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相信。”母親手,想的小臉,手到半空,卻像想起什麼似的又把手收回去:“你可以幫我治病,但是你要答應母親,以后不能進母親的房間里來,還要聽伍嬤嬤的話,知道嗎?”
“知道!”顧重脆脆地答應了。
母親臉上出欣的笑容,伍嬤嬤哽咽地跪在地上,“咚咚”地跟母親磕著頭:“夫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照顧好小姐,絕不辜負你的托付。”
“好!”母親虛弱地笑了笑:“重,你出去,我有話跟伍嬤嬤說。”
自打重生以來,母親總是喚囡囡,像這樣的名字,還是頭一回。
母親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托孤!
看來母親相信了李老大夫的話,認為得的是肺癆,所以,不愿意讓自己靠近。
就聽母親的話,讓放心好了。等母親服了自己的藥,就會相信自己會醫,沒有騙了。
眼下,沒有什麼比母親的病更重要了。
顧重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想起了前一世,母親死的時候,并不在邊。
建興十四年,十一月初八,大伯母娘家母親臨江侯夫人過大壽。與諸位姐妹一起穿紅著綠,打扮一新,一大早就跟著大伯母去了臨江侯府上。
臨江侯府是大伯母的娘家,大堂姐的外祖家。大伯母在顧家主持中饋,難得回娘家一趟,所以,那一天們逗留了很晚。直到傍晚,們才回到顧家。
回到家中,等待的不是母親的噓寒問暖,而是一冷冰冰的棺槨。
甚至沒能見母親最后一面。
母親死了!疼的伍嬤嬤也死了。
別人都說,母親是病發亡突然暴斃的,而伍嬤嬤則是與母親主仆深,殉主上吊而死。
那時懵懂無知,除了哭著要母親,別的一無所知。
可今天,看著母親托孤的樣子,心中不由升起一懷疑。
母親疼,即使得知自己是肺癆命不久矣還記掛著,將托付給伍嬤嬤。
今生母親能這麼做,沒道理上輩子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還有伍嬤嬤,是母親的母,視母親如親生兒,對自己也是疼有加。
母親死了,父親正直壯年,必定是要續弦的。伍嬤嬤作為母親生前的老人,責任重大,不是應該保重,好好養自己長大,避免自己與母親的嫁妝落繼室之手嗎?怎麼會去尋死?
伍嬤嬤既然連死都不怕,可見是十分忠心的。這樣忠心的伍嬤嬤,在母親死后,沒有照顧母親的骨,而是選擇了殉主,將小主人給繼室,任由其磋磨。
顧重覺得自己想不通!
是不是前世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呢?母親是病故的,到底是什麼病,好像誰也說不清。
顧重嘆了一口氣,只怪自己前世懵懂無知,什麼都不懂。
上一世的疑問,再也沒有機會弄明白了。
因為今生,母親不會死,而是平安健康地看著自己長大,看著父親步步高升,夫榮妻貴,平安和樂地過一輩子。
顧重握了握拳頭,決定給母親治病。
母親的病并不特別嚴重,可卻用了錯誤的藥,若是不趕治療,就會為肺萎之癥。
幸好李杏春老大夫惜命怕死,沒有上來給母親號脈,若是他號了脈,他絕不會說母親是肺癆了。
所以,要馬上給母親熬藥。
母親肺部氣傷得太厲害了,必須要馬上開滋的藥。
顧重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方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方子寫下來,然后照著方子抓藥。
熬藥很重要,不愿意假之他人之手,就親自在廚房里看著。
廚房在客棧后面的小院子里。
顧重用籃子拎了藥材,來到廚房。
廚房門口的空地上,兩三個十二三歲的小伙計在劈材。
他們衫襤褸,滿頭大汗,見顧重來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看著顧重。
在顧重眼中,他們都是小孩子。因此,和氣地沖他們笑了笑,順手從荷包里面掏出三四塊飴糖遞給他們:“拿去吃。”
在顧重的注視下,小伙計們都有些局促,甚至自慚形穢地低下頭。
“拿去呀!”顧重道:“這飴糖很甜的。”
一個皮黢黑,眼睛明亮的小伙計走到顧重面前蹲下來,雙手開放在地上:“我們上臟,不敢從貴人手里接東西,貴人你把糖丟在地上吧。”
顧重微微有些詫異,這小伙計真有眼!
微微一笑,一粒一粒地把糖丟下去,糖果就穩穩地落在小伙計手中。
“謝貴人賞!”小伙計咧一笑,抓著糖走到木柴邊,對著另外兩個小伙計道:“一共四顆,我們三個一人一顆,剩下的這一顆,也歸我,就算是我辛苦的跑費。”
“這怎麼行?”那兩個小伙計不依:“你不過是說了兩句吉利話罷了。”
小伙計立馬把手舉得高高:“你們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分糖給你們了。這糖全部歸我!你們既然會說吉利話,就去跟貴人說吧,貴人要是給了你們糖,我也不要你們的。”
那兩個小伙計聽了,對視一眼,紛紛敗下陣來:“好吧,就依你,給你兩顆就是。”
真是個伶俐的人!
顧重在廚房里面聽到他們斤斤計較分糖的聲音,沉重的心輕松了許多。
“小姐,需要我幫您做什麼嗎?”綠蕪看著顧重泡藥、生火、煎藥十分的練,有些詫異。
顧重十分有耐心地照看著爐子,頭也不抬一下:“你拿二十兩銀子,跟客棧老板買半筐新鮮的蓮藕來。”
“小姐,這個季節,哪有新鮮的蓮藕啊?”綠蕪有些為難:“就算有,都在淤泥里,這天氣這麼冷,也沒有人下去撈啊。”
“所以,我才讓你拿二十兩銀子啊。”顧重這才抬起頭來看綠蕪,面冷峻:“二十兩不夠,就給四十兩,四十兩不夠,就給一百兩,總有人會愿意下去從淤泥里撈蓮藕的。”
“小姐,為什麼一定要蓮藕呢!”綠蕪循循善道:“換別的好不好?”
顧重目不轉睛地盯著:“你要是不想去,就直接跟我說,我自會想別的辦法,別跟我討價還價。”
綠蕪被顧重嚇了一大跳,忙道:“我去問問伍嬤嬤!”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顧重氣餒地坐下來。
綠蕪與青芷兩個人是很聽話,但是們聽的是母親還是伍嬤嬤的話,自己讓們做什麼事,太費神了。
自己以后要在院行走,一定要有能指使的的人。
若以后天天都像今天這樣,煩也煩死了。
院子里的人,不跟自己一心,這種況太糟糕了。
好在綠蕪與青芷都已經十五歲了,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回到京城之后,自己就請母親做主把們找個好人家嫁了,再買幾個小丫鬟回來慢慢調|教。
不信自己找不到得心應手的人。
上一世母親離世之后,很多人都投靠了繼母,唯有綠蕪與青芷兩個守在自己邊,這份誼,顧重心里是激的。
可重生之后,需要的不是守護,不是像小孩子一樣的哄瞞,需要的是執行力與忠誠度。
只聽顧重的話,忠誠于顧重一個人。只有這樣的丫鬟,才是需要的。
“大小姐!你給我二十兩銀子,我保證給您弄一筐新鮮的蓮藕來。”
后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顧重應聲回頭,就看到剛才那個黑面膛的小伙計抱著柴站在門口對著自己笑。
“你能弄到新鮮的蓮藕?”顧重饒有興致地問他:“你個子這麼矮,跳進池塘里,水都能把你淹沒了,你怎麼采蓮藕?”
“大小姐,你別管我怎麼采,你給我二十兩銀子,天黑之前,我保證把蓮藕給你送來。”
“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呢!”顧重問他:“像你這樣的小伙計,我五兩銀子就能買一個。若是買的多,價格還可以更便宜。二十兩銀子,可以買四五個你這樣的小廝了。我把銀子給了你,萬一你拿著銀子跑了怎麼辦?到時候我豈不是人財兩空?”
啊?
小伙計傻了眼,手足無措地撓了撓頭,好像在絞盡腦想辦法。
“大小姐,我棗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整個泊頭鎮沒有不認識我的。我如今沒有正經事做,也不曾賣給客棧的趙大叔,我就是個閑幫,誰家做事了人手,需要幫忙,只要招呼一聲,我立馬就到。”
“像我們這樣的人,名聲比命還重要。若是名聲壞了,以后誰還敢要我做事呢,我若真昧著良心騙了你的銀子,您只要跟趙大叔說一聲,我的名聲就壞了,我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說著,把脯拍得震天響:“別說是騙人錢財了,就是路上拾到了銀子,我還不敢要呢。不信您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棗子可是出了名的價格公道,一諾千金,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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