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適，再者轉念想想，一大群人在一說話也未必是好，不如讓孩子們走走，便也頷首應了。

於是便如尋常一大家子出來閑遊一般，幾位長輩還是留在偏殿喝茶，所有的晚輩都穿了披風從偏殿裏出來散步。

而這個時候俞菱心就越發明白了文安侯府為什麽來了這麽多人。

繞到後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十來個人便幾乎是兩兩散開，荀瀅主去找了俞蕓心說詩詞之事，輕言細語地慢慢說慢慢走，很快就落在了最後頭，俞正杉原本是與齊珂在說話的，也不得不著腳步陪們，荀淙沉了沉也一起加當中。

而明錦則像以前一樣，習慣地直接挽著俞菱心，步子比平時還要大上兩分，直接走在了最前頭。明錦城與荀澈並肩說著話，跟在們二人後。

若是在吃茶偏殿左近還不明顯，等到了後頭幾靜室別院，索直接就分開了，荀瀅引著俞蕓心去看景福寺那片有名的紅梅，明錦與俞菱心這邊則是繞著繞著就又繞到了鬆柏別院。

這時候俞蕓心、俞正杉、齊珂等人早已被荀瀅和荀淙帶去了相反的方向，而眼看周圍又清清靜靜並無旁人了，明錦便直接鬆手轉了：“二表哥，你這次可欠我們一個老大老大的人了！”

荀澈笑笑：“你嫂子都記著的。”說著便大步上前，牽了俞菱心的手便往後院走，而明錦城與明錦則無奈地留在了前頭的靜室外頭互相看看，兄妹兩人雖然沒說出口，念頭卻是一樣的：這位祖宗再不親，我們都要累死了！

第89章應變

青山長天,碧鬆白雪。

冬日的空氣在山間格外新鮮而清冽，人稍稍深吸兩口,便清醒冷靜得不得了。

然而此時此刻,多寒風微雪,也無法某人的熱稍微冷淡一二分。

幾乎是剛剛踏後院的那一刻,荀澈仍舊牽著俞菱心的手,便轉正麵與相對,在俞菱心剛要開口問出一句話的時候,荀澈已經一步欺上前,直接將擁懷中。

他素來溫和,便是先前在馬車上親吻溫存之時,作也總是輕輕的,怕有一一毫的不舒服。

但此時荀澈的懷抱之，俞菱心隻覺自己仿佛要被他碎在懷裏一樣,忍不住低聲了一聲：“慎之……”

而荀澈順著的聲音便低頭親了下來，將一切強按在心頭的言語思緒都直接堵在了齒之間。

一陣微凜的寒風掠過，鬆枝拂擺,沙沙地搖落不積雪,夾雜在此刻依舊紛紛揚揚的小雪之中一同隨風飄灑。

廊下幾乎合在一的纏綿影終於在片刻之後不舍地兩廂分開，雖猶百般不足,但也勉強算得稍解相思，兩人才再度牽著手慢慢踱步說話。

就如同四個月前二人在此地初次單獨見麵的那回一樣,俞菱心又是帶著滿腹的疑問,隻不過荀澈這次卻沒有再故意逗等開口,而是主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此番的行程以及大致的變故。

最要的一點，荀灩的馬車的確在冀州與柳州界的江邊翻車滾落了。

但是，他認為荀灩當時並不在車裏。

因為他是十月二十三從京中出發，一路輕車快馬顛簸急奔，十月二十七的晚上就到了柳州薑家。

在那之前的幾天，他事先派去的侍衛尹弦其實就已經先到了薑家，隻不過正如俞菱心先前所料到的，尹弦份不夠高，又是男子，薑家輕飄飄地一句大姑娘還在調養，就將尹弦直接請出去了。

但這也在荀澈的預料之，所以尹弦明麵上是在拜訪了兩次之後離開了薑家，實際上卻暗中監視著薑家的出出，一直等到荀澈親自趕到。

十月二十七的晚上，荀澈到了柳州，直接頂門拜訪，隨行的還有郎中，說是要給荀灩看診，以便確定回京的行程。

當時薑家的慌模樣就不必提了，一個一個麵如死灰，最終勉強將荀澈暫時擋住的理由是，大姑娘昨日見過什麽高人法師，說是要大姑娘此番生病來的突然，當中是有什麽邪氣雲雲，需得靜心一日，不能接任何男子。

這等騙鬼的話都強行拿出來搪塞，荀澈當時就含笑留下了警告：“薑大人既然如此說，在下便如此相信。隻不過薑大人最好句句都能作準，不然的話，明日見不到荀灩，我隻能狀告府上，謀害我的堂妹，殺人藏了。”

薑家強行拖延了這一日之後，十月二十八的一早便主打發人到荀澈所住的客棧，說大姑娘已經出發，乘了什麽樣的車馬雲雲。

荀澈算著日子，本就不相信荀灩已經到了柳州，這樣的說法無非就是要讓行至半路的荀灩裝作正在回京的路上。然而即便是這樣的說法，其實以路程而論仍然來不及。荀灩本就來不及到他折回的地點，所以那個時候裝作馬車驚的必然是一輛空車。

這一招對於荀灩來講，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隻要不能順利的在薑家出現，再由荀澈的下屬迎回京城，那麽在整個歸京之路上所有的耽延說法都站不住腳。

荀家二房上下其實心裏都明白的很，文安侯荀南衡雖然在態度上確實沒有明華月與荀澈母子那樣強，也確實對荀老太太以及荀家二房多幾分親，但文安侯一點也不傻。

現在這些說法的，隻要被荀澈樁樁件件擺在文安侯跟前，雖然從荀灩看來，長房的人是並不知道提前回京、又與瑞和朱家的人勾連在一，但未出閣的姑娘行蹤不明，隻能往私相授的方向去想。

到了那個時候，不管荀老太太如何寵，荀二老爺如何求或者辯解，最終的結果一定是遠嫁千裏，而且都不會是冀州之類距離京城較近的地方，最好的結果大約就是直接嫁回到柳州薑家，終也不用再想回京了。

所以還不如裝作翻車落水，之後隻要再假作被什麽人相救起來就是了。

雖然這樣也有很多患，但首先翻車落水的事就可以先栽給荀澈，一旦荀澈與長房開始先自辯並無謀害之意，當中才有渾水魚的餘地。最後撕扯的結果很可能是二房表示不計較荀澈的謀害，荀澈也沒有立場再追問荀灩的行蹤。

這一條應變之策雖然也未必能算得如何天無，但以荀灩被困京中、掣肘的局麵而言，已經可說是絕地反擊的險招了。

有關荀灩的這些想法，俞菱心原本也猜出了七八，雖然並不知道這的日子與波折，但在荀家親自耳聞的時候，已經覺出了此事的玄機，要點就在於“宣揚”。

倘若此事不是出於荀灩的籌謀，荀家二房為了荀灩的名聲與前程，一定不會大肆宣揚，更不要說什麽邀請賓朋。

即便事出意外，他們真的隻是恰巧在宴會上聽到，也應該在第一時間裏立刻就拉著那媳婦到後頭說話，而不是當著那麽多人開始與明華月撕扯。

說穿了，那就是要在京中先發製人，不管外頭的真相如何，在京中先傳出一個荀澈謀害荀灩的名聲，這樣嚴重的事，若真有其事，是會搖荀澈文安侯世子之位、甚至影響文安侯府爵位傳承的。這樣鬧在前頭，將來荀澈再追究荀灩之事時，荀家二房甚至還有反咬一口，說荀澈栽贓報複雲雲的機會。

“不過，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媳婦這樣聰明。”荀澈笑著又低頭去親俞菱心的臉頰，輕輕一啄。

俞菱心邊雖有笑意，心裏卻也有些後怕，由他親了，才抿道：“我當時其實沒有想那樣清楚，隻是記得你以前說過的話，越是看來形複雜匪夷所思、越是不能由著人家帶著走。什麽幾月幾日什麽地方出什麽事，他們總要先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才行。再者你不在，我瞧著夫人在當中跟他們撕扯，才請明大公子先封府的。”

“做的極好。”荀澈笑道，隨即了外頭的方向，即便明知在外頭守著的明錦城明錦兄妹聽不到，還是低了些聲音，“錦城為人，忠義穩重，戰場上也是勇將。隻是在這些偏於技巧的應變之道上，多欠了幾分果決，這就是我先前所說，論機變之，他其實比荀灩要稍遜幾分的意思。”//思//兔//網//

俞菱心不由一笑，又輕輕拍他：“哪有你這樣的，人家為了咱們的事花了這樣多力氣，此刻還在外頭守門，你還在背後說人家不如荀灩。”

荀澈笑道：“我又不是沒有當麵說過。其實荀灩此番的應變之策，算是壯士斷腕，已經很是果決了。倘若真的易地而，掣肘至此，我也不敢說自己必然能比高明幾分。”

“你才不會與易地而。”俞菱心撇了撇，轉了，正麵對著荀澈，手拉了拉他的領子，“荀灩不管有多機謀心思，都放在了邪路上。說穿了就是自是過高，以為能算盡天下人，片草不沾。但凡當真見事明白，就不會算計到與瑞、朱家等人聯合，又何至於將好好的荀家嫡長姑娘份折騰到如今。”

頓一頓，又抬眼他，“那麽再然後呢？十月底的馬車就翻了，你怎麽耽擱了這麽久沒有回來，一個字也不給我傳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荀澈手去將兩隻手都合在掌中，低聲道：“這一個月，我都在柳州和冀州之間來回奔波。荀灩做出這樣的局麵，我自然要幫把後半段做足，外頭的事實在紛紛，我想著，既然有信給錦城，你大概也能知道我是平安的。”

頓一頓，又道：“最要的是，荀灩若是不曾真的落江，這個險招也是沒有其餘退路，隻能與瑞還有朱家徹底綁死在一起。我既然能派人監視薑家、也暗中盯著右江王府和朱家，焉知人家沒有盯著我的。所以這個月裏，便是給你什麽消息，也不過是說一聲平安，可若是給你招來什麽不必要的注目，我在外頭便為難了。你懂嗎？”

俞菱心輕輕舒了一口氣，便垂了眼簾：“大概罷。這道理也不是不明白，可我就是……”

“你就是惦記我，我知道。”荀澈的聲音越發輕了，牽起的手在邊親了親，“我爹明日就回來了。咱們的事，也是該有進展了。”

“可我爹……”提到這件事，俞菱心的眉頭便輕輕一頓，“他好像……”

荀澈目微微一閃：“恩，我知道。”

第90章濃墨重彩

他那句話說完,居然就沒了下文。

俞菱心等了等，又再追問道：“所以呢？”

荀澈攬了的肩，和聲道：“所以,我自然會好好討好嶽父的,這方麵你不用擔心。隻要,咳咳，隻要你自己不對那位‘名揚天下的清流學士’心就好。”

俞菱心聽他話音裏竟然有些輕微的異樣，不由十分詫異：“你居然會擔心——”

荀澈訕訕地轉開了目：“齊珂其人,不能不算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