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河乖乖地在傅家大門等傅寒回來。發現在婚事上,傅寒比宓丁蘭更容易說通。
宓丁蘭正在庭院里擺弄一棵金橘樹,聞聲抬起頭來:“老爺?可是在宮中又……”
被皇帝針對的日子不好過,傅寒每回這樣怒氣沖沖地回來,保準是和陛下政見不合。
傅寒這才想起自己在青樓門口堵皇帝陛下的事,想到家里這樁丑事被陛下看了個一清二楚,頓時老臉一拉:“看看你們娘倆干的好事!”
宓丁蘭目詢問地看向兒。
傅星河對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傅寒見二人眉來眼去地不說話,自己一腦兒把今日青樓發生的事說了。
宓丁蘭眉頭越皺越,最后在傅星河胳膊上擰了一下:“你是要氣死我啊!娘是心急了一些,但王逍那種人,你告訴娘,我豈會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
“現在鬧得舉城皆知,以后誰哪個婆還敢上門!”
俗話說,高門嫁,放眼京城,比傅寒大的寥寥無幾,門當戶對的不敢跟傅家聯姻,跟傅家常來往的都知道傅家兒的秉,一個嚷嚷著非皇帝不嫁的人,誰還敢娶?只能往下找,或者往京外找。
可是宓丁蘭又怕傅星河遠嫁吃苦。
傅星河一聽就樂了,“娘,長有序,哥哥都還沒娶妻呢。”
宓丁蘭一聽更愁了,大兒子非要當武將,本想等武舉過后再給傅云旗安排婚事,但現在看這況,朝廷不可能讓傅云旗在京謀個一半職了,難不真要送傅云旗去邊疆從無名小卒當起?
傅寒見著沒心沒肺的兒和一臉憂愁的夫人,深呼吸了下,嚴厲道:“親事就到此為止,夫人暫時不要心了,等明年去江州找吧。”
傅寒祖籍江州。
比起書中的結局,傅星河一邊覺得就此遠離京城養老好,對對傅寒都是好事,一邊看著頹然的傅寒,有些唏噓。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其他人眼里,傅寒站隊錯誤,下場該是如此。
傅寒生氣的時候板著臉,比傅星河學生時代任何一個老師都要兇,他瞪著傅星河:“明明有其他解決辦法,你偏要去青樓鬧,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罰你。”
傅星河被他說得心虛,確實有其他辦法,但都不如鬧一出的效果好,斂下眉眼:“請父親責罰。”
宓丁蘭一聽就急了,護著傅星河道:“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給兒找了一門不靠譜的親事,老爺要家法沖我來!”
傅星河示意明楓攔住宓丁蘭,自己跟著傅寒去祠堂。
“老爺!”宓丁蘭哀求道,“以前那麼多次都忍了,又不差這一次!”
傅寒道:“這話我聽得都愧!”
傅家列祖列宗都是讀書人,傅星河跪在團上,深深覺得自己文化水平低。
傅寒從供桌底下出一把戒尺。
一把帶了倒刺的戒尺,上去模糊。
“傅家子孫行為不端者,男二十,十。”傅寒森嚴道,“出手來。”
傅星河巍巍地張開手心,閉上眼睛。
啪。
掌心瞬間火辣辣地疼,但還在忍范圍,沒有出。
“這一下,懲戒你做事邪謬,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同樣是去青樓抓人,傅寒選擇遠遠地在外等,傅星河則直接沖進去了,毫不顧及名聲。
傅星河盡力把手掌攤平:“是。”
等了等,戒尺遲遲沒有落下第二次。
傅星河抬頭看,發現傅寒已經把戒尺收回去了。
“回去讓你娘給你抹點燙傷膏。”
“嗯?”傅星河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腕上有幾紅斑,是幫明楓當熱水燙出來的,沒有起泡,頂多時有點疼,便沒去管。
傅寒估計是看見了這一幕,算將功折罪。
“謝爹爹關心,不疼。您要是還生氣就繼續打我,氣結于心,對不好。”傅星河忽然有點擔憂,傅寒上朝被孟崠庭針對,下朝被兒折騰,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傅寒語氣緩和:“那倒不至于,你起來吧。我知道你現在不怕被打,也有本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要記得你是傅家人。”
傅星河眉心一跳,聽明白傅寒的意思是讓低調一點,現在外面多人想抓傅家的把柄。
“宰相肚里能撐船,爹,朝上的事您看開一點。”傅星河抿出一個小輩的微笑,攬著傅寒的胳膊不太練地撒。
“去用晚膳。”傅寒臉一僵,顯然原主從沒對他說過心話,他不太適應。
宓丁蘭知道傅星河就被打了一下,關心之后,毫不猶豫把足了。
再過十日就要選秀,這次選秀相當匆忙,孟崠庭只想在太后歸京之前選七八個秀,堵住太后的嘮叨,因此流程極快,撥的銀子也小氣。
為了防止傅星河賊心不死,在選秀前鬧出事來,宓丁蘭對嚴加看管,一日三餐都要見到人。
傅星河頂著這莫須有的罪名,被困在一間屋子里,簡直笑不出來。
這就是天選之子的環麼?他上青樓挨打的是,他娶老婆足的是!
宓丁蘭看著的神,道:“看看你這樣子,家里幾天就呆不住,去了宮里,那就是幾十年、幾千幾萬天,你得住嗎?”
傅星河商量:“我不出大門就好了。我能在選秀鬧什麼事啊?”天天待在臥房也太嚴格了。
宓丁蘭:“你連青樓都敢去,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傅星河:“……青樓大門又不上鎖。”
宓丁蘭:“那真是虧了宮門有侍衛把守。”
等午膳終于用完,宓丁蘭回去歇著,傅星河松一口氣,來明楓和明絮,“我打算做點生意,但我不太好出門,事就給你們去辦。”
拿出推敲了好幾遍的“商業企劃”,又琢磨了一遍。
古代商人地位不高,但是有錢,自在。傅寒兩袖清風,還經常接濟窮書生,家里靠俸祿和先皇的賞賜吃飯。
暴君是不可能給傅寒賞賜了,等一家大大小小回到江州,要立穩腳跟哪里不需要花錢。退一步說,傅星河自己要有錢,等腰纏萬貫,包一個小白臉演戲應付父母,就不用擔心盲婚啞嫁了。
傅星河算盤打得響,就是手頭差一點啟資金。
傅家生活相對節儉,原主好面子,每回去哥哥們屋里搬點古玩書籍去賣,去親娘那里再討點私房錢,才能在京城一眾貴前不輸排場。
學不了原主,只能自己想辦法。
傅星河語言天賦強,專業是外語,此時發揮不上用,不由嘆氣,要是工科生就好了。
運河被廢太子搞得烏煙瘴氣,百廢待興,傅星河是想做這個生意的,不僅要買商船,還要在兩岸開酒樓。
最近被足,干脆清點了一番首飾服,能賣的全賣了。
這些東西不符合傅星河的審,而且厭煩往自己上捯飭幾斤重的飾,留著也是在箱底,不如換真金白銀。
“明楓,這件事我不好出面,你是自由,與傅家沒有牽扯,給你行麼?賺了你,虧了算我的。”
明楓愣住,以前經過青樓那事,傅星河心里該防著。
傅星河坐在太師椅上,但是脊背始終拔,一刻不曾往后靠,“我說過,你不是我傅家的仆人,隨時可以走。我安排的事你辦好了就行,至于我爹突然出現,并不在我吩咐你的事當中,我自己擔著。”
傅星河與明楓對視:“但下一次,你會提醒我麼?”
明楓只覺得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清澈亮,投過來的眼神卻承載不可忽視的重量,把從飄飄的失憶狀態拽到了地上,口而出:“會。”
為主子效力的覺明楓并不陌生。
明楓不記得太多,直覺之前做的事牽系天下,幫傅星河跑做生意,礙不了前主子的事。
傅星河叮囑道:“不要輕易面,自保為上。”
還記得明楓似乎在躲著什麼,雖然失憶了連躲誰都忘了。
嘖,慘,要是哪天失憶忘記自己要躲著暴君,不小心湊上去豈不是死無全尸。
當皇帝的都殺人不眨眼。
傅星河眼里不由得帶上深切地同。
明楓眼眶一沉:“我定當竭盡全力。”
傅星河笑了,“謝謝。”
傅家的作絕對在暴君的監視之中,不想招人眼球,傅星河只有借助武功高強的明楓。好在,和明楓真的有緣。
傅星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傅家書多,躲進書房,慢慢了解這個時代,日子倒也不難熬過。
明楓出門辦事了,傅星河坐等收錢,等傅寒辭歸鄉,又是一條好漢。
直到選秀名單出來,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傅家上空。
傅星河人都傻了。
為什麼會有?傅家不是早就打過招呼,說薄弱,不能伺候皇帝,在第一道關卡就把剔除麼?
面對四道齊刷刷的懷疑目,傅星河急忙撇清道:“不是我干的。”
不要命了?
傅星河慌了一瞬,復又冷靜下來。皇帝討厭傅家,不可能選進宮互相膈應。
除非孟崠庭喪心病狂,非要把傅寒的兒招進深宮囚|,牽懾傅寒。
傅星河立馬把這個可能否決,暴君之所以是暴君,就暴躁在他不會這麼拐彎抹角。