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輕晚向止歌講述著當年的往事時,威遠侯府落霞院裏,鳴舞正撲進趙君懷裏失聲痛哭。
上次在水軒,麟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鳴舞的言行之後大發雷霆,這麽多年從來沒管過後宅之事的麟不僅將鳴舞邊伺候的人盡數換了,還親自下令鳴舞的足,連趙君想來看都不行。而且還不知打哪裏找來一個異常嚴厲,格古怪又不吃的教養嬤嬤,道是不將鳴舞的壞脾氣糾正過來就不準出落霞院。
那個教養嬤嬤將麟的話不折不扣的執行了下來,一板一眼的從最基本坐臥姿勢開始教導鳴舞,誓要將已經長歪的鳴舞掰正過來,將打造真正的大家閨秀。
當然了,出發點是好的,但這過程可就不怎麽妙了。
麟是怎樣找到這位李嬤嬤的不得而知,但李嬤嬤的來曆可不簡單,是從宮裏放出來的老嬤嬤,據說當年還曾服侍過皇後。這種嬤嬤在大戶人家可是很歡迎的,多夫人搶著想要請們教導自己的兒,被這樣的嬤嬤教導過,將來就是說親也容易些。
李嬤嬤出宮後一直輾轉在在大戶人家後宅裏教導著各府小姐,像鳴舞這種不服管教的千金小姐見得多了,自然不缺鳴舞聽話的手段。
坐姿不對,那就一直坐著,不管白天黑夜。
站姿不對,那就一直站著,不管累不累不。
用膳姿勢不夠文雅,那就一直用,不管是不是已經飽了撐了。
……
種種惡行簡直讓鳴舞絕。
鳴舞從小被趙君捧在手心裏,何曾吃過這種苦。可不是那些溫嫻靜的小姐,自小壞脾氣的最初也不是沒有反抗過,哭泣,謾罵,甚至還來過一出絕食的戲碼,但李嬤嬤不是趙君,可不會心疼鳴舞,不管鳴舞做什麽,都隻冷眼看著,反正周圍伺候的人得了麟的命令隻聽李嬤嬤一個人的話,鳴舞就一個人,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又能翻得出什麽浪來?
幾天下來,大概是認清了形勢,鳴舞也就不再擰著了,而是罕見的順從起來,李嬤嬤讓做什麽就做什麽,還都做到最好。
當然了,至於的心是不是和表現出來的一樣順從,那就不得而知了。
“娘,兒不要再這樣了,您跟爹爹說說,讓他把那個老妖婆趕出去!”鳴舞一張致可的小臉上滿是淚水,但那雙漂亮的大眼裏閃爍著的,卻是瘋狂的恨意,“娘,兒不甘心,您才是威遠侯府的夫人,那個人和兒不過就是不知哪來的賤人和賤種,爹爹竟然為了這兩個人罰兒,兒不甘心!”
趙君正心疼的將鳴舞抱在懷裏安的輕輕拍著,聽到鳴舞那難掩戾氣的“不甘心”時,手頓了頓。
不甘心麽,當然也是不甘心的。
十四年前,放棄了公主之尊就是為了能相伴在麟邊。
這些年來,在旁人眼裏過得無比舒心,夫君專一,兒雙全。
曾經,也以為即使是以公主之尊為妾,隻要能待在麟邊,也沒什麽好後悔的。
可是,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將任何事都想得簡單的了,這些年來,頂著威遠侯夫人的名份與湖州的名門夫人們往來,也漸漸明白了從前不懂的那些人世故、世俗禮教對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當朝長公主,居然為了一個男人甘心為妾!
這若是傳了出去,為了不讓皇室蒙,恐怕那位皇兄絕對不會再容忍活下去。
現在回想起來,趙君都不明白當初的自己怎麽會如此愚蠢。想要嫁給麟,以當時的份不知道有多辦法可想,居然因為麟的一句話就真的委為妾。
還有的好皇兄,能創建一個皇朝的他會不明白為妾對這個公主來說意味著什麽嗎?想起當年皇兄眼裏的涼意,趙君心裏不由一冷,想必,還是因為當初……
妾,這個字從此就了趙君心中拔不去的一刺。
妾進門時驕子可能從側門進,也是沒資格穿正紅的,也許是心裏的不甘心作怪,這些年趙君最常穿的便是各式正紅,每次出門亦是必須走正門,仿佛這樣,就會是威遠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夫人一般。
趙君很清楚,若是傳出去這個“威遠侯夫人”隻不過是冒牌的,恐怕從前那些爭著搶著要與好的夫人們立馬會翻臉不認人。
在此之前,趙君是不擔心這個的,不管真相是怎樣的,隻要這些事不傳出去,世人眼裏便隻有這個威遠侯夫人。
那時的水軒隻有一個心如死灰的慕輕晚,和那個生來薄命的兒,這樣兩個人本就不值得趙君放在心上。
可如今,慕輕晚那個活死人一樣的兒竟然好命的醒了過來!
似乎,一切的不順都是從止歌醒過來開始,自己因為被夫君訓斥,兒因為而被足,就連以前孝順懂事的兒子這些天都跟自己有些離心。
趙君如何能不恨?
但趙君最擔心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慕輕晚和止歌的真實份若是被傳出去……
在止歌上族譜的問題上,趙君就已經和麟有過分歧。趙君本以為以麟這些年來對的百依百順,讓止歌記作庶應該不難,沒想到連話都沒說完,就被麟嚴辭否決了。
那堅定的態度,就如當年。
當年他的堅定,讓趙君公主之尊卻隻能為妾,如今他的堅定,讓趙君視為眼中釘中刺的止歌占了嫡長的份。
再然後,就是為了給止歌添些伺候的人而了人牙子來侯府。人牙子雖然地位不怎麽樣,但長年累月與大戶人家夫人太太們打道,人麵可廣著,威遠侯府多了位嫡長的消息恐怕如今早已在湖州城傳遍了。
要如何做,才能不讓那對母為及兒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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