕭韞說:“回頭帶你去瞧瞧。”
阿圓其實也是想去的,只不過礙于不大方便。
每年龍舟賽各家府上都會在岸邊搭棚子,但這個待遇也只有達貴人們有,像褚家這樣的小是沒這資格的。阿圓小時候跟姐姐去過丞相府搭的棚子,那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龍舟賽,若是平時,都是在人群中。
可現在長大了,就不大好意思去。
既然沈哥哥得空,想了想,點頭道:“行吧。”
.
第二天,阿圓把賬本給了周嬤嬤。
“且辛苦嬤嬤代勞些日子,”說:“我最近不得閑,等忙完結業的事再學。”
周嬤嬤已經得了蕭韞那邊的吩咐,意思是不只賬本,其他的事也緩著來,不必之過急。
他這個決定意在為何,周嬤嬤猜得七七八八。
以后蕭韞起復東宮,那麼太子妃自然無需這麼勞碌,也不用打理這些營生,只需把東宮管好就行。況且,屆時太子妃邊會有無數得力助手,與其教打理中饋,倒不如教馭人之。
想到此,周嬤嬤暗暗看向還在整理東西的小姑娘。看來,蕭韞的心思一點也不清楚。
接過賬本,道:“姑娘放心,老奴定會打理周全。”
“嬤嬤是有經驗的老嬤嬤了,我自是放心。”
提起這個“老”字,阿圓往頭上瞧了眼,這段時日,周嬤嬤的頭發似乎又白了許多。
而且,不止頭發,連面也很是憔悴。
想了想,問:“周嬤嬤可是家中遇到了難事?”
周嬤嬤一愣,竟不妨問這個,笑了笑,道:“沒有,老奴家中一切安好。”
“哦。”既然不想說,阿圓也不會究問底,遂點頭道:“嬤嬤平日也莫太勞,注意多歇息。”
“好。”周嬤嬤道:“多謝姑娘關懷。”
.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又稱兒節和天中節。
過節這日,家家戶戶門前懸艾草、涂雄黃,以避毒蟲。們佩戴靈符、簪榴花,用來辟邪。同時,娘家人會接嫁出去的兒歸寧。
總之,這一日格外熱鬧。
當然,最熱鬧的要數賽龍舟。這項習俗沿襲至今,極其王公貴族子弟們的喜歡,且參加比賽的大多都是未婚子弟們。
于是漸漸地,便發展了各家夫人們暗暗相看婿的重要場合。
因此,各家府上會在岸邊搭棚子,好方便夫人小姐們觀看。
但搭棚子的人多了,難免會起子。后來,府索出面劃分各家搭棚子的位置。按品級高低,沿著江岸兩旁陸續而建,麻麻的很是壯觀。
當然這也只是貴人們的待遇,普通百姓就只能在人群中看了。
景王府自然也分了搭棚子的地方,只不過景王府沒眷,而且這六年來景王從未參加過這樣的活,于是府自把地方劃給了隔壁的老冀王。
但今天,景王府的那塊地方,破天荒地搭起了棚子。原因無他,如今景王起復在即,不久的將來就是東宮太子,無論有無眷來看龍舟賽,府不敢擅自把地方劃分給旁人。
連老冀也主提及此事,說今年家里人不多,無需借用景王的地方。
于是,各府眷們紛紛往景王府的棚子里瞧。
“聽說景王會來看龍舟賽?可往年景王不是沒來嗎?”
“那是往年,今年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眾人都懂。景王含冤六年如今真相大白,他也該出來面了。
“我看最多不過明年,景王就將恢復太子份。”
“你如何知道?”
“你想啊,景王從渝州回來就開始在朝堂領差事,這分明是皇上默許的。”
“而且景王平白無故被冤枉了六年,皇上自然要補償他。”
“我聽說,皇上臥病的這幾日,就已經宣景王宮了好幾趟。”
“景王起復東宮,那東宮擇妃之事........”有人笑道:“難怪我覺著今年各家府邸搭棚子的格外多,原來都聽見風聲了。”
“不止棚子多,你看今天來的各家小姐,凡是適齡的都來了。”
景王年紀已經不小,屆時擇妃,想必太子妃連同東宮其他侍妾都會一并賜婚。
眼下正是臉的好時機,各家夫人們自然不會放過。
只不過,眾人等了許久,也沒瞧見景王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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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景王坐在江邊茶樓的三樓雅間里,跟阿圓一起悠哉悠哉地吃荔枝。
這荔枝果大,還水.多.甜,是蕭韞特地吩咐人連夜從江南送過來的。
阿圓往回也吃過荔枝,但沒吃過這麼新鮮的,嘗了一顆后很是喜歡。
這會兒邊忙著看窗外的況,邊剝荔枝。
突然,低呼了聲。
“怎麼了?”蕭韞看過來。
阿圓蹙眉,瞧著自己的手。適才剝皮沒注意,此時指甲里嵌了塊荔枝皮。
荔枝皮比較,這般愣生生地嵌進里頭,還疼。
阿圓眼眶有點泛紅。
蕭韞真是稀奇得很,人到底是什麼做的?嵌了點東西進指甲都得紅眼眶。
他掏出帕子遞過去:“。”
然后從盤中挑了顆大個的荔枝剝起來,等剝好后,喂到邊。
阿圓正低頭手呢,冷不防邊送來顆荔枝,一愣。
“沈哥哥,”阿圓不好意思:“我都長大了,又不是小孩。”
小時候蕭韞經常喂吃東西倒沒什麼,如今還那般喂,多臊人啊。
“吃不吃?”蕭韞閑適自若地又遞過去些。
見他堅持,阿圓只好張口咬住。
這顆荔枝很甜,厚,也多,阿圓吃得滿足。
有了第一顆,這喂第二顆就變得極其自然了。正好這時江邊傳來陣哄鬧,阿圓趕轉頭去看熱鬧,也懶得再理會蕭韞。
這座茶樓就建在江邊,一共四層,們所的位置是三樓南邊的一個雅間。坐在此,果然視野極佳,江水兩岸的景致一覽無余。
阿圓看風景,蕭韞就在看。
面龐明艷,皮白皙,紅如櫻,微微張開時,還能清楚地瞧見里頭潔白的貝齒。
荔枝果如玉,遞到邊時,襯得的紅如紅珊瑚般紅潤剔。
蕭韞見嚨已經咽下,又剝一顆遞過去。阿圓還在探頭瞧外頭,下意識地張含。
溫的瓣到他指尖而不知。
倒是蕭韞,被這般了幾次,眸漸深。
在再一次張過來時,蕭韞惡劣地把手拿開了些。阿圓并不知,下意識地追過來。
蕭韞又拿開了些。
這般連吃了幾次沒吃到,阿圓扭頭就瞪過來。
惱:“沈哥哥你故意的?”
明眸善睞,目含嗔。真是應及了那句詩:“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停停當當人人。”①
蕭韞勾。
趕把荔枝遞過去,但鬼使神差地,在張口過來時,他把手向前。
意料中的,手指被含口中。
櫻溫熱,香.舌。
蕭韞呼吸一滯。
阿圓到他指尖,也跟著愣了愣,看向蕭韞。
只不過蕭韞掩飾得好,在看過來時,眸已恢復原樣,面上看不出什麼。
“好吃嗎?”他故作淡然問,就好像適才的作只是不小心一般。
“嗯。”阿圓心里怪怪的,說:“沈哥哥別喂我了,我自己吃。”
“你指甲不疼了?”
疼是不疼了,可適才荔枝皮嵌進里的那陣難,還心有余悸。
說:“那就讓桃素來剝吧,最在行,平日剝瓜子也極快。”
站在門口的桃素心復雜,最在行的是殺人,卻被迫幫姑娘剝瓜子剝了兩年。
正準備抬腳進門時,就聽蕭韞開口道:“不必,我不喜有人杵在屋子里。”
“.........”桃素默默收回腳。
阿圓也不糾結這個,說道:“那就不吃了,我已經飽了。”
“好。”
蕭韞視線從水潤亮澤的紅上收回,淡淡應了聲。
適才舌溫的還留在指尖,令他心里頭都是麻的。
他也不敢再喂,再喂下去,他恐怕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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