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綏氣極反笑。
「語嫣未來的夫婿?呵,一個落魄世家的窮小子,倒是好大的架子。」
沈鈺抬頭,作稍大就疼得臉頰搐,眸子裏卻劃過一抹狠戾。
「不過,屬下覺得那嚴思淼著實有些不對勁。據說嚴思淼乃是一介文人,可那人卻毫無規矩可言。屬下便向他要了婚書,言語間試探了一二。」
「誰知他突然惱怒,二話不說便與屬下幾人起手來。」
「只是屬下沒料到那嚴思淼邊竟藏著幾個高手,屬下幾人不敵,被傷這樣,有負二公子囑託......」
沈鈺面帶愧,忍著口的鈍痛躬向沈綏請罪。
沈綏氣得渾發抖。
一向爽朗的劍眉星目都冒著熊熊怒火。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好一個嚴思淼,我看在語嫣的面子上好聲好氣去請他,他竟口出狂言辱我,還打傷我的人,簡直就是騎在我頭上屙屎!」
坐在一旁神淡淡的白語嫣眉間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嫌惡,很快又恢復了淡然。
「綏哥哥。」輕聲道。
沈綏火氣一收,語氣瞬變,溫聲問道,「語嫣,怎麼了?」
白語嫣面上帶了些猶豫,「我之前聽到了一個消息,只是未曾確認,不敢妄言。不過若沈統領所說為實,想必那消息八是真的了。」
沈綏:「是什麼消息?」
白語嫣緩緩道,「嚴氏所在的萬縣此次也遭了嚴重的水患,聽說嚴氏一家在那場水患里都喪了命,那嚴思淼被洪水捲走,至今連都未能找到。」
「只是今日聽到嚴家人進了城,我本以為是這消息有誤,便沒與綏哥哥說。現在想來,這個嚴思淼怕是有人冒名替婚。」
沈綏眉頭擰,「可是那人有訂親信在側,不像是假的......」
白語嫣沉道,「許是有人尋到了嚴思淼的,取了信和婚書也未可知。」
沈鈺垂首道,「屬下確實發現那婚書上有大量幹了的水跡,當時便心裏生疑。只可惜了那婚書,在屬下與那些人爭搶間,不小心撕毀了。」
沈綏冷哼了一聲,雖有怒氣,但聽說婚書被毀了,心好了許多。
他大手一揮,「婚書毀了這婚約便不作數,就當那嚴思淼已經死了,語嫣與本公子也正好得了個清靜。」
白語嫣頷首垂眸,了一盞茶淺淺地抿著。
目卻不聲地瞟了一眼沈鈺,又很快斂了眸子。
沈鈺沖著沈綏抱拳領命,頓了頓卻又道,「屬下不知有一句話當不當講。」
沈綏不甚在意,「想說就說。」
沈鈺垂首恭謹道,「屬下覺得那嚴思淼怕不只是冒認婚約這麼簡單。他邊幾人明顯就不是平庸之輩,武功深不可測,連屬下都有所不敵。」
「這樣一行人若是讓他們面見了二公子您,甚至是了郡王府,他們若是想做點什麼,怕是攔不住的。」
沈綏聞言瞬間警覺起來,「你是說......這冒名之人,對安郡王府圖謀不軌?」
沈鈺點頭,「這雖是屬下猜測,可王爺纏綿病榻,您又將被封為郡王世子,無論是鄰國北燕,還是朝廷,都不免開始蠢蠢,咱們不得不防。」
沈綏眸沉了下來,只是在聽到「世子」兩個字的時候,墨瞳卻出莫名的緒。
他沉半晌,對沈鈺囑咐道,「你吩咐仇文棟,讓他們看好了城門,別讓那些人跑了,另外再多派些人手,全城搜尋,一定要把他們抓回來,本公子要親自提審。」
「遵命。」
沈鈺領命,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剛清凈沒多久,有人來報,說是仇縣令求見。
沈綏讓他進來。
仇縣令剛一進門,迎面飛來一個白玉茶杯,重重地打在他的腦門上。
把他打得一個趔趄,一個屁墩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額頭上被打中的地方瞬間就湧出了鮮。
「你還有臉來?」
沈綏看見他就來氣。
仇縣令連也來不及,連滾帶爬地爬到主屋中央,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沈綏磕頭。
「二公子饒命啊!下也不知道那個鬼醫是個冒牌貨,看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下就信了......」
他皺著一張老臉,愁眉苦臉地扇自己,「下就是個人頭豬腦,是被人蒙蔽了啊!」
聽了他的辯解,沈綏更生氣了。
「這假鬼醫是本公子帶進來的,這麼說,本公子也是人頭豬腦?」
仇縣令大驚,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都是那冒牌貨手段太過厲害,連慧眼如您都一時沒能察覺,不過您向來英明睿智,早晚都能發現......」
沈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阿諛諂,冷冷道。
「到現在你還不知你罪在哪裏?」
「那假鬼醫在你眼皮子底下給無辜百姓灌麻拂散,裝神弄鬼,你竟毫無察覺,還讓人給跑了。本公子看你這縣令是當到頭了。」
仇縣令這下是真的怕了,趴在地上連連告饒。
白語嫣本是沉默不語,這時突然聲開口,
「這幾日乃多事之秋,人手不免有些張,不如讓仇縣令戴罪立功,如若沒抓住那假鬼醫,再定他的罪也不遲。」
沈綏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他冷冷地看向仇縣令,哼了一聲,「就給你兩日時間,如果兩日後你還是沒抓住那冒牌貨,你就自覺了這皮自己滾吧。」
仇縣令連連叩首領命,激涕零地看了白語嫣一眼,隨即如逢了大赦一般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